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的农场青年恋爱故事


 

我有小提琴作伴,就很容易打发时间。设想一下在下雨不出工的日子里,青年男女能够做些什么呢。因此,许多青年谈起了恋爱,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就叫“敲定”。那时虽然不禁止谈恋爱,但是以正面引导提倡晚恋晚婚,而婚前性关系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青年男女对性的克制不一定能够见效,有时就会传出怀孕的消息,其结果必然是堕胎。有一对青年希望生下孩子,他们成功地封锁了怀孕的情况,到无法堕胎的时候,他们两人均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公开检查,以此换来了孩子的出生。

我们知识青年是分别住在两排新盖的瓦房内,南面是一条生活用水的小河,北面就是桃树林。小河的两旁种着美人蕉,房间后面是香水月季。在洗衣服的时候,在往返食堂的路上,男、女生有接触的机会。但是对已经在谈恋爱的人来说,两排房屋都是没有禁区的。在劳动时,也是谈恋爱的天然场合,特别是在葡萄棚里“摘虎梢”(摘去无用而吃营养的须)时,是讲情话的最佳地方。

在后来离开农场调回上海时,当时大多数的“敲定”确实是敲定了,这与我后来听说大学里的情况不同。后来看了有关生物学上的研究,知道爱情长久确实也很难。美国康奈尔大学教授辛蒂·哈赞和临床心理学家罗瑟·劳调查了37种不同文化层次的5000对夫妻,并进行了医学测试,得出的结论是:大多数人真正的爱情最多只能保持1830个月。哈赞认为,爱情是大脑中的多巴胺、苯乙胺和催产素形成的,时间长了以后会产生抗体而失效;即使以后和另外的对象产生纯真的爱情,其有效期同样也是1830个月。过了有效期以后,爱情有可能转化为亲情或友情,这是最幸运的可能了,因为我们也都看到过不幸运的转化结局。爱情是如此的宝贵和短暂,因此你如果一旦有幸遇到的话一定要珍惜,并且要有知道它会结束的心理准备,而且争取它能向好的方向转化。如果你属于“大多数”以外的人,那么你是更加幸运的人了。

在翻地、除草、开沟时,男生会对女生尽可能的照顾,以此来证实“男女搭配,干话不累”。我和戴逸如、汪志华都没有恋爱对象,我们三人就只能进行学术讨论,有时候停留的时候过长,就会招致批评:“三先生把工具一放,坐下来谈论封、资、修”。

当时社会上流传一些口头文学,有“梅花党”、“绿色的尸体”、“恐怖的脚步声”等,故事内容大都是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有人绘声绘色地开讲来打发时间。

当时有一位农场青年女干部对我政治上很关心,我觉得自己不能想入非非,仍旧与小提琴为伴踏实些。她后来到名牌大学上学,我也看过她,但是我的自卑心理一直是占上风的。那时候的一切不是现在可以想象的,其中包括感情问题。

我的“爱情故事”是写过一首“假情诗”。那时橘子组长是一位女学生,她知道我写诗,一次开玩笑地把疏下来的橘子花(疏花是为了更好地结果)送给我,并且要我写诗。我第二天给了她一张小纸,上面是一首歪诗:“我深深地、默默地爱着这圣洁的桔花,/爱神如有灵、也会为我的深情感化。/文字的赞美表不出我的一片倾心,/芳香永存、但愿它永不枯谢、就如同心花。”四句诗的第一字连成了“我爱文芳”,“文芳”是橘子组长的芳名。

那年,我国内部放映日本一些战争题材的电影,作为警惕和反对日本军国主义复活的教材,其中包括《日本海大海战》、《军阀》、《山本五十六》、《啊、海军》,我在国际电影院里看《啊、海军》时感受到彩色宽银幕的视觉冲击力,我至今记得影片中的主角叫平田一郎,为了军国主义而放弃了爱情,我还记得影片结尾时平田一郎他们围成圆圈边走边唱的“我们要像樱花那样凋泠,为国捐躯”。我当时觉得我们没有拍出如此艺术感染力的影片。

1972228,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美双方在上海签署《中美联合公报》(又称《上海公报》)。在公报中,双方声明:“中美两国关系走向正常化是符合所有国家的利益的。”在台湾问题上中方重申了“一个中国”的原则,全部美国武装力量和军事设施必须从台湾撤走。美方声明:“对这一立场不提出异议”,并“确认从台湾撤出全部美国武装力量和军事设施的最终目标”。我把有关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对欢迎宴会上乐队演奏《牧场上的火鸡》等美国歌曲尤感兴趣。毛泽东以他渊博的学识和尼克松谈哲学,中美的交往开始了中国与国际接轨的前奏。

1972年,半岛集团设立;1972年,法国的子午线(Meridien)与法航(AF)联姻。

(时代录音)1972年的一首歌:“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千里牧场牛羊壮,丰收的庄稼闪金光,我的手鼓纵情唱,余尽的歌声震山河。草原盛开幸福花,花开千万朵。”施光南曲的《打起手鼓唱起歌》,是罗天婵演唱的,具有新疆维吾尔族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