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从紧,加息预期打雷不下雨
12月3日至5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2008年要把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为过热、防止价格由结构性上涨演变为明显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实施稳健的财政政策和从紧的货币政策,进一步发挥货币政策在宏观调控中的重要作用,严格控制货币信贷总量和投放节奏。会议决定释放出强烈信号:中国宏观经济政策首要目标是抑制通胀,以从紧的货币政策下进一步发挥货币政策在宏观调控中的重要作用来抑制通胀。
为贯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研究部署贯彻落实具体措施,中国人民银行党委书记、行长周小川12月5日下午主持召开人民银行党委会议强调,2008年人民银行将进一步发挥货币政策在宏观调控中的重要作用,实行从紧的货币政策,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采取有力措施,加强流动性管理。
加息和调整存款准备金率分别为传统的三大货币政策工具之一,而且世界公认加息尤其突然大幅度加息是对付通货膨胀的最有效手段。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在这个时候,自2007年9月第五次加息以来,市场上一直所普遍认为央行将在不久将来再度继续加息的预期,已经更为强烈。
尽管如此,央行却一直迟迟没有使出2007年第六次加息这一调控工具,而是在12月8日通过央行网站发布通知称,为贯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从紧货币政策要求,加强银行体系流动性管理,抑制货币信贷过快增长,中国人民银行决定从2007年12月25日起,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普通存款类金融机构将执行14.5%的存款准备金率标准,该标准创20余年历史新高。此次上调是央行今年以来第10次上调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而且,与今年以来历次均上调0.5个百分点不同,此次上调1个百分点,将冻结金融机构3942亿元资金,力度明显加大。
就在此时,还有央行官员对外透露,2008年起,央行将改变以往年初要求商业银行上报一次年度信贷计划的方式,责令、要求商业银行逐季向央行上报信贷计划,并会对信贷总量进行控制。意味着央行在运用多种市场化调控手段之后,重新启用计划手段进行宏观调控。
12月10日,中国银监会主席刘明康称,要把利率、汇率和财税政策运用得更好,加大宏观调控力度,以防止物价由结构性上涨演变为全面性上涨。
补漏再伤房市预期,延缓加息一箭双雕
市场上一直并未消退并有高涨的有关央行近期继续加息的预期更为强烈,但事实上,央行依然没有使出再次加息这一调控狠招,而另做了选择。12月11日,在财政部开始发行7500亿特别国债的同一天,为进一步贯彻落实《关于加强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管理的通知》(银发[2007]359号,习称“房贷新政”),维护政策的严肃性和有效性,在充分听取有关部门和部分商业银行意见的基础上,人民银行、银监会联合下发了《关于加强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管理的补充通知》(银发[2007]452号,以下简称《补充通知》),进一步明确了“房贷新政”中有关“严格住房消费贷款管理”的规定。同日,人民银行、银监会在北京联合召开了加强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管理专题会议。
在9月27日,央行和银监会联合出台了“房贷新政”,规定对已利用贷款购买住房、又申请购买第二套(含)以上住房的,贷款首付款比例不得低于40%,且贷款利率不得低于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同期同档次基准利率的1.1倍。这份被视为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调控政策的通知,实际上是在提高购房首付,然却存在着一些明显的政策漏洞。如关于在二套房的标准认定上究竟是以家庭还是以个人解释不明这个明显漏洞,成为了舆论质疑和商业银行执行层面的难点。时隔两个多月,《补充通知》对于普遍关注的第二套房究竟是按照家庭还是个人为单位认定的问题,最终明确了以家庭为单位。
《补充通知》重点明确了以下问题:一是以借款人家庭(包括借款人、配偶及未成年子女)为单位认定房贷次数。二是已利用银行贷款购买首套自住房的家庭,如借款人家庭人均住房面积低于当地平均水平,再次向商业银行申请住房贷款的,可比照首套自住房贷款政策执行,但借款人须提供当地房地产管理部门依据房屋登记信息系统出具的家庭住房总面积查询结果。其余已利用银行贷款购买住房的家庭,再次向商业银行申请贷款时,均应按第二套房贷政策执行。三是已利用住房公积金贷款购房的家庭,向商业银行申请住房贷款时,也应按照《通知》有关规定执行。
这个可看作是“房贷新政”补漏的《补充通知》,堵住了“房贷新政”中留下的包括二套房认定在内的诸多漏洞,最大限度地压缩了商业银行的政策回旋空间,使得房贷新政变得不仅具体和刚性,在可操作性上也大大提高。
“补充通知”下达后,各大媒体纷纷报道,投资者放盘明显增多,投机者进一步撤退,市场进一步观望,一度以来一些上涨速度较快的城市房价明显下调,成交量日益下降,银行受理相关贷款申请明显减少,房地产预期进一步受到打击。
“补充通知”强化了全国性的政策执行刚性,使监管层对商业银行经营活动的干预更刚性,约束了商业银行灵活机动的空间。这种刚性执行政策,虽然也会在不同程度上伤及不同城市的自住消费性购房需求,但其重要着力的目标对象是打击投资性购房需求,打击投资者炒房,打击持续高位运行的房价。
因此,或可以说,《补充通知》最将产生效力的将是房价过高、投资甚行、房地产市场存在非正常市场因素的一线城市和部分二线城市,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其他二线城市、三线城市(包括一般性的非省会城市之地级城市、县级城市)等受“补充通知”的影响不会太大。因为,在那些城市中,投资者相对要少,房价被投资炒作而影响、拉动的成分相对要少。而且,《补充通知》补充规定:已利用银行贷款购买首套自住房的家庭,如借款人家庭人均住房面积低于当地平均水平,再次向商业银行申请住房贷款的,可比照首套自住房贷款政策执行。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政策的差异性原则,更具体地保护了自住性购房者的合理消费权益。因此,“补充通知”对投资者相对要少、房价被投资炒作而影响、拉动的成分相对要少二线城市、三线城市(包括一般性的非省会城市之地级城市、县级城市)的影响不大,至少要比对房价过高、投资甚行、房地产市场存在非正常市场因素的一线城市和部分二线城市的影响要小得多。投资者相对要少、房价被投资炒作而影响、拉动的成分相对要少二线城市、三线城市(包括一般性的非省会城市之地级城市、县级城市)的房价,单受本《补充通知》的作用力而言,变化因素不会太大。
以上这些,是“房贷新政”《补充通知》对房地产市场、房价的主要影响作用。事实上,房地产市场,尤其对投资者的打击、对房价的抑制作用已经开始显现。因此,目前,主流舆论上普遍认为《补充通知》出台的目的是对“房贷新政”的补漏。不过,本文作者陈真诚经过对多种因素、信号等方面的深入、对比分析认为,对“房贷新政”补漏,只是《补充通知》出台目的之一,更重要目的是,更有效地打击通货膨胀预期,得以策略性地合理延缓中央政府尚处于取舍权衡之两难境地的再次加息。
抑制通胀加息最有效,补充通知策略性减压
CPI高企、通货膨胀预期正高涨,中央政府肯定得要依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和现实性宏观调控的需要采取措施。大家知道,为打击通货膨胀预期,加息尤其突然大幅度加息无疑是最有效的手段。而且,采取加息尤其突然大幅度加息能打击通货膨胀预期的话,也能有利于打击高房价。事实上,打击全面性物价上涨之通货膨胀预期的面,要比打击高房价的面要广得多,意义要大得多。但央行为什么迟迟没有使出市场上数月来一直预期、可有效打击通货膨胀预期的加息?而是改用对“房贷新政”出台《补充通知》这一补漏之招。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汇率、对抗弱势美元的考虑,才以《补充通知》来延缓再次加息。这也充分体现了高层在出手宏观调控政策上的高明之处,体现了选择调控着力点的科学性,体现了处理问题着眼点的全盘性。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虽然,以《补充通知》来延缓再次加息,或在某种程度上来代替再次加息,有退而求其次的成分存在,有两难之中做艰难取舍的成分存在,但以《补充通知》来强化“房贷新政”政策的严肃性、一贯性、执行标准的统一性和可操作性,一方面能强化性地打击房价上涨预期,而且能通过打击房价上涨预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打击全面性物价上涨的通货膨胀预期。
虽然,房价未计入CPI之中,但房地产消费支出在老百姓整个消费支出中占比很大,而且,房价上涨和通货膨胀预期已经事实性地参合在了一起。房价走势预期,已经成为通货膨胀预期的重要风向标之一。打击了房价预期,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打击通货膨胀预期。
进一步地,事实上,仔细分析“房贷新政”中已经包含有一定程度的结构性加息的内容。“房贷新政”中所规定的,对已利用贷款购买住房、又申请购买第二套(含)以上住房的,贷款首付款比例不得低于40%,且贷款利率不得低于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同期同档次基准利率的1.1倍。这个贷款利率不得低于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同期同档次基准利率的1.1倍实际上就是一次“同期同档次基准利率的10%的结构性加息”。因此,《补充通知》实际上也在强化“同期同档次基准利率的10%的结构性加息”的信号和执行力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加息对通货膨胀预期的打击效果。可以说,《补充通知》这个招数,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之举,但也不失为处于加息与不加息这两难境地的可选之举,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需及时打击通货膨胀预期的压力。
对于这个分析,或能从客观分析以及央行最近不断释放的信号中得到应证。
正如一些专业人士所分析的一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货币政策“从紧”是必须的,但或只能是权宜之计,市场以及监管部门,或不能过多寄望于通过货币紧缩这种相对单一的方式,来解决当前由于流动性过剩导致的通货膨胀预期问题,还要从汇率上着手采取办法。
确实,一般来说,通货膨胀是货币发行过多的结果。由于一度以来,中国经济持续多年高速增长,房价持续快速疯涨,房地产投资回报预期过高,人民币计价资产估值和投资回报预期拉升,贸易顺差拉大,人民币升值预期走高,而作为最主要投资外资和热钱来源地之一的美国,受次贷危机的影响,房价连续下跌,政府减息,美元贬值、美元成为相对弱势货币,由外汇流入以及分正常渠道流入热钱过多造成货币供应过多,这是造成中国流动性过剩、连续调控难见成效的重要原因之一。
美国政府12月11日再降息0.25%将利率从4.5%下调至4.25%,在美元贬值、美元成为相对弱势货币、而中国存在着巨额的贸易顺差、人民币升值预期趋高的背景下,如果中国央行进一步加息,就意味着人民币存入银行可获得更多的收益,就意味着美元等其他国际货币购买人民币的获利回报增多,则会将进一步拉升人民币升值预期,因为将更吸引更多的外资投资进入中国,将吸引更多的热钱流入中国,更加大流动性过剩,进而可能进一步强化通货膨胀的预期,加大货币操作难度。所以,固然抑制通货膨胀成为了首要任务,但当前中国经济面要同时面对抑制通货膨胀、稳定就业、经济转型这三个相互矛盾,所以,是不是尽快继续加息就成为了两难的问题了。选择在什么时候加息,成为了政府高层要均衡考虑、策略性安排的事情了。
对这样一系列问题的思考,对确保宏观经济健康发展的全面考虑,对加息是否、如何加息、何时加息等问题策略性考虑,可从央行负责人近来一系列的谈话或表态所释放的信息中,可窥见一斑。
加息还会继续,将使房市雪上加霜房价继续下跌
2007年12月12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第三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期间说,中国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上涨和美联储利率调整会对中国货币政策产生“不小的影响”,对此央行会认真给予考虑。弱势美元对中国经济有一定影响,中国支持强势美元政策。今年8月至11月,中国CPI上涨幅度连续四个月超过6%,其中11月更是创下11年的新高达到6.9%。对此,周小川说,对于是否可以通过调整货币供应量或调整货币价格,来有效解决CPI上涨问题,央行正在认真研究。针对美国近期连续降息,周小川指出,从美联储调整利率角度看,美国利率下调及下调幅度在国际上均有影响,对中国货币政策影响不小。目前,中国已经面临国内流动性偏多的问题,因此很关心美国利率调整带来的间接影响。对中国来说,更关注美联储实施更宽松货币政策是否会在下一轮经济周期中导致全球市场流动性更多。周小川还强调指出,中国支持强势美元,也支持美国从次贷危机中走出来。美元弱势对中国经济肯定也会产生影响,但影响程度不太大,正在研究是否加息。这说明,央行正处于是否于近期继续加息的取舍考虑中。只是,正如周小川所考虑的,关于是不是通过货币供应量调整或货币价格调整能够特别有效打击通货膨胀预期的问题,正在进行研究,可能会有争议。12月12日,在第三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期间举行的新闻吹风会上,周小川将中国的消费价格指数(CPI)上涨和美联储利率调整这两个对政策走向的影响显然并不同向的因素共同列入央行政策制定的考量因素。周小川承认,这会存在一定争议。在控制货币供给和抑制通胀水平上升方面,面临内外失衡共存的复杂干扰,中国“从紧”货币政策,要有更多因素的作为考量因素。
令市场人士疑惑的是,在狙击通货膨胀预期的强大任务压力下,在市场强烈的加息预期下,为何一直迟迟没有加息?为何采用加倍调高存款准备金率,而后紧接着又出台为政策一出台就存在明显漏洞的“房贷新政”补漏的《补充通知》?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根据对种种迹象进行分析来看,出台《补充通知》之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房贷新政”补漏而强化房价调控了,而更在于延缓加息的策略性政策。在取舍加息不加息这两难之处,在年终这个传统的物价因节日因素而上涨之时,冀希望通过《补充通知》助力于打击通货膨胀预期。但是,这并不等于排除了央行或会在近期继续加息的可能。
虽然,自从美联储今年9月四年来首次降息后,中国央行就再没有加息,甚至在10、11月国内通胀形势严峻、急需缓解负利率之时,仍是一味提高存款准备金率。12月11日,美联储降息25个基点,即商业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由原来的4.50%下调至4.25%,这是今年9月18日和10月31日美联储两次降息后的第三次降息。这更为中国央行做出是否加息的决策增加了干扰因素。
只是,事实上,冲着利差套利而来并非国际热钱流入的主要原因,真正的主要原因是国内房价快速大幅度上涨为代表的资产价格的不断上涨,而国内长期的低利率政策是推动资产价格不断上涨的重要原因。因此,可以说,只要国内房价调控成果还没巩固,只要已经步入下行通道的房价还有短期内报复性反弹上涨的可能,只要资产泡沫不消除,热钱流入就不会停止,投资就可能会再度风行。而加息则能使资产价格回归理性,能使房价调控成果能够巩固,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热钱流入。事实上,对于打击通货膨胀预期而言,加息的效果比上调存款准备金率要大得多,只是由于受国内外多元因素的影响,使加息已成为不得以而才为之的手段。所以,央行做出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的选择,而策略性地代之以连续使用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和出台《补充通知》这两个手段。
不过,2008年,无疑人民币升值预期加大,升值压力加大,政府仍将继续采取包括加息在内的多种措施收缩过剩流动性。2008年,央行或会有3次以上的加息。并不排除在2007年余下的有限时间里加息乃至单次超过0.27的大幅度加息。
12月11日,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11月份CPI同比涨幅达到6.9%,再创新高。11月份的CPI数据高企,也为再次加息提供了可能。
这样,可以说,在央行、银监会联合发出《补充通知》使“房贷新政”再次加威后,在连遭系列调控政策重挫后,继续加息预期,定会让已经“寒气袭人”的房地产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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