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龙玲是安徽淮南人,原来有一个三口之家,夫妻两个和一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程龙玲像很多女人一样,虽然在婚前有过太多地憧憬和向往,可结婚之后,她就认为这个男人是她此生的唯一和最爱了。
上帝可真会开玩笑,它让女人太爱她的第一个男人,又让男人太爱第一个女人之外的其他女人。婚恋的矛盾、家庭的矛盾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亲属之间的矛盾,大都缘于此。然而,知道这个道理是一回事,理清这个关系是另一回事,能理智地看待这种现象从而正确地处理好自己的恋爱婚姻关系更是第三回事了。民间也早就对此有了一句通俗而概括的话:女子钟前夫,男子爱后妇。没有办法,上帝不想让人活得太轻松。如果上帝在设计人的时候,把男人和女人的品性设计得更相似的话,也就不会有一方的心早就凉了,另一方还热情高涨地爱着,这样的麻烦了。
我们的学校里,学生们从小就听到了几千年之前发生的故事,或是远隔千山万水的异国它乡发生的事情。我倒觉得,学习那些东西,没有了解当时当下的社会和人重要。那些东西知道或是不知道,对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而现实中的人和事如果不知道的话,可能会给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
程龙玲没什么文化,她也很难理解我们这里说的这些人生哲理,她是一个典型的跟着感觉走的女人,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婚后她的小家庭上了,爱老公、爱孩子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一句老话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们经常把女人比成花,把男人比成树,看来,这种比方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贴切。我这里所说的树和风就不是男人比树、女人比风,正好相反,更恰当地是女人比树、男人比风。像树一样安稳的女人很多,像风一样飘忽不定的男人也很多;最可怕的是两个典型的这种男人和女人恰好碰上了。程龙玲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也正好碰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老公对这个三口之家,对痴心爱他的老婆和他们漂亮的女儿,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他很快地就对更年轻、更漂亮、更能撩动他的情思、也更能让他激情澎湃的女人,有了抑制不住的冲动。他又是个不懂得克制自己欲望的素质很低的男人,于是,有了感觉之后,他就像很多他这个档次的男人一样,抛妻弃子一走了之。程龙玲也因此很快就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中;离婚很久了,她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表面上的克制和人面前的显示,并不能减轻她内心的深深痛苦。然而,她必须面对这个残破的婚姻结局,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继续她的人生之路。可是,第一次婚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女儿,她都不想再活下去了;她人虽然勉强地活了下来,然而,她的心已经被那个狠心的男人带走了,她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流干了眼泪伤透了心,程龙玲艰难地爬了起来。她把女儿放在母亲家里,对她们说,她要到大城市去闯一闯,有了好的着落一定会来接她们的。程龙玲来到了上海。
她很快就在一家食品厂找到了工作,然而,微薄的工资收入,她自己吃住就差不多了,给母亲和孩子按月寄钱十分地困难。她想到了女人最简单也最容易的一种活法-嫁人。她把这个想法给单位里的同事们说了;一位上海籍的同事给她介绍了刚刚离异不久的男人老王。
老王原来也有个三口之家。可是,由于女人们最反感的男人并不是他们经常挂在口头上说的流氓,而是不太流氓,也不太会流氓的男人,这种男人被女人称为最窝囊的男人,老王就是典型的这类男人,所以老王的原配老婆跑了。老王也有一个女儿,今年15岁,是一位花季花样的少女,叫小云;离婚时,母亲带走了女儿。老王的家在上海市虹口区虹镇老街地区一处像是棚户区的地方,房子倒不小,外表虽显简陋,可里面则有三层。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还有他的老母亲和他的弟弟。老王对生活没有什么奢望,他只想过好平平淡淡的平常日子。他从原单位下了岗,八万元买断了工龄,现在在一个小区做保安。老王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生活轨迹也极其简单,下了班哪儿也不去,就是窝在家里。老婆走了,还需要老婆,他也没什么要求,有人愿意跟着就行;就这样,老邻居给他介绍了同单位的程龙玲。按理说,两人都属于本份型的人,应该能安稳地过日子的,然而,上帝又开了一个玩笑,它把同样本份的男女,设计成互相都没有感觉的,这样,想太平的愿望又难实现了。
真遗憾,程龙玲的心思全部在她那抛弃了她的老公身上了,老公虽然花心,但是,比起木讷的老王来说,让她感觉有味道得多;而老王只是能接受这个女人而已,他并不特别喜欢程龙玲,他也很难说对前妻有多么深地感情,他是一个对一切都不可能有强烈感觉的人,形容他的特点,要反复用到差不多和大概这样的词。两人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基础,程龙玲想在上海找一个新家,尽快地把老母和小女接来;老王也不过是需要凑一个有老公有老婆的家的样子,也谈不上有太多的爱的感觉。于是,这对凑合着过的半路夫妻经常吵架,邻居对他们的形容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他们那种自建的简易房本来隔音效果就差,家里有点什么动静,邻居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邻居们也对他们家的吵闹很快就习惯了。
程龙玲匆忙地嫁过去之后才发现:老王的母亲和弟弟在一个锅里吃饭,加上她和老王的收入在上海过日子只能勉强维持,她再要接来母与子,很难在这个家里一起生活,所以,婚后她很失望。过了一段日子,她又发现了一个更让她难以忍受的现象:老王的女儿隔三差五地要到家里来。程龙玲太担心婚姻中的节外生枝了。前一次婚姻就是因为她太相信老公了,才没有注意到老公的情变,婚变的结果让她刻骨铭心;现在,尽管老王并不是她的最爱,但是,她这个年龄了,能在上海这个地方找到这样一个家也很不容易,她不想再失去这个支撑了。于是,她对老王女儿不时地来家里,感到难以忍受。她认为,老王女儿这样频繁地来回跑,实际上是在给她亲生父母的感情修复穿针引线。她认为老王由于这个女儿,也会经常去和他的前妻见面,这对她来说,比生活的贫困还难以忍受。这也是她经常和老王吵架的主要原因。婚后不久,她干脆把食品厂的工作辞了,专门在家里看住老王,白天没事就整天躺着,晚上来了劲头,或是旁敲侧击或是指桑骂槐,不折腾个天翻地覆的,她就不肯安睡。
这个原本基础就不牢固的家庭,在程龙玲无事生非的性格和猜疑多多的想法和行动面前,更显得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了。可怕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今年的7月3日,老王上班还没有回来,他的女儿小云又来了。小姑娘在二楼的一间房间里蹲在地上玩小乌龟,这只小乌龟是爸爸下班回来的路上,在路边拣来的,小云非常喜欢,每次到这边来,她都要和小乌龟玩一会。此时,奶奶在二楼的房间里。程龙玲拿着一把菜刀,从一楼自己的卧室里悄悄地上来了,她走进了小云的那个房间,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小云完全没有想到,她就要成为她从小就听熟了的白雪公主故事中的女主角了;她那歹毒的继母比故事中的继母更加狠毒。程龙玲站在了小云的背后,她看到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在斗着小乌龟,气得难以自制,心说:你高兴什么?就是因为你经常跑到这个家里来,才让我整天提心吊胆地过不好日子。她举起菜刀,照着15岁的花季少女一刀劈了下去。小姑娘完全没有防备,遭此猛击,她惨叫着,并且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护住头。丧心病狂的程龙玲看到鲜血飞溅,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她已经变成了一条母狼,她又一次举刀劈向小云,小云纤细的手指被砍了下来。听到叫声,小云奶奶急忙奔了过来,眼前的惨状让她惊呆了,她大声地呼救着;小云的叔叔迅速从三楼奔了过来,他死命夺下程龙玲手里的刀。小姑娘被立即送往医院抢救,好在保住了命。可是,躺在病床上,头上和手上都缠满了纱布的小云,至今都不知道,继母为什么那么恨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继母要那么狠心地毁了她。
程龙玲被捕了,警方对她进行了司法精神病签定,确定程龙玲有轻度的精神偏执性精神病;可对她在淮南生活的调查,却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精神不正常的地方。我的理解是:原本精神正常的程龙玲,已经被她那个负心的前夫,薄情地背叛,彻底地毁了。遭婚变重创之后,她人虽然活了下来,可是,她的心已经很难再恢复往日的平静和正常了。在上海这个新家里,仅仅是因为一些小事,因为一些无端的猜测,她就牵怒于一个无辜的小姑娘;那种担心第二次婚变、第二次失去老公和家庭的极度恐惧心理,暴露无遗。也让我们在恨她残忍的同时,对她因感情上被深深伤害而导致的精神和心理扭曲,寄予深深地同情。
法律当然要惩罚这种故意杀人的犯罪行为了,程龙玲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当然,由于她的精神状态,法律会给于她减刑对待的。但是,程龙玲的故事引发的思考,并不会随着法律的判决而结束。我们看到太多的女人,原先非常地正常,可一旦经过情场冲击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太多的情杀和太多的情伤,让我们深思:我们的法律和社会怎么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为情所害的女人呢?实现了男女平等,并不意味着就对女性进行了恰当地保护。由于女性天生的特点、天生的痴情和脆弱,女人经常在恋爱婚姻的情感撞击中,身处弱势;等到女人因为疯狂报复和舍命抗争而落入了法网,再来谈男女平等地法律制裁,这对女人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