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省政府2006年提出对沙颍河等6个重点流域、某市蒲山镇等5个重点区域、高速公路沿线国道两侧及风景名胜区周围等敏感区域实施环境综合整治,总体实行环保目标一票否决。具体到南阳市蒲山镇就是在8月1号前关闭整个镇上的八家水泥厂的14条立窑生产线,仅剩两条旋窑生产线。是什么促使政府作出如此大的举措,推动力何在。
一、政府强行关闭机立窑生产线的推动力
推动力主要有两个,第一推动力是观念:建设循环经济。另一个推动力是政策:水泥行业产业结构的调整。
1、什么是循环经济,我国为什么要大力发展循环经济?
循环经济的思想萌芽于20世纪60年代,源于美国经济学家波尔丁提出的“宇宙飞船理论”。80年代末90年代初,循环经济理论体系和实践模式在西方主要工业国家成熟和完善起来。
循环经济作为一种崭新的发展模式,以资源高效利用和循环利用为核心,以低消耗、低排放、高效率为主要特征,运用生态学规律,把经济活动组织成为“资源—生产—消费—再生资源”的循环流程,实现资源的多次合理利用和对环境的有效保护,因而成为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根本途径。
循环经济属于集约型经济增长方式。我国传统的经济增长方式为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即指技术水平不变条件下,单纯依靠生产要素投入量的扩张来实现经济增长,它是一种扩张型的经济增长方式。由于我国是人均资源占有率较低。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资源消耗过快和环境破坏严重等问题日益凸显。因此,我们应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积极发展循环经济,改变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率、低效益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处理好经济建设、人口增长与资源利用、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推动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实现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2、我国水泥行业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
二、强行关闭一大批机立窑企业的成本
1、短期内的转换投资成本。
有人算过用旋窑代替立窑,目前4亿多吨的装备能力至少要2个多三峡工程的投资。国家急需的投资方向很多,立窑水泥已经用了几十年,特别是支撑了改革开放时期的高速发展,已经过考验。旋窑水泥质量、标号再好,也用不了那么多。水泥作为一种商品,其特征是需要量大、应用面广、价格低廉、不宜久存远运的大宗建筑材料半成品,做成混凝土、建筑物才是最后成品。如果质量保证,就不要从远处大厂运来。这样可以节省大量运费。立窑煅烧适于利废的特点,这在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中具有重要意义:遍布各地的立窑厂可以转化为处理固体废渣、利废代土的环保产业,对环保将作出重大贡献。
2、社会成本。
就拿广州地区来说,共有80多家立窑水泥企业,年水泥生产总量约1300万吨。企业的就业人数近万人,大部分是民营企业。他们经营了近二十年,所有的积累全部投入到了扩大生产。其中部分立窑企业近年来加强了技改和环保的投入,在能耗、环保和产品质量方面都有很大的提高,所以在市场竞争力方面,他们的立窑水泥毫不示弱,是乎还很有生命力。就广东省而言,在短期内将会带来十万人的失业,就广州地区来说,将会造成近万人的下岗。这种震荡将带来巨大的社会成本。
3、经济损害成本
无论工人失业与否,只要把水泥生产线的生产工艺当作污染、安全的代表性指标来考核,本身就已经形成了经济损害。比如,消费者购买合乎环保、安全要求的立窑水泥的权利——连同相应得偏好——就被剥夺了。相应的,水泥生产商为了迎合买家需要的制造立窑水泥的权利,以及连带的利益,也被剥夺了。
短期大量工人失业只不过把政府不当管制带来的损害,放大到使大家都容易看到的地步罢了。要注意,损害来自于对并没有危害他人和社会的私人决定的不当干预。即便工人不失业,甚至增加了工作岗位,不当干预的损失也已经造成。
三、我国机立窑水泥生产线继续存在的原因
1、水泥供需问题
东部总量过剩,西部供给不足。机立窑生产的是低标号水泥,一般为325#和425#。旋窑生产的是用于大工程的高标号水泥,一般为525#。325#相当于刚解放时的400#水泥,至今半个世纪过去了还是用得好好的。因此325-425#中、低标号的水泥在农村市场已经足够。东部地区525#水泥过剩、内蒙等许多地方425#还销不出去。据中国建材服务网统计我国的水泥消费构成,基建、生产和农用的比例约为25:30:45左右。农用水泥逐年增加,这是当前国情。因此,可说明高标号水泥不必要搞很多。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国水泥科学的分标号,不同标号水泥是由水泥熟料加不同量混合材磨制而成。掺混合材不是为了充数,而是调整性能特别是提高耐久性的需要。标号有高有低,各有各的用处。
2、环保问题
目前立窑厂粉尘大、环保差,是污染源。确有其事。但根源不是立窑本身,而是对环保不重视的问题。山东有很多立窑厂收尘之好全国闻名。说明只要收,尘的问题好解决,技术上并不难。至于立窑收尘,多年来研究积累了丰富经验。湿法收尘已有近八年应用史。投资省、效果好,而且具有增产、节能和提高质量的效果。说明立窑收尘在技术上不是不可行。不是不能收,而是没有收。
3、质量波动问题
从整体上看立窑生产的熟料质量有好有差。就一个厂而言,波动也大。好的如江苏长江、浙江肖山、河南顺宝、江西青峰水泥厂等,可以赶上附近的新型干法窑的大水泥厂。浙江诸暨许多立窑厂认为:“我们的机遇、优势大于挑战,实施新标准没有多大问题。”差的水泥厂生产不出好的熟料,当然谈不上好水泥。前几年有千余家厂无生产合格证。许多厂一听淘汰小厂之风,千方百计搞大。质量成本不过关的水泥厂就是不搞淘汰,也难以生存。所以应根据具体情况区别对待立窑厂。不搞一刀切,而是加强管理、依靠科技进步,提高从业人员素质。
就目前而言,立窑企业在符合以下三个方面条件,那么也会有相当好的发展前景。其一,立窑得生产出优质的水泥。国家水泥标准只有一个,只要能生产出符合标准的、质量合理的水泥,那么它就可以与新型干法相媲美。其二,立窑在环境保护方面必须符合国家政策。其三,立窑通过技术改造在煤电等资源方面消耗得减少,那么立窑企业就有他存在的市场。”中国建材工业经济研究会水泥专委会主任赵介山此间也谈到,立窑彻底取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一个过程。
四、政府在发展循环经的过程中应扮演的角色
限制、关闭落后的机立窑生产工艺水泥厂,政府出发点是善良的:大力提倡节能、降耗、优质、环保、大型化、成本低的新型干法水泥生产工艺。问题是,不论政府的出发点如何正确,意图如何善良,也不论经济问题具有的政治含义多么强烈,经济问题就是经济问题,它总要受到经济条件的约束,总要受到经济力量的支配。违背经济规律的干预措施,最后总要付出代价。
第一,“产品质量低劣、浪费资源、污染环境、技术落后、不具备安全生产条件”云云,全部用词含糊,缺乏清楚的界定。第二,即便都有明确的界定,这些企业就非关闭不可?别的不论,如果“浪费资源”和“技术落后”的就要关闭,全中国可以开门的恐怕就不多了。第三,就算“产品质量低劣、浪费资源、污染环境、技术落后、不具备安全生产条件”的都要关闭,为什么板子最后要落到“机立窑”生产工艺企业的头上?难道那些“新型干法生产工艺”的,就是再低劣、再浪费、再污染、再落后的,也不在关闭之列?
以南阳市蒲山镇为例,从现场可以看到:作为水泥生产的厂区,地下埋了无数管线,地面上高炉和其他设备林立,地表全被水泥封死。还能把这幅土地当作农地吗?不可能了。作居民区吗?也不可能。其他工业项目呢?就是可能,非大动干戈不可。设备都是立窑生产专用设备,不可能用于发电和粮食加工,也不可能用来办会展中心。
什么意思呢?就是正因为蒲山工厂转为他用的可能性极低,这里继续作为水泥基地建设的成本其实是非常低的。这里有点今非昔比的意思。
如果这些企业的关闭、整顿是考虑了安全、环保、旅游观光等等,固然都是可取的和重要的价值,但是这些可欲的目标,非要通过关闭这些企业来实现吗?从技术的角度看,答案是否定的。以水泥生产为例。因为正如许多建材专家指出的,立窑水泥厂并不注定就不安全、不环保或性能差。
这里没有鼓励立窑生产的意思。我认为原则很简单,市场可以做好的,交给市场做。政府管制的唯一根据,是市场做不好的,或者市场做起来比政府管制还要昂贵的。具体说水泥厂,经验是诸如排污标准、噪音、安全要求,政府管的费用低,要请政府认真管好。凡是不合乎安全、环保标准的,无论什么生产工艺的生产线,一律平等的受到处罚。至于水泥生产工艺的选择,还是让买家卖价根据变动的相对价格去做决定吧。否则,对立窑生产工艺生产线的干预尚未撤除,对新生产工艺的水泥生产线的干预又加码完成,倘若市场水泥价再有大的变动,我们这个多管制的市场经济岂不是乱上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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