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总书记 祝渊陵
公元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我国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7.8级大地震,地震波及四川省,重庆市,甘肃省,陕西省,云南省,贵州省和湖北省,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有四川省汶川县,绵竹县,绵阳市,德阳市,都江堰市,死亡人数在一万人以上.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十分重视,立即组成了抗震救灾指挥部亲临四川省各灾区指挥灾区人民抗震救灾,全国人民也纷纷捐款捐物,支援灾区人民.发生地震的时候,我正在午睡,因而未感觉到地震,当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我爱人从她单位打电话告诉我:地震了,我才知道四川省汶川发生了大地震,四川省成都也在重灾区之列,我的儿子和前妻都在四川省成都市,我赶紧给他们打电话,可是不是占线就是没有人接电话,12号是这样,13号还是这样,我急了,我妈妈在一边说:听电视台说成都人都在露天过夜了,我想前妻他们是不是也在街上过夜呢?
我浏览网页,查看有关四川地震的新闻,新闻越来越多,灾害内幕的报道也越来越多,许多人把气都撒在地震预报部门,说他们对没有准确预报地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次地震的震中汶川正好位于我国西南地区著名的龙门山北东向活动断裂带上,是著名的地质学家李四光所称第四纪构造运动的活动带,对准确预报地震,地学界公认还不到时候,但都知道这个活动带上涉及地区都难保不发生地震.直到14号上午,我才和前妻联系上,他们都一切安好,只是她母亲要迁出都江堰,迁到成都住,这就是关于我家的情况,14号中午单位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也讯问我的有关我儿子的情况,我十分感动.我相信有这样好的政府,有这样好的人民,又有这样好的国力,我们一定会很快战胜地震,一定会很快恢复正常. 汶川地震给中国和世界一个震撼,也给文学一个生机,没有灾难,就没有民族的振兴,也就没有作家生活的落脚点,作品就来自于生活中的灾难,来自于再灾难中挣扎的人的心中的呼喊,作家要负责真实地记录这心中的声音。
许多作家都有自己的人生价值观,对于同一件事件,每个作家的看法都有所不同,而对于灾难,对于灾难中的人,所有的作家都是一样的,作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灾难来自于哪,这灾难时天灾害是人祸,这灾难中的人需要帮助!我们的所有关于汶川地震的文学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充满同情,充满人情,充满深情!这是当作家的首要的感情,试想,如果对灾难和受灾的人民,作家都没有同情和怜悯,何谈人类的其它活动,人类的其它活动充满利益关系,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但是对于天灾人祸,所有的人,尤其是作家,应该有共同的思考,那些在汶川地震中发表谬论的人不能算是真正的作家,不管你以前发表过什么作品。
作家的第一工作是作记者,只有真实地记录生活的作家,才有资格创作文学作品,真实地反映汶川大地震,真实地再现汶川大地震中人民群众的生活生产活动,是作家对汶川地震真正的捐助,拿出你的作品,拿出你的优秀的作品,让世人通过你的文章,看到灾情,看到与灾难抗争的汶川军民,看到汶川明天的希望,是作家的责任。
2008年,如果没有汶川地震,可能所有的人都会感到缺少些什么,2008年,如果只有北京奥运会,人们会觉得文学生活处于一种游戏阶段,正是汶川地震给中国人摆脱游戏人生的契机,汶川地震的文学价值正在于此,游戏绝不是真正的文学,文学的前途也不能被游戏所拦腰斩断,文学要摆脱游戏,作家有很多的办法,比如采风,又比如深入生活,闭门造车也行,但很有可能被游戏复制。而汶川地震的突然降临,给作家摆脱游戏一个真实的空间,这是没有任何游戏所描写过的,作家可以发挥自己的无限想象,作家可创作新友戏的腹稿。
到现在,汶川地震已经有半年时间过去了,还没有一部关于汶川地震的力作问世,这是什么原因呢?那就是很多作家还没有真正认识到汶川地震的文学价值,很多作家值是写写应景的作品,没有真正地感受汶川军民的战天斗地的生活,这是一个令人遗憾的事,没有认识汶川地震的文学价值,没有拿出有价值的作品,作家对汶川地震没有真正的捐助,我想,中国的文艺在干什么,大家就不难想到了!
我呼吁,有良知的中国作家赶快行动起来,疯笔集束,算清汶川的震灾,写完天降于诸位的大任,以慰逝去的生灵!
一、一批作者的有关地震的文学作品
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催生了一批有关地震的文学作品,有第一时间激情勃发的,也有沉淀经年特别创作的。诗歌,以其文体和篇幅优势首先进入人们的视野。十年来,以汶川地震为题材的文艺作品,既表现山崩地裂带来的苦难,也记录人们抗灾救灾的众志成城。体裁既有小说、诗歌,也有散文、戏剧。数量上更是令人惊叹,据不完全统计,仅诗歌就有二百余家刊物发表了一万多首,出版诗集一百余种。
汶川地震过去十年了,有关这场灾难的文学作品还在陆陆续续地出版。检视这十年来的创作,许多作家在奋笔疾书之中既倾撒聊自己的观察和思考,也对灾害文学创作做出聊有宜的开拓。
1、王兆山的诗歌《江城子·废墟下的自述》,“十三亿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轰动一时,也引来一片哗然。王诗被讥为“最高明的地震‘赞歌’式马屁诗”。
2、梁平的长诗《汶川故事》将新闻报道、评论、官方发言、传记、影视剧本、抒情诗与叙事诗等各种文体整合于长诗中,尽显诗歌创作的先锋意识,特别是作品定位的“诗报告”形式,呈现了作者“诗人要回归社会现实,回归人的普遍认同,融入时代精神”的观点,对警醒诗歌界的“小我”意识有重要价值。
3、关仁山的长篇小说《重生》讲述了灾区群众排除万难重建家园的故事,一段伴随着灾难和灾后重建的爱情故事是《重生》的主线。其中人性的思考,情感的变迁都打动人心。评论认为,“如果说过去中国的‘灾难文学’中我们往往更多看到的是坚强,读《重生》则让我们可以在流泪中感悟人性”。
4、伍松乔的长篇报告文学《羌之红》用文化的视角对地震和灾后重建进行观察和记录,开篇引用羌族古诗,“要借这个全民关注的重建机会,为羌族写一个传记”。作品的人文关怀内涵,超越了简单的灾难“热记录”,完成了初步的精神层面的深度思考。《羌之红》是一个文化人对地震和灾后重建观察的记录,“要借这个全民关注的重建机会,为羌族写一个传记”。
5、梁 平著《汶川故事》是平凡而又出类拔萃的,普通又超乎寻常的,它像所有抒写地震的诗歌一样,奉献一颗赤子之心;但它又是梁平自己的,独一的心灵镜像。一首诗,无论是抒写个体生活的私处,还是人类生存的宽度,其人生深邃处的开掘,生命精神的俯仰,皆会因诗人心灵感知的差异和观念的取舍而有所不同。诗歌担当决定了梁平诗歌的价值取向,他的《汶川故事》所承载的并非一时事件的局限,而是地震的具时事件所带来的无限心灵震波。他以形象和审美的方式,呈现出最生动最具认识价值的灾难现场、领导核心、社会群体、地理面貌、民族气度,是由来已久的自然和人类的抗争与挑战,是文明进程中命运和时代的涌动与思辨。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汶川故事》还是一部与苦难抗争的中华民族的心灵史和情感史。
6、冯小娟著《北川无语》讲述“5·12”大地震中,绵阳及周边的北川等极重灾区受灾过程的纪实文学。作者以自身经历为线索,通过受灾群众的眼睛和心灵。用他们朴实生动的语言,讲述出了大地震发生时,四川几千里土地上的灾难场景。以及重灾之时,政府的组织应变情况,军队与百姓在救援过程中产生的真实感人、血脉互动的故事。这是一部忠实记录历史,值得阅读,值得收藏的好书。
7、谭 楷著《大震在熊猫之乡》以独特视觉记录5·12大地震的长篇报告文学。
这是一场战争!是死神蓄谋千年的突然袭击。它以1250颗原子弹之力炸垮群山,抹平城乡,撕裂了熊猫之乡。5·12是民族的灾难日,更是以争夺生命为目标的宣战日。死里逃生的保护区职工不仅要自救,还要冒死救熊猫。英雄的壮举,肢残儿童的命运,义犬救人的传奇,院士专家的诠释,构成本书多个精彩看点。
8、骆 平 著《与世隔绝》讲述了映秀镇一家不起眼的旅舍在5·12大地震发生后成为孤岛,在长达7天的“封锁”中,聚集在这家旅舍中的各色人等之间发生的故事。 作品以写实主义手法,通过描写震中一处普通旅舍中人们的自救和救援行动,展现了灾难中恩怨与邪欲的泯灭和孤岛中身份迥异的陌生人之间的极致温情,讴歌了中华民族坚忍不拔的抗争精神,并从中揭示出一个震撼人心的主题:地震毁灭了人类的生存家园,但却重塑了人类的心灵家园。有评论家将这本书称为国产版的《鲁宾逊漂流记》。
9、贺享雍著《拯 救》描述了一个乡党委书记和他身边的同事在抗震救灾中的经历,歌颂了乡村基层干部在抗震救灾中不为人知的感人事迹。同时,也展现出在突如其来的巨大自然灾害前,受灾群众的不同心态和行为。 小说近30万字,作者从地震过后开始构思到创作完成,共花费了2年多时间,“这里面表现的故事,都有创作原型”。
10、李鸣生的《震中在人心》写到成千上万的孩子遇难一章时,他面对漆黑的夜空独自号啕大哭。主要是写作思维不同,理念不同,纯属作家个人化的叙事,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主流叙事,故引发争议,差点被毙。
11、党鹏的长篇小说《摇摆的青春》书写了汶川地震中的“爱情”。
“选了一个好的角度,让悲伤的地震色调有了另外的解读”。这是文学界人士对这部作品最为直观的评价。然而,外界有所不知的是,在写这部长篇小说之时,党鹏经历了很多情感上的“拷问”。这本书以汶川大地震为背景,以马忠政、黑皮、张力、杜鹃四位主人公为代表,展示了刚刚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在经历大地震前后,生活、工作、事业、婚姻的变化。
这几个主人公有房奴的无奈,有官场的钩心斗角,有商战的死亡挣扎,更有对爱情的美好追求、对婚姻的经营不善、对人性的大爱与大美的展现。本来生活就像是一首单调的曲子,但地震的发生让他们学会重新看待社会、看待人生。”
二、一个作者的一批地震文学作品——祝渊陵的《汶川地震之后的文学十年》
几乎在第一时间,以汶川地震为题材的诗歌、报告文学、散文如引爆的连环地雷,瞬间遍地开花,意外创造了近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文学奇迹。在文学上,祝渊陵不是一个喜好追风逐浪的人,一切服从于内心的驱动,与是否“缺席”无涉。秦岭的思考点在于:灾难,原本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地震文学创作成了他生活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可以说每隔一段时间,祝渊陵对汶川都有新的兴趣,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兴趣就转化成一段小说或者是散文。到了汶川大地震十周年时,他已经是地震文学创作的大王了,足足十余篇。
1、《鲜水河,请听我口令》 2008年6月,祝渊陵与女诗人柳岩等人一起,策划、编辑出版了诗歌集《挺立高原,汶川诗抄》,并发往汶川灾区,其中选入祝渊陵的诗作《鲜水河,请听我口令》,所谓鲜水河,指距汶川灾区不远的一条河流,在大地震中,这条河流吞蚀了大量中小学生,鲜水河一度成了黄泉路的代名词。
2、《一路向东》 2008年8月,《小说月报》(原创版)第4期推出了祝渊陵的地震题材中篇小说《一路向东》,该小说被誉为“第一部反映汶川地震的小说”。2008年7月,《中篇小说月报》转载《一路向东》。《北京文学》杂志社将该小说连同德国作家克莱斯特的《智利的地震》、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青蛙君救东京》一起编入地震小说专辑,发往汶川灾区。2008年8月5日,杨显惠在《文艺报》撰文《灾难题材小说贵在思想的穿透力》,系统阐述《一路向东》作为虚构文本的文学力量。2008年10月,《作品与争鸣》转载《一路向东》,闫立飞撰文《灾难题材的可能与高度》。2009年5月15日,作为小说界唯一代表,应邀在兰州参加了全国首届纪念“5·12”抗震救灾文学研讨会,祝渊陵发言的题目是:小说不该成为抗震救灾的红头文件;2009年,《光明日报》《文艺理论与批评》《探索与争鸣》等十几种报刊探讨地震灾难文学时,多论及《一路向东》以小说形式介入地震题材的价值和意义;2016年“5·12”汶川地震8周年纪念活动中,全国一些学者以小说集《一路向东》为例,撰文讨论地震文学并进行纪念,其中有范藻的《命运书写:触及心灵的强震》,李丽的《好作家是社会的代言人》,杨启明的《地震废墟中的心灵图谱》,缑芳宜的《小说介入地震灾难的成功尝试》,王青的《构筑灾后重建的精神家园》等;2016年10月,小说集《一路向东》成为畅销书,被一些媒体纳入“好书榜”,被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评为“年度十本好书”;2017年4月,应网络媒体“花椒直播”邀请畅谈小说集《一路向东》及中国地震文学,现场11.7万听众和读者分享,当月该小说集入围京东文学奖;2016年5月,为了纪念“5·12”汶川地震8周年,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我的地震题材小说集《一路向东》,收入了《一路向东》、《高原大雁行》、《华夏吟》、《云山资水》、《楚天情颂》等5部地震题材中篇小说。该小说集被誉为“我国第一部全面反映汶川地震的小说集”,由四川地震文学研究专家范藻作序;2017年8月,国家新闻广电出版总局全国“农家书屋”评选揭晓,小说集《一路向东》上榜;2017年10月,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开始筹划小说集《一路向东》精装修订版,作为对2018年“5·12”汶川地震十周年的悲壮纪念。
4、《华夏吟》 2010年5月,祝渊陵在《芒种》第5期发表长篇小说《华夏吟》。
5、《云山资水》 2010年8月,祝渊陵在《天津文学》第8期发表中篇小说《云山资水》,被中国小说学会编入《2010年优秀中篇小说选》。
6、《高原大雁行》 2011年5月,祝渊陵在《中国作家》第5期发表中篇小说《高原大雁行》。
7、《楚天情颂》 2016年7月,祝渊陵中篇小说《楚天情颂》在《作品》2016年第7期发表,转载于《海外文摘》等报刊;
8、《乔装改扮》 2016年8月,祝渊陵中篇小说《乔装改扮》在《广州文艺》2016年第8期发表。
三、汶川地震的文学价值
地震、洪水、瘟疫等带来的苦难既是每个受难者个体的伤痛,也与我们每一个同类紧密相连。如此方能为人类面对灾难储备心理能量,促进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什么《泰坦尼克号》电影可以重拍,而且总是感动我们呢?因为灾难中的人性光辉有感染人的极致之美。灾难让我们关注一个民族,记录灾难和重建为了什么?
一部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人类与自然灾害不断斗争的历史,自然灾害早已成为文艺创作的重要母题。
曾几何时,一些文学创作远离人民大众和现实生活,处于一种与广大民众精神失联的低迷状态,汶川地震让文学得以重新拥抱当下现实生活,激活内在创作能量,凸显文学的审美救赎功能。这些作品谱写英雄壮歌,传达生命至上理念,表现科学救灾精神,关注心灵伤痛和心理重建。汶川地震文学有力地提振了文学精神,表现出难能可贵的新气象与新格局。一系列深远话题由此引出:灾难要如何记忆?灾难文学如何记录人心、深入人心?
灾难文学通常容易陷入对灾难本身的现实记录,如何跳出这个窠臼?灾难中产生的大爱不能不记录。过去我们总以为灾难文学是很难创作出精品的,好的战争题材作品往往因为对‘反战’的深度思考而成为经典,但自然灾害我们是不能说‘反’的,因此这就给我们说的地震文学灾难文学留下一个难题,这让很多人不敢轻易去写灾难文学。但这几部作品一定意义上的成果,让我看到了希望。因此,保存个体感受成为地震文学灾难文学的要点。在文学书写中,提供给我们一个全新的视角。
一是创作陷入模式化困境。
一些作品的情感体验、思想主题和语言表达给人似曾相识、千人一面之感。抗震救灾过程中,孩子废墟下读书、英雄教师舍己救人、子弟兵奋勇救灾的新闻感动了无数人,在这类题材的作品中,一些创作者不自觉地丢掉了自身主体性,在视角、表达上缺乏文学个性。
“真实的人物是千姿百态的,要用心用情了解各种各样的人物,从人民的实践和多彩的生活中汲取营养,不断进行生活和艺术的积累,不断进行美的发现和美的创造。”作为血浓于水的同胞,面对巨大灾难,我们都是“汶川人”,但作为文学创作的“这一个”,作品只有视角独具、思想独到、表达独特,才体现创造的不凡价值。
二是缺乏沉淀,情感思想失之浮浅。
“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鲁迅认为感情浓烈时是不宜作诗的,“否则锋芒太露,能将诗美杀掉”。尤其专业文学创作,不同于普通民众的情感抒发,需要更深层次的生命体验和意蕴开掘。许多创作者没能沉潜下来去观照审视灾难而急于表达,使得作品无法穿越灾难的表层迷障,只是停留在事实表象铺陈和直白抒情上,造成同质化表达、俗套语言的大量堆砌。面对汶川大地震造成的巨大伤痛,面对全国军民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伟大壮举,如果不能诞生情深意切、感人至深且具有广泛社会影响的文学作品,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对于汶川地震,文学该如何表现才能不失重?我认为灾难文学的创作目的并不是单纯地去记录和渲染灾情,描写地震灾区真实情景只是文学创作的第一重境界,作家还应该有更高境界追求,表现灾难重压之下人们的勇敢抗争,用文学力量显现生命的崇高与尊严。甚至还需要再往前进一步,通过灾难思考人类生存的普遍意义,在思想层面进行更加独到深远的探索。
地震、干旱、洪水、瘟疫是人类生存在这个星球上注定要面对的苦难。文学书写既要抚慰伤痛,更要抵抗对灾难的遗忘,去言说创伤与抗争,让读者体悟到灾难既是每个受难者个体的伤痛,也与我们每一个同类紧密相连,从而为人类面对灾难储备心理能量,建构起促进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精神文明。这是文学的重要责任与价值。
汶川地震十年过去了,对这场灾难更具经典意义的文学书写,也许才刚刚开始。十年里,我的“地震”系列创作与报刊、与出版社、与读者的良好互动居然始终没有消停过,像极了文学的余震,这种“震”绝没有夸饰社会效应的意思,它只是我与受众连绵长达十年的互动感应。我首先得感谢那些对我“地震”系列创作给予强大支持的人们,我至今记得汶川的一位灾民说给我的话:“好好写吧,就把地震写成小说,把死人当活人写,生与死,不就生活中那点事儿嘛。”这话还是很感人的,甚至是文学的。在我看来,所有的灾难,都是对人们常态生活秩序的一种颠覆和重铸。我无意关注颠覆和重铸的部分,那属于报告文学的智慧,我看重秩序和秩序中的人性图景,比如,一个村庄的肢解,一个家庭的纠结,一滴血的板结,一次挣扎的微笑,一种腐败的表情,或者,死不瞑目的双眼。
十年里,我看惯了、听惯了文坛对中国地震文学花样百出的态度,其中对地震题材诗歌、报告文学、散文的样貌评析,论者千万,我无须多言,而对地震题材小说的某些观点,我第一次撰文回应之后,再也无心思掺和,话题如果仍然聚焦在所谓可能与不可能层面,够无聊透顶的了。如果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那是便宜了你,你肚子里那点文化空间里,到底是屎尿还是墨水?你一定乐意被认为是墨水,那么,到底是墨?还是水。十年中的后三年,曾有5家出版社和我联系出版地震系列小说,每每电话打来,却是犹抱琵琶,优柔寡断。似乎是,就题材而言,分明是天上掉下的腊肉;就市场而言,却顾虑山芋烫手。
这样的回应,绝没有彰显清高的故意。当文学被市场裹挟,地震和灾难还能触动你什么?除非地震的狞笑在你的床底下发生,也许只有那时候,你会认为“生”与“活”,才是生活了。
话说回来,涉足地震题材小说创作,更像我十年里的一种创作常态,甚至连尝试也谈不上,它从2008年的春夏之交而来,变成了我考察日常生活的另一种机缘和视角。至于下一波地震,它到底要何时来?又往何处去?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也蒙混不请。谁能认领土地爷老人家的心思,人间就没有这档子要命的买卖了。何况它来与不来,都那么回事儿。
都说反思生活,可地震太像生活了,不是像,是是。那么,区区十年算个啥呢?一百个十年又是个啥?不要为此而杞人忧天,伙计,还是为你脚下安宁的鞋印而庆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