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首先是艺术。黑格尔《美学》一书认为,“就存在或者出现的次第来说,建筑也是一门最早的艺术”,这种古典建筑美学的见解表达了建筑与艺术的“亲属关系”。建筑是“凝固的音乐”,传说在年代久远的的欧洲,色雷斯地方出了一个著名的青年歌手,叫奥尔菲斯。他的各喉是天赋的,并且是第一位给各种木石之物起名字的神,能凭神力使本是一堆木石具有活跃的生命,因而在奥林匹斯的神圣家族中,受到阿波罗神的青睐。阿波罗授之以七弦竖琴,其音美妙绝伦,山岳动容,为之起舞;流水敛神,为之伫听。被灌注生气的木石为琴声所感染陶醉,立刻依其节律,平地构建起幢幢美的建筑物。曲尽而余韵未绝,音乐的奏和旋律却永远凝固在这些建筑物上。这说的是建筑的起源吗?是的,也是艺术的起源。音乐作为一门艺术,通过有组织的乐音,连续偶而也有不谐和音的连续运动所构成的音响、节奏、旋律,反映社会生活及其人的丰富、微妙、深邃的内心世界。每当人们倾听《英雄》交响乐雄浑奔放的音调,感受《悲怆》低沉委婉的旋律,还是领悟《春江花月夜》那余音绕梁的绝唱,都会受到美的陶冶。建筑是按一定的科学与美学规律,有组织地构成的物质存在,听出建筑的韵律是识读建筑的重要内容之一,建筑的韵律是优秀建筑的生命力要素。当你在扬州瘦西湖畔低徘留连,那庭榭楼台,红楼绿水,百卉相扶,成荫依依,那建于湖上的五亭桥、吹台和虹桥以及小金山、白塔等所组成的胜景,不是活像一曲感情流溢,珠润玉圆的乐吗?如果金字塔、粗犷的形体和线条,是大提琴弦吼出的低音,这里有无数奴隶痛苦的叹息,那俯瞰北京故宫群时的审美感受,难道不是下如“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一般么?难怪梁思成、林徽因先生说:一柱一梁的连续重复,好像四分之二拍子的乐曲,而一柱二窗的立面节奏,则似四分之三的华尔兹。“无论哪一个巍峨的古城楼,或一角倾颓的殿基的灵魂里,无形中都在诉说,乃至歌唱。”建筑并非音乐,但建筑的形式语言和音乐十分的相似,他们在时空上都强调对称性。建筑立面上的门和窗是音乐的节奏和音符,建筑的形式语言和音乐的语言一样,在表意上都强调一种朦胧的状态,而非直露的表白。但是建筑本身却并非凝固之状态,建筑的存在,建筑的功能,以及建筑的审美,在更高的层次上具有自身的精神向度,呈现出一种四维空间复变的态势,一种拓扑结构。建筑艺术随着人类认识水平的提高,不断地获得新的生命。在人类对艺术的鉴赏和诠释下,看似凝固的建筑重新被激活,古老的巴提农神殿、精美的黄鹤楼也在此种激活中具有了新的时代的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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