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中国国企改革


  国企改革一直是中国近几年改革的重点和难点,国企股份制改革又是近期的主要方式。在一片喊卖声全国上下的很多国有企业改换了门庭,以致于说到国企改革,就是买卖。2003年,江苏省国企改革规划文件提出,地方国有大型企业要由1875户调整到230户内;大型商贸企业由846户调整到40户内;中小企业的国有资本两年内基本退出,2003年要退出60%”;无锡市则要在国有资本的退出上有新的突破,要使企业国有资产比重降低到20%以下;山东推出20家上市公司赴港出售;西安市要在两年内出售500亿元国有资产;北京市要对350亿元的国企大变卖,武汉市要对2000多个国企开刀……中国各地这些已经发生、正在发生的国有资产出售、转让,使国有经济比重大大下降,现在已经降低到1/3左右的比重,而且还在继续下降。

其实名正言顺的国有企业私有化改革之前,国有资产就被各种各样的暗箱操作手段转移。有的企业管理者利用金蝉脱壳的形式,以实行股份制改革为名,把优质的国有资产剥离出来,成立股份制公司,由自己直接掌握,而把劣质资产和冗员、债务、亏损业务等留在母公司;有的则在外资购并国有资产中,低价出售国有资产;也有的利用MBO(管理者收购)的形式,管理者低于正常价格买下国有资产;还有的在国有资产转让和出售过程中,暗箱操作、低估漏估国有资产,低价转让国有资产,使国有资产大量流入个人腰包。而大多数被贱卖的企业,并没有在贱卖后获得发展,更不要说工人在贱卖后获得生存的权利。


结果,我们认为国有企业怎么改也改不好,反而对那些盗窃国有资产的人做出了妥协,也就是说与其你偷还不如卖给你,而且价钱便宜一点,在这种被扭曲的思维方式下又怎么能搞好国有企业呢?再说当初在鼓励民营企业发展思想的指导下,民营企业逃避了大量的社会责任,反过来这成为我们常说的国有企业负担太重——比如说要交纳三金,要按照劳动法办事,这真的是负担吗?现在的国有企业改革是对腐败的一种绝对妥协!


私有化无形中成为了我们的目标,私有化比例成为了改革深入度的指标。没有人比政府和那些搞垮国有企业的领导更加热衷于国有企业私有化。在这种环境下,还谈什么搞好国有企业呢?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尽管经济发展获得了最大化,但决不等同于社会发展最大化,也不等同于全面发展,公平发展。中国现有的改革是以经济发展最大化,结果造成了巨大的贫富差距,而相当一部分利益既得者以经济发展最大化来掩饰中国发展的问题,来掩饰中国存在的诸多问题,中国越来越象一座火山。


私有化进程让国有企业的改革完全陷入倒退。中国尽管缺少了俄罗斯急风暴雨式的进程,但国有资产的流失丝毫不亚于俄罗斯。云南红塔集团的储时健、深圳市能源集团的劳德容等企业管理者,在自己即将退出权力舞台之际,利用对企业的实质控制权,把一小点的国有资产公开转化为个人收入,结果进了监狱。但我们不得不认可他们曾经对企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增加了大量的国有资产。而更多的国有企业领导把国有企业搞垮了,结果反而变得更富了,而且胃口越来越大。因为搞垮了,所以搞了股份制改造或是MBO,比刘备更刘备,国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结果摇身一变,又成为了企业的所有者。储时健真的比窦娥还冤,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初不把红塔搞垮,也来个MBO,或者干脆直接国有股全部减持。而现在搞好了企业,自己弄的身败名裂,有什么好的?也就是说你越搞不好国有企业,你得到的财富就越多,我们必须要搞垮国有企业,搞垮就好卖了,卖了自己就好买了,天上掉下横财,只有中国和俄罗斯才有的事情。俄罗斯出了一个霍尔多科夫斯基,中国又将出现多少中国式的霍尔多科夫斯基呢?


所以,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进程就是将国有企业改革完全置于死地,还谈什么国有企业改革,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进行私有化。然而,谁有权买卖国有资产呢?全国人大开会表决了吗?国务院是不是存在着违规行为呢?都说国有资产属于全体人民,而有多少人民同意国有企业私有化呢?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也要个全民公决,肯定通不过的事情,结果却成为了我们改革的主流。


政府既是国有资产的持有人,又是国有资产买卖的监督者,但却是个失败的监督者,成了国有资产流失的为虎作伥者。中国还有什么属于工人和农民的财富呢?我们的国有资产私有化,是只准官洲放火不许官洲点灯,明明就是私有化,非要起一个另外的名字叫股份制改革,或是MBO,又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政府热衷于国有企业的私有化,却从不关心国有资产的流失,而更多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进程中,出现了官商勾结,这就是为什么国有资产被大大的低估原因了。据初步估计,国有资产转让过程中,采用公开拍卖形式出售的国有资产价格一般比资产评估机构的评估价格高出10%左右,而采用私下交易方式出售国有资产的价格一般比评估价格低30%左右。大连一净资产约5000万的企业结果500万就给卖了,这么好的买卖到哪儿去找?再说,大量出售国有资产换来的资金被用做什么了呢?


其实,国有资产私有化并不是说完全是错误,问题在于如何私有化,如何保证私有化的公平公正性,如何国有企业工人的利益不受侵害,如何阻止贫富差距的拉大。在这方面,政府又做了什么努力呢?如果政府象热衷于买卖国有资产一样热衷工人的利益,国有资产私有化也不是什么错误。


卖完了国有企业资产,我们还将卖什么呢?卖医院,卖学校,卖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