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上)
题头诗:看得见的手
一、商品价值三源泉论
二、资本对于三大来源价值的霸权
三、不合理资本的由来
四、 不合理资本无节制扩胀的严重恶果
(下)
五、三级共同体联合所有制论:理论上的合理性
六、人类共同体所有权的可操作性
七、劳资合营的企业制度
八、联合所有制下的市场与政府
九、三级共有、劳资合营的优越性
十、后语:政治经济学和“特制”经济学
参考书总目录
平行系列论文预告:
《试论西方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矛盾》
(将发表于本网站“政治政务”栏内)
题头诗
看得见的手
活着的七分之五
醒着的二分之一
我们跪着
对着 它者手中的
饭碗
每隔四个 或两个
三百六十又五天
起舞一次
随着 同一手中的
魔笛
作者写于04年9月美国旧金山
本文的意图是要重新揭开一切社会产品使用价值的真正源泉,进而以此论证一种更合理的生产资料所有制,试着为探索社会主义的新经济模式提供一个新的理论基础。
以下各节内容的详细论证,请见先前发表的系列论文《政治经济学新论(一)-(十)》各篇,此文各节标题与系列各篇付标题相对应。
一、 商品价值三源泉论
商品的交换价值无论怎样波动,都首先离不开其“有用”质素的高低,即使用价值,这个中心线;而交换价值只是使用价值在变动着的市场情况下的随机变异罢了。所以,在政治经济学论到商品价值的源泉,应该是指其使用价值的源泉,即社会上一切产品,它们能满足人们需要的能力、效用、那种内在质素是从哪儿来的。
人的个体劳动当然是商品使用价值的重要源泉,但不是唯一源泉。一切社会产品的使用价值共有三大来源:
(1)潜藏在生产初始原料中的天然潜在价值──一切产品价值的初始源泉。
(2)隐藏在生产工具、设备、技术、和经过复杂加工的生产原料中的、人类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集体智慧的结晶──一切产品、尤其是现代化产品价值的第二大重要源泉。
(3)人的个体劳动(广义),其中包括:
1. 生产过程(包括各种服务行业)中的现场劳动,
2. “来源合理资本”中的过去劳动,
3. 最新科技发明中的创造性、风险性劳动,
4. 企业管理和社会宏观管理中一切有关人员的劳力劳心活动,
5. 企业初创和新产品开发过程中企业家和一切有关人员的创业性、风险性劳动,
6. 上述一切人员接受教育培训的先行性劳心劳力付出,
7. 上述一切人员及其家人为维持和提高劳动能力所付出的后勤性家务劳动,
8. 一切文化教育工作者的劳动,等等。
结合于生产资料和一切商品中的三大来源价值,是无法互相分离的;在它们最终的使用价值的意义上,也与一切消费品的使用价值一样,又是无法分别量化的。现行经济学理论中对于劳动价值的量化,只是在忽略、抹去了商品中包含的天然潜在价值和人类集体智慧价值、将劳动作为商品价值唯一来源的理论前提下、而且只是在交换价值的意义上进行的,所以不能用于政治经济学关于所有制问题的讨论。
二、 资本对于三大来源价值的霸权
劳动的不可分离性之一:劳动力(没有转化成货币的现时劳动力)不能像资本和一般商品那样与其所有者分离。劳动力的实际支付,其数量和质量,除了按时间和技术级别大致明确以外,很难像交换中的货币或一般商品那样精确地加以测定、列入契约、由法律保证其得到履行。因此,在劳力和工资的交换中,劳力的支付通常是在在工资支付者的直接监督下进行的。相比之下,资本具有高度的游离性,一个人的资本可以分散投资于多家企业,以分散、降低投资风险,而一个人的劳动力由于其不可分离性,就不可能分散风险。劳动者如欲将其劳动力改卖给别的“买者”(资本家),其“成本”将比资本的转移高得多。所以就形成了劳动对于资本的依附地位。
劳动的不可分离性之二:隐藏于(包括生产资料在内的)一切产品中的物化劳动与天然资源潜在价值和人类集体智慧价值之间也具有不可分离性。这种不可分离性无形中导致了支配着劳动的资本对于其中后两者人类共同财富价值的、无人可争的支配地位。以至即使本来来源合理的资本也不合理地成了所有三大价值源泉的霸主,并从而百倍千倍亿万倍地衍生出来源不合理的资本来。
劳动的两种不可分离性,都丝毫不能构成任何理由,借以否定任何劳动在创造新价值方面的同等作用,原则上不应影响劳动者在企业中的平等地位。这两种不可分离性对于劳动者来说都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相对不利状况,是劳动的性质使然,不是任何主观的愿望可以改变的。“这种由于现代社会化大生产需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社会分工,由于“力”与“出力者”的不可分离性(相比于“钱”与“出钱者”的可分离性),所造成的机会不平等,以及此种机会不平等所造成的结果不平等,并不是出于哪个个人主观能动性或主观能力的差异,而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两类人群之间的客观处境的差异。这种差异所造成的结果的不平等,当然不应由任何个人来承当,而应由社会共同体来承当。而且,任何社会,即使将来人人都富有了(虽然只要资本当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富有到资本“过剩”的程度,还总是需要大多数人充当劳动者的角色。因此,社会共同体有义务,事实证明也有可能,通过调整生产关系,来尽量防止劳资两类群体客观处境的不平等带来的严重恶果。
三、 不合理资本的由来
在现代社会里,人们用来投资的货币,除了来自工资收入的积蓄以外,很大一部分是先前投资所得的利润。这后一种资本可称为再生资本。
现假设,最初投资的资本(原始资本)是投资者本人劳动所得,即来源合理资本。(原始资本也可以是来源不合理的,如通过战争、殖民、贩卖黑奴等抢夺来的。由这样的血腥资本衍生出来的利润和再生资本的不合理性自然不言自明。)
企业从产品销售中获得利润。销售价格的决定性因素是其对于消费者的使用价值,其中包含着隐藏在初始天然原料和产品中的天然潜在价值,和体现在生产设备和技术中的、在生产过程中转化成产品使用价值的人类集体智慧,而企业是不需要为这些价值付出代价的。因此,“剩余价值”/利润除了来自劳动(包括企业主本人的劳动,如果他直接参与创业或经营管理的话)以外,还主要来自初始天然资源中的天然潜在价值和人类集体智慧。但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下的商品生产中,支配着有关企业的资本,却因劳动的两种不可分离性,而取得了对于源自这两种价值的“剩余价值”/利润的支配权。如果资本(即使原本来源合理)独享这种利润,那就产生了来源不合理的利润。如果这种利润转化成再生资本,那就是来源不合理资本。
四、 不合理资本无节制扩胀的严重恶果
如果来源不合理的利润被其占有者直接用于生活消费,那就形成了他们与广大劳动者生活水平的明显差距。这是社会贫富两极的初次分化。如果被用于再投资,成为再生资本,那么以此就可以占有更多的来源不合理利润,原已初次分化成贫富两极的社会就再次、三次、四次。。。无限次地分化、再分化。。。于是超级财团、垄断势力、跨国资本相继形成,并无限膨胀。。。这是生产资料私有制下各国及世界范围内贫富两极分化不断加剧、日益严重的根本原因。
一旦资本形成超级财团,就必然会把其势力伸向政治、媒体、教育、出版、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大众文化等领域,以大把的金钱操纵政治程序(即使是形式上民主的程序)和社会舆论,形成金权势力,操纵、强奸民意,为其对外扩张、实行地区或世界霸权开路。当前日益泛滥的世界乱象的总根子就在于此。
资本、尤其是中小资本,在促进创新、发展生产方面,曾经起过、现在也仍然起着必不可少的重要作用。但是,从总体上说,由于缺乏必要的社会制衡,资本、特别是操纵着国计民生的各国私有大资本和跨国的世界大资本,早已成了一头贪得无厌的饿虎,成为了主宰世界大部分地区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同时肆意摧残自然生态、威胁人类文明根基的极权霸王。
从欧美资本主义发端以来,天下的土地、矿藏、森林、海洋等天然资源一直被列强争夺、瓜分,无偿劫掠。随着工业科技的迅猛发展,随着生产的电气化、电子化、和当今的数位化革命,社会生产率的大大提高,超额利润的来源重心逐渐转向体现在科技中的人类集体智慧。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在自由主义市场万能理论的持续蛊惑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又陆续放弃国家对于资本市场的必要控制。于是,跨国资本又突破了国家的限制,如饿虎添翼般在无边的世界原野上到处扑杀、吞噬比它们弱小的猎物。它们利用后发展国家的廉价人力资源,继续以人类的共同财富自肥,使两极分化的现象不断地从国内蔓延到全世界。“它们在忙著将过去经历过殖民化的所有空间重新殖民化,而过去或者由于技术或者由于法律条件不具备而未能殖民化的大量新空间,也在被它们殖民化,包括我们的躯体,我们的头脑,以及人的集体和传统经验及创造力的成果”。那些与社会物质经济部门完全相脱离的跨国金融资本,更是利用不同国家和地区在货币利率、汇率等方面的差异变化进行赌博式投机,掠取超高额的利润,破坏各国、各地区和全球经济的平衡发展,则完全成了对世界经济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艾滋病毒”。
那些跨国资本,一方面利用资本的渗透力量,竭力操纵母国的政治进程,使各国的政府为其利益服务;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计力图摆脱各国政府迫于维持社会安定的政治需要、而不得不作出的一些经济政策限制,而成为不受任何社会共同体管辖的、一股无法无天的力量。它们更是利用各国之间利益的矛盾和竞争,要挟、逼迫各国政府降低税收,甚至免税,甚至倒贴,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母国和世界人民的血汗;甚至不惜牺牲生态环境、牺牲这一代和以后世代人类子孙的长远利益。
那些跨国公司一方面从母国撤走资本,逃避税收,无情地毁灭着本国人民的生计,逼迫西方“社会民主”式“福利国家”在其进攻面前节节败退,不得不连连降低劳动者的正当福利,甚至削减起码的教育经费;同时各资本大国将从国外掠夺得来的部分财富,用来尽可能地维持最低限度的对内福利政策,以缓和国内的劳资矛盾、贫富差距,力图巩固世界资本主义的根据地、大后方。所以,世界范围的贫富悬殊,正是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内部劳资、贫富差距在规模和程度上的双重放大复制。
世界大资本在经济上霸占着人类的大部分物质财富,又竭力渗透和控制各国和全球的政治和文化,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们逼向贫困、失落、绝望的境地,从而不断制造、扩展着滋生各种社会动乱的罪恶土壤。社会的不平等和分崩离析,应是正确认识在一些国家及国际间与恐怖主义相关的暴力行为的总背景。但是,依附于大资本的“知识精英”们力图以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欺骗、麻醉、控制人们的意识和行动。如,美国的亨廷顿所鼓吹的“文明冲突”论,不管其主观意图如何,实质上掩盖了当今世界经济、政治、文化生活中上述主要矛盾、根本矛盾的真相,遮蔽着相当多的世人的耳目。自冷战结束以来,世界各国内外的种族矛盾、分裂主义、排外主义、打着宗教和非宗教旗号的意识形态偏执狂、暴力主义、恐怖主义等等,像瘟疫般迅速蔓延,到处泛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而“文明冲突”论不但根本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恰恰起到了把水搅浑、推波助澜,或者甚至煽风点火、火上加油的恶劣作用。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还割裂经济与政治的有机联系,提倡没有经济民主的政治民主,即鼓吹否定实质民主的形式民主,并且以向全世界推广这种“民主”的名义,(实质上是像十字军东征般强行输出自己的意识形态,)行干涉别国内政、扩张世界霸权、谋取更多私利之实。
伴随着全球化而来的国际经济、政治、文化矛盾的加剧,正使资本主义世界内部的本质矛盾在那些国家的人民和世界人民面前更加尖锐、鲜明地显露出来。因此,即使在美国,学术界对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对于非资本主义道路的探索,即使在世界社会主义处于低潮的近一二十年,也依然坚持不衰。只是这些批判和探索大多单纯从抽象的“平等”观念出发,停留在种种不平等的社会表象上,而没有触及到生产资料私有制下资本的不合理无限扩张这个深层的总根子。
归根结底,当前世界的问题,罪过不在资本本身,更不在那些勤俭创业的企业家们,而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或如马克思主义所说,在于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与生产的社会性之间的根本矛盾。要拨乱反正,首先必须逐步废除生产资料的私有制,探索建立一套符合社会产品价值来源真相的生产资料产权制度,以及相配套的政治法律制度。只有在此基础上才能更健全地、对人类社会更有利地发挥资本、劳动、市场、管理(企业管理和社会宏观管理)各自的功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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