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的谐适因子


新衣的谐适因子

喻建国

改革开放以前,人们的新衣往往是在过春节的时候穿上身的,尤其是孩子们更是这样。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对于春节穿新衣我和我的弟弟都有难忘的记忆。

那时我们家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分文收入了。妈妈每个月在家中取出一块小金条在黑市抛出,而后就要精打细算地过一个月,最好再多过些日子,譬如过上四十天。为了让春节给我们两兄弟穿上新棉袄,也煞费苦心。

新棉袄是蓝色龙头细布面子,内里是新的白棉花絮,样式是当时流行的列宁装式样。第一天穿上就去张伯父在武夷路的家,那是一幢三层楼的带花园的别墅,在当时上海也算是高档住宅,张伯父独家经营着一家五金加工厂,生产自己拥有铭牌的订书机。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比我大一岁,女儿比我大5岁,我叫他大姐姐,我和弟弟与她最熟悉,张伯父的妻子我们叫她张伯母。他们全家信奉基督教,张伯父正在带我入教。

当时从惠民路的四德来路去武夷路张伯父家需先乘有轨电车到静安寺,再换乘一部公交车,路上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我和弟弟穿着新棉袄,新年气氛十分浓烈地去往张伯父家。大姐姐具体接待了我们,和我们交流钢琴弹奏,也听听我的弟弟的男高音歌唱。

要到吃好晚饭,我和弟弟才离开张家。他们全家人送我们出来,并再三叮咛路上要小心。我和弟弟带着浓浓亲情,充满着幸福感,踏上回家的路途。回到家中向妈妈仔细地汇报了在张家的全部遭遇。妈妈也从这里获得浓浓的慰藉。入睡前脱下新棉袄,把它折得好好的,放在凳子上。

在以后我对新衣就似乎再没有这么深刻的印象了。今天回想起来仍旧让我心潮澎湃。我现在能在这里写下这篇短文,很足以说明我的情怀。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对于新衣服的印象,现在在读我这篇文章的你也一定会有。这是人们在穿这一方面留下的谐适因子。

谐适因子是属于个体的一种精神因素和生命因素的综合因素,它由个体所接触的时空种植于个体的生命体中。怀念的激发介质往往就是植入个体的谐适因子。

怀念是思念、关心、怀旧。对于已经过去的存在念念不忘,怀忆不止。人们最常见的怀念是对故乡的怀念,是对不在身边的亲人的怀念,是对远方友人的怀念,是对曾经使自己产生刻骨铭心事件的存在的怀念。

张伯父、大姐姐和张家人在我20岁时在我的精神中植入了深深的谐适因子,在我以后的人生中,这个谐适因子一直发挥着正向作用。怀念是个体对过去经历的一次再度体验,是个体对过去曾经经历的存在在当下脑海中的翻滚与频闪。我现在已经88岁了,这段美好的体验又为我带来了心潮澎湃。

张伯父一家人现在可能只有他家的小儿子还在世上,世事飘飘,渺渺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