第一次孝敬母亲,却是她去世之时


  那时,我20岁,刚刚毕业,分配到邻县工作。拿到第一笔工资:40.50元后,除了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外,我想到了养育我二十年的父母,于是将剩下的钱全部买了一块一丈二的布料,准备年假时送给他们。

  谁知,年前一个月,我从乡下回到宿舍,接到一个长途电话,说我年仅49岁的母亲去世了。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是怎样请的假,怎样去银行取的款,怎样乘车回的家,总之,事后一切都不太记得。

  回到家里,看到母亲直挺挺地躺在榻上,我欲哭无泪。记得每次离家时,母亲总是在雾霭里看不到我才回身;记得为了供我上学,她偷偷地将家里仅存的二十多块银洋拿到银行里以每块5元的价格折抵;记得为了给我换全国通用粮票,她每次背着几十斤从全家人口里节省下来的大米,步行十多里路,去找镇上在粮所工作的老表;记得……

  拽着那块布料,跪在母亲身边,我的眼干涩涩的,所有的泪水都倒流到心田,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哭,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毕竟,我只有20岁,刚刚走上社会,今后依靠谁呀?

  拽着那块布料,听到旁人说,母亲去世后,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一套新的,没有补丁的衣服给她换上,只好赶紧到集市上给她临时做了一身。

  拽着那块布料,我后悔没有早一点请假回家,把这块布料送给母亲,让她做一身衣服,这可是我活到20岁第一次孝敬她呀。

  拽着那块布料,我的心止不住滴血,轻轻地,轻轻地,将它盖到她身上,生怕惊醒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