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场上的那些破事(27)
文/潘国尧
【说明】
列位看官大人:
在下潘国尧,微信艺名阿六(laopan53llm),江湖别称老衲,在此所发的小说均为作者的艺术创作,并非个人传记!因为作者经历坎坷,阅人无数,凡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都是作者现实生活中的无数原型提炼而成,切不可对号入座!乡场上的人物,只有背景是固定的,人物和围绕人物发生的所有故事,时空散漫,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您的阅读!
毕竟年轻,也因为十万块赔偿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阿观的生活渐渐正常了,被老王和玲娣在众目睽睽之下踩断的那条左腿伤疤慢慢愈合了。因为左腿的膝盖骨是粉碎性骨折,伤势好转后仍不能着力,所以三个月后,阿观走路还需要拄着拐杖,但店里的那些事他已经不需要老爹和两个孩子放学后帮着伺候了。
对阿观,我心里其实一直是歉疚的,这是因为玲娣与老王姘居这个事实,主管上是这对男女缺乏自制力,客观上却是我促成的。假如我不给玲娣出那个馊主意,这个家不至于会弄到现在这般田地,即使在阿观断腿这件事上我前后奔波,但在面对阿观儿女清澈的眼神时,我仍然如芒刺在背,浑身的不自在,虽然这破事除了我和玲娣再没有别人知道,但我始终是欠着阿观一个女人的,也始终欠着阿观儿女一个家的。所以当我把阿凤叫回到乡场后,恨不得立刻把她许配给阿观,希望能让那份歉疚多少减轻一些分量。
这天中午,我吃完饭准备去学校,调枝叫我去阿观店里拿几包鸡精和酱油辣椒大料等,这些调料饭店里的用量比较大,按说我是可以在周末去县里批发的,但为了照顾阿观的生意,现在都在他那里买。
我跟调枝说以后这种事你叫阿凤去做就是了。
然后我就带着阿凤去阿观店里先熟悉一下。阿观正拄着拐杖在整理货架,我说腿还没好利索,尽量少走动。阿观说只要左腿不用力,基本没啥大事了。
我跟阿观说,以后饭店里需要的那些调料干货啥的就由阿凤来你这里进了,你只需做个账目让她签字就成,“月底的时候我会跟你结账的,反正阿凤你也熟悉。”
然后阿凤就跟阿观打招呼,我跟阿凤介绍说阿观这腿是被他老婆的情人打断的。阿凤说自己都听调枝姐说了,“老王真是个流氓,不过玲娣也他娘的忒不要脸,出了这种事,在我们老家是会出人命的,唉……”
我说反正阿观迟早得与玲娣离婚,否则这日子没法过。
阿观摇了摇头,说这烂货自己都不想再提了。
然后我就故意问阿观,我说阿凤原来的男朋友你见过吧?阿观说见过,阿凤在鞋厂时几乎每个周末都要来我店里买些东西的,“看上去人还是很老实的”。
我说他娘的这货给县里化工厂的老板开了一年不到的车,就嫌弃阿凤了,“她俩现在散伙了!”
阿观有点吃惊,说不会吧,阿凤这么漂亮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阿凤愤愤地说漂亮有个卵用,“这年头,有人见了钱就像亲娘老子似的,什么都可以放手的。”
然后阿凤就告诉我和阿观说,自己的前男友给那个厂里的老板开车时就向她透露过,说那老板睡了厂里好多漂亮的女工,“这破老板有一个绝招专门解决被他睡过的女工,就是把这些破鸡巴女人一个一个地介绍给自己手下的那些管理人员,现在轮到我前男友了,那是厂里最烂的一个女人,在厂办做文员,我去厂里时见过,长得确实比我好看,但是连保洁员都嫌弃的著名烂货,被老板睡了好些年了。”
我见阿凤和阿观聊得热络起来,就说阿凤你平时得空的时候就多来阿观店里坐坐,“你们俩要是聊得来,老四我就给你们保媒!反正阿观是迟早得离婚的。”
我说完就要去上班,但阿观却说人家阿凤这么年轻漂亮,咋会看得上我呢?
我说阿观你也不要这么自卑么,“你好歹乡场上还有这两间门脸,条件还是不错的,比我强多了,我是在租人家房子做生意呢,是吧阿凤?”
阿凤自从在洗脚城干过活后,嘴巴也变得能说会道了,她说阿观哥是在笑话我呢,“我阿凤现在就像个流浪婆似的,要是也能像调枝姐这样找个本地的好男人,那老娘我这辈子也就死心塌地在乡场上混了。”
我临出门时跟阿观使了个眼色,我说你俩好好聊,“我说过的话算数,只要你俩能聊到一起,老四我立马给你们办婚宴!”
然后我就听到阿凤咯咯咯地笑起来,我想这事八成是有谱了,这年头,在乡场上混,生活的节奏也快了起来,我做事就是这样,自己不装逼,也尽量把自己能影响到的人都带成差不多的节奏和风格,看来我这招在这俩货身上还是很管用的。
我正自得其乐地往学校门口的石桥上骑行,却被一辆停在桥边的桑塔纳小车给挡住了拐弯的道,我刚想骂人,里面出来一个推光头的家伙,这家伙摘下目镜说自己是果果的老爹,等老师你好多时间了,“我想找你聊两句。”
我说你既是果果的爹,也就是我们老师的家属了,“你为啥不开车进去呢?”
果果爹说车进去了太招摇,还是停在外面吧。
然后我就带果果爹去我的办公室。
下午第一节是初三年级一个班的体育课,村长儿子又担任了这个班的班长,我把这家伙叫来,然后把一网兜的篮球排球扔给他,我说老规矩,先带着全班的人在操场上跑两圈,然后压压腿伸展伸展上肢,然后就以半节课为限,上半节男生练篮球女生练排球,下半节换一换,具体怎么集合怎么分配,模仿我原先的做法就成。
班长说没问题,“保证不出问题!”
我扔给班长一个哨子,挥挥手就让他上课去了。
果果爹说你就这样上课啊?“你这工资也太好赚了!”
我说那咋办,“要不我去上课,你的事我们下班后再唠?”
果果爹忙说开玩笑的,“乡中的老师里我还是最佩服你老四,敢做敢为,你看我家这破孩子,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我大老远的回家来处理。”
我说怎么了?
果果爹说自己刚刚在上海青浦的一个镇上费劲巴拉地搞到一块地,这些天正忙着跟镇政府那些贪官们合计着找贷款呢,“家里一个电话就把我叫来了,说是要我来确定女婿的事。”
我说你就果果一个孩子吧?包工头说倒是还有一个小学快毕业的儿子,“我把他弄到上海在读书了。”
我说钱是赚不完的,孩子的终身大事当然得由你这个当爹的来决定。
包工头单刀直入,说老四你介绍的那个副所长人靠谱吗?
我说这家伙从到镇里来挂职那天起,我就跟他认识了,“总体上没啥大问题。”
然后我就简单地给包工头介绍了副所长的家庭背景啥的,我说这家伙的父母都是市里政府机关上了一辈子班的老实人,他自己是警校毕业的,有这样背景的警官一般都是政府着力要培养的梯队成员,“这两年在镇上我也没听说过副所长有什么花边新闻。”
包工头说他听说这个副所长本来是有女朋友的,“怎么被甩掉了还是他把人家甩了?”
我说甩来甩去这种事,年轻时谁没有干过啊?“你以前在村里沾花惹草的破事也有不少吧?”
包工头就浪笑起来,说自己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女儿吃亏,嫁给这个小警官,到时怕被人家给甩了。
我说他娘的人要是都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啥破事都干不成了,“这年头,娘家的实力决定姑爷的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这一点你怕是比我还明白吧?”
然后包工头就大笑起来,说老四的分析有道理,“老子要是成了大富豪,老子的女婿咋还敢在我孩子头上拉屎撒尿?!哈哈哈……”
我说他娘的你在上海辛苦巴拉地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不如回家来先伺候好你这个未来的女婿,“为了弄块地,你何苦去送钱送笑脸给上海人呢,这乡场上,这镇上就不能弄块地造房子?就不能忽悠钱?”
包工头想了想说老四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远来的和尚好念经,毕竟上海那边自己是有点混熟了,再回到乡场上重新折腾,又得花好些精力。
我说你还是先在你这个未来的女婿身上打开一个口子吧,“这镇上做官的,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少说也有千把人,现在上海都可以造房子卖了,这乡场上、镇上也可以照猫画虎,看来造商品房卖的生意我们这里迟早也得动起来。”
包工头说这些都是大事,涉及到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问题,容自己回去想好了再做计划如何?“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先把女婿的事落实了,老四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说这事不难办啊,“你给我准备一个大红包,要么一次性给我买十八个蹄髈,我就把事给你办成!”
破包工头就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我,说事成后还有赏。我在手心里掂了掂红包的分量,估摸也就是两三千块钱的样子,然后问包工头说你在家能呆几天?包工头说这事越快越好,“上海那边一大摊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我说自己下班后就去镇上找副所,“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就把你姑爷带来让你过目定亲如何?”
包工头想了想说定亲还是过年时再定吧。
我说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包工头说问题是这么快家里也没个准备啊。
我说也不用准备啥的,“你明天找几个族里的长辈坐镇,再把村长叫来,如果村长能搞定镇长,这镇长一来,这事就更靠谱了,当然,乡场上几个头面人物,比如办鞋厂的校长,果果的现任领导等最好也叫上,办个两三桌,先镇住这个小警官,让他明白果果老爹在这乡场上也是有背景的,当然也方便你日后好忽悠那些个拿地造房子的事啊。”
我这么一划策,包工头就坐不住了,说那我得赶紧回家准备去了。
我说不急,这事你还得正儿八经的问过果果,别出现家里把事整起来了,然后果果说没对上眼,不想跟副所好,出现这个结果,那麻烦就大了。
包工头保证说这事自己绝对做得了主!
我说那你跟果果有没有正式谈过?
包工头说自己听老婆说果果好像是已经同意了的。
我说“好像”不行,必须确定,这不是玩家家,否则明天这定亲仪式一搞,可是全镇都知道的事了,“这种大事,还是慎重点好。”
然后我就催促包工头自己去找果果亲口核实。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班长把几个球装到兜里扔到办公室,把哨子还给我,然后说老四我圆满完成任务了。我摸了一下班长的头说不错,“一会儿奖励你一套试卷,这可是我从市里重点中学的老师那里搞来的,就你自己去琢磨好了,有不会做的题目,每次单独带着题目去问就是,千万别让老师和同学知道这试卷的来历!语文卷的作文题,等我有空的时候给你写几篇预备着,到时背熟了就成。”
村长儿子我带了他两年,两年中这家伙被我带成了自己年轻时的翻版,特别是在阿观住院的那些日子里,这家伙表现得跟我一样的仗义,把阿观的儿女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妹,为这事,我是一直想给他一些报答的,所以我有一次去市里看望阿观,还顺便去一中看望了老同学。每年的中考,一中都是全市各初中的话题中心,因为中考卷的出题老师,一大半都是一中的老师。我曾经答应过村长,说万一他儿子考不上镇里的高中,就一定给他弄条路子进去读书。但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自己都很少去镇上了,到时能不能搞定还真是问题。
于是我那次去一中,跟老同学好说歹说,还花钱请了一桌酒饭才搞出了一套他们的内部模拟卷。老同学对我说出卷老师过完年就要被软禁到一个山庄里去准备明年的试题了,这套模拟卷是他们走之前最后的一份卷子,一中的领导要下面千万保密的。
我想只要把这套试卷研究透,这中考要不考个高分都难,到时也省得自己找人去开后门了。
班长把试卷揣到怀里,兴高采烈地走了。
果果那边刚好下午没课,爷俩躲在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一直说到课间十分钟结束,包工头才向我的办公室走来。
我远远地问没事吧?
包工头说孩子只是抱怨说事进展得太快,别的倒是没问题。
我说这事还真得快刀斩乱麻,你要是久拖不决,这边几个光棍老师都蠢蠢欲动了,“你不是早已放风说不招老师做女婿的么?”
包工头说那咱就这样说定了,“你把小警官叫到,我把其它人都叫来!咱们明天中午就在我家老宅里办个订婚酒宴。”
我说没问题,“如果村长没有把握请到镇长,我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一定得把事办成了!”
然后包工头就开车走了。
下班后,我给副所打了电话,告诉他果果爸爸来找我的事,然后又把订婚宴的事给他说了。这家伙还要装逼,说这也忒快了,自己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我说你还要准备啥?“这边几个光棍老师可是天天恨不得把果果先给按到了呢!”
然后我就告诉副所准备一些烟酒啥的礼物明天带来就成,“女方家里有钱,礼物也别太寒碜了,总之这些都是钓饵,别舍不得钱。还有,最好能把镇长叫上,他只要肯来,这门婚事就有十成把握了!”
副所说自己老早把这事跟镇长说过了,镇长说他认识包工头,“‘这个媒我保定了’,这是镇长亲口跟我说过的话。”
我说那敢情好。
晚上鞋厂下班的那些贵州老乡都拥到硬货饭店,现在差不多每天晚上要准备三到四桌的贵州菜,调枝亲自掌勺,这婆娘大概从小喜欢糊弄这种饭菜,自己几乎都不到外面来看看,招呼那些客人的事之前都是我在做的,阿凤站前台后,我就跟她说以后这些点菜招呼客人的活就你来吧,“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我再给你配个助手。”
阿凤说自己烧开水那会儿,有要忙灶头,又要对付客官,那才是真的苦呢,“没事,我都能对付得过来。”
然后我就在阿凤耳边说,自己白天在阿观超市里说的话你有什么想法?“如果你不满意阿观,就当我开了个玩笑!”
阿凤说老四老板做事靠谱,“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找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人比什么都强,再说自己马上也快奔三十了,也该成个家了。”
我说那你不在乎阿观的一双儿女?
阿凤说我没想那么多,孩子都养这么大了,迟早是要独立的,“白天阿观还说呢,说跟我成家的话,就再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说你们都聊到这个份上了,“这是好事,那我就先设法叫阿观先把婚离掉!”
然后我就叫阿凤招呼客人,自己出门去找阿观说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