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北京大学中国区域经济研究中心推出的我国首部区域新经济指数报告中,河北省新经济指数全国排序为第18位,在青海之后(第17位)。而在全国各省市自治区人均GDP排序中,河北省排在第11位,远在青海(第21位)之前。
很明显,我省新经济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巨大差异,创新型生产要素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极不协调。这种差异和不协调从何而来?又说明和预示着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回答好上述问题,将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新形势下新经济、创新、信息化、现代化乃至小康社会的含义及其内在联系,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完善创新战略、人才战略、区域战略,有助于我们在未来的发展征程中走得更迅捷也更稳健。因此,不论该指数是否完全那么科学、严谨、符合实际,至少它在警示着我们:注重协调发展才是长远之计。
一、新经济指数指标体系的基本情况
迄今为止,世界上已形成了以美国进步政策研究所、美国缪肯研究所和美国企业发展公司为代表的三种新经济的测度方法。由于进步政策研究所的方法比较全面地反映了新经济的特征,且可操作性较强,所以北大以这一方法为基础,结合我国实际,形成了中国新经济指数体系。这个指标体系由5类15个指标组成:
第一类是知识职业,它包括办公室工作、专业技术工作和基于较高教育水平的人口,是衡量新经济的一组重要指标。根据北大的研究,我省该项指标数值仅仅略微超出3%,与山东、青海、辽宁水平相近。
第二类是全球化,它包括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重和外国直接投资(FDI)企业就业占当地从业人员的比例,是新经济运行的重要特征。该指标我省约为2.6%,与青海、广西、重庆、安徽等省份接近。
第三类是经济动态和竞争,包括新生和倒闭的企业数占企业总数的比例以及公司通过股市筹资数量占GDP的比例。我省该指数在1.6%左右,与重庆、广东、江西、湖南等省市比邻。
第四类是向数字经济的转型,新经济的关键技术驱动力是数字化,它包括网民占本地人口比例、WWW域名注册数量占全国比例、信息网络建设指数、信息技术应用指数。我省该指数约为2.8%,与河南、湖南、吉林、山西等省比肩。
第五类是创新能力,包括高科技工作岗位比例,科学家与工程师的比例,已公布的专利数量,产业研发投资等指标等。我省创新能力水平在2.7%上下,与甘肃、重庆、广西、河南等省市相差无几。
据了解,该指标体系中不同指标有不同权重。权重的前十名都集中在知识工作、数字经济和创新能力三大类,而全球化和经济活力两大类指标权重较小。对此,北大的解释是:第一,新经济是以知识和网络技术为基础的、创新能力极强的经济,这三大类指标最能体现新经济的水平。第二,虽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快速地融入世界,但对大多数地区而言,其全球化水平相差不大,所以,这三大类指标最能反映出各地新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第三,经济活力这个指标更多地体现的是传统经济或者是传统经济与新经济叠加后的发展水平。由此看来,这三大类指标是新经济指数体系中最具解释力的指标,权重自然也应很大。同时,这种权重的选择,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我国全球化以及经济动态与竞争水平还比较低。
二、新经济指数蕴含的现实经济意义
新经济正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和发展,并成为各国各地区关注的焦点,其特点本质和运行机制都将经历较长时间才能全面揭晓。不过,我们可以看到,全球经济发展具有如下趋势:经济自身必须持续不断地进行调整、重组以适应不确定性带来的变动;具有一定知识含量的经济服务活动不断扩展且意义日趋重大;终生学习成为趋势;企业之间和区域之间竞争更激烈,新产品、新工艺、营销方式和组织形式成为竞争的关键;在研发、培训、教育、软件、品牌经营、营销、后勤等服务领域投资的比重巨大;培养敏捷的反应能力十分必要。对于中国来讲,无论是站在国内经济持续增长和发展的角度,还是从获取国家竞争优势的角度来看,实行新经济战略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首先,新经济指数与经济实力发展的非线性对应关系,在一定程度上给了落后地区发展的希望。传统经济在发展过程中,很容易被技术、生产习惯等锁定,形成路径依赖,因而当新技术出现时,一些发达地区有可能衰落,一些相对落后地区有可能崛起。换言之,当发展机遇来临时,新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很可能一跃而上,实现跨越式发展。所以,新经济指标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一地的创新能力和发展后劲的强弱。因此,我们可以从中总结出这样的规律:传统经济中流传的偏远地区经济必然落后的观念将面临挑战。而进步快的地区几乎都是重视科技创新的,它们一般都拥有较强的科技实力而且往往同时还伴生高科技企业群。虽不能绝对肯定那些重视和拥有高科技的地区将成为新经济中的佼佼者,但毫无疑问,忽视高科技作用的地区将在新经济中被淘汰出局。
其次,新经济的集聚地,普遍拥有较为成熟的创新体系,较强的创新能力,通过吸引国际投资和进行国际贸易等方式积极参与全球分工,并且拥有较高比例的网络在线人口、国内领先的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和应用水平。这些地区不但汇集了众多的知识和人才,而且金融市场特别是股市聚资功能强大,同时,频繁的经济变动会产生大量的工作机会,从而繁衍出许多的创新活动。空间集聚性明显,是中国新经济发展的一大特征。正是由于这种集聚性,我国新经济发展初步形成了“两极三区一省”的格局。“两极”指的是北京、上海,“三区”是以北京为中心的大首都圈、以上海为中心的上海圈和以大珠三角洲为中心的粤港澳地区,“一省”是地处西部的陕西省。近年来,长三角、珠三角采取众多措施吸引北京的人才南下,北大、清华都在南方建有研究院,上海也在和北大洽谈,北京大有醒悟之势,也出台多项措施吸引人才,“三区”谁强谁弱尚有一拼。这种比拼与当地政府制定的发展战略和政策直接相关,与政府的开明程度息息相关。这种不确定性还表现在“三区”内部结构的不均衡上。除了紧邻港澳的广东和紧邻北京的天津分值较高以外,同属上海经济圈的浙江、福建和纳入大首都圈内的河北得分均较低。“两极三区”的格局说明新经济的集聚性依然十分明显,但“三区”内存在的地区悬殊又表明新经济的集聚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律,它并不是现有区域集聚的简单延续或者减弱。传统经济的集聚是一种单个企业扩大规模、延伸产业链条的集聚,依靠的是自然资源或廉价的劳动力。而在新经济中,由于以知识为基础的创新需要面对面的交流,所以集聚将趋向于大都市。
三、河北新经济指数落后的原因简析
河北新经济指数屈居全国第18位,是“沿海地区新经济的低谷”——创新能力指数居于全国第23位,知识就业、全球化以及经济动态居于全国中间地位。
河北新经济之所以落后,首要的原因是一直遭受着京津两市的“虹吸效应”。在此情况下,北京新经济发展所暴露的主要弱点,又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河北利用环京津优势增强新经济实力的难度。这个弱点,是由于北京地处沿海地区的“内地”和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地位,相对上海、天津、广东等省市来讲,改革开放处于后卫,全球化和经济动态相对较弱,形成京畿地区新经济的低谷。
其次,京津冀三地产业结构趋同严重,且大多以传统重化工业为主,新经济发展的战略、措施、载体、环境均不成熟。按工业产值大小排序,北京市工业制造业前五大行业分别是: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石油加工及炼焦业;天津市制造业前五大行业与北京市基本相同,分别为: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石油加工及炼焦业。由此可见,两市与我省主导产业结构具有较高的相似性。2002年的资料显示,京津冀地区钢材生产能力严重过剩,整个区域的生产能力利用率为80%左右,其中河北为80%、天津82%;钢铁产品结构也不合理,普通型线棒材与板带比,较之全国平均水平低出10多个百分点,从而造成区与企业竞争能力的衰减。
再次,我省的科技优势很不明显。经济的发展日益要求相应的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R&D)投入。2000年,全省R&D经费支出总额为 21.20亿元,位居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第 14位;占全省GDP的比重为0.54%,比全国平均1.0%低0.46个百分点,位居第18位,人均 R&D经费支出比全国平均低0.59万元,与我省经济实力在全国的位置不相称(2000年我省GDP位居全国第11位)。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则更大。近年美国的这个指标为2.7%,日本为3.0%,欧盟为1.8%,韩国为2.6%,俄罗斯为0.9%。我省工业企业不仅开展R&D活动不普遍,而且活动经费投入的强度还较低,特别是小型企业。全省有开展R&D活动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比重只有 14.5%R&D经费投入占产品销售收入的比重只有0.63%,其中,大中型工业企业为1.02%,小型工业企业为0.45%。据有关资料分析表明,只有R&D经费占销售额的比重达1%时,企业才有生存的可能,达到2%-3%时,企业才能有发展的潜力。改革开放以来,我省经济得到较快发展,但科技投入,特别是R&D经费投入滞后于经济发展的科技环境,将严重制约我省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后劲。
第四,我省发展新经济最主要的活力资源即人才严重不足。到2002年底,我省人才密度指数仅为6.9%,与国家要求的经济腾飞起点人才密度指数还差0.1个百分点。在现有人才中,高层次创新人才占比只有3.85%,与沿海发达省份相比差距更大,约为2.3—3.8个百分点。据统计,作为人口大省的河北2002年专业技术人员达202.8万人,位居全国第五。但在专业技术人员中,本科及以上文化者只有16.4%,居全国第20位;每10万人中科学家与工程师数为6.2人,比全国平均水平相差4.4人。更为严重的事,高层次人才多分布于传统行业,在新兴产业领域,高层次人才缺口均在70%以上。与此同时,人才外流极为严重。据权威部门调查,某企业两年内即流失人才40余名。人才流失的原因,一是京津的“虹吸”,二是省内人才环境还不到位,最主要的是人才待遇问题多年未获大的提升,与我省经济总量在全国名列前茅的情况始终处于错位状态。
此外,我省与发达地区相比,还缺乏较为成熟的创新体系和较强的创新能力,难以大范围地通过吸引国际投资和进行国际贸易等积极参与全球分工,国内领先的信息基础设施、对信息技术应用以及电子商务等还有一定差距。且资本市场尚欠发达,通过金融市场尤其是股市聚拢的资本还很有限,同时经济变动较为平稳,难以产生更多的工作机会和更多创新,因此,即便新经济在某一时段有所突破,也很难具有相对的持久性。
四、几点初步建议
当然,由于新经济指数所选用指标的特点所限,传统农业和制造业为主的地区将难以获得高分。我省就是这种情况,一方面传统产业占比较大,另一方面在新经济的某些领域较为落后。但是,无论如何,新经济总在代表着未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而应以此次排序为契机,促进产业结构整体战略性调整的角度,加大改革和创新力真正从发展新经济的角度,从培育掌控未来主动权的角度,从度,力争在“十五”末到“十一五”中期,在新经济能力方面达到一个在全国较为领先的水平,这不仅是建设经济强省的内在需要,也是促进环渤海经济圈真正腾飞的必由之路和主要贡献。为此建议:
第一,由省发改委牵头组织有关部门成立河北省新经济发展规划研究课题组,争取年内完成系统化、超前性的河北新经济发展战略专项规划及相关政策框架,从而把发展新经济的任务纳入到特别视野,实施特别对待,形成全省发展新经济的新环境、新条件、新天地。
第二,一丝不苟地贯彻落实省委省政府提出的各项人才战略和措施,通过不懈努力,引进急需人才,用好各类人才,为新经济发展创造强有力的人力资本支撑基础。
第三,利用推进电子政务、电子商务、企业管理信息化的重大机遇,加快整合现有信息化资源,促进信息向现实生产力的转化,切实发挥信息化在经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从而促成信息化嫁接改造传统产业模式的生成与生效,达到以信息化促新经济产业与传统经济产业实现链接的目标。
第四,进一步完善我省企业利用境内外资本市场的支撑机制,特别是要重点推动民营企业的上市步伐,创新性地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以活跃的企业集群形成活跃的经济板块,从而有效提升经济动态水平,激发更多更大的创新性。
第五,继续鼓励科技创新,不断加大科技投入,力争在“十一五”末期从根本上改变我省科技劣势地位的现状,由人口大省、农业大省、钢铁大省、文化大省发展为也包含科技大省、人才大省、创业大省的“综合大省”,进而成长为“综合强省”。
新经济指数:河北排青海之后居第18位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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