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乡村套路深(25)


中篇小说连载:乡村套路深25

/潘国尧

 

25

 

董秋生抽了一口雪茄,说他娘的老子文革中都没被打倒,现在你们7村这帮地痞嚷嚷两声就能把我打倒么?

村长说不都是闹着玩么,“天天给董事长免费看大戏,很好么,再说门口唱大戏辟邪呢,董老板您可是一个子儿都不用掏呢。”

董秋生说屁话少说,“新医院看来我是没法阻挡了,他娘的公司这几年发展一直很顺利,现在大门口突兀起个医院,风水转了,我咋办?”

村长说这块地风水确实不错,当初才要了董老板几十万块钱,“我们村里才亏呢,你这几年在这块地上可是成千上万地搂钱呢!”

董秋生说他娘的那时的几十万块钱顶现在的几百万!

水根说风水讲究的是一股气,气随风走,遇水则止,新医院的地址是在穿镇公路的对面,大路的挡煞功能跟大河是一样的,也就是煞气遇路则止,“这医院应该不会对董事长的公司构成大的威胁。”

董秋生横了一眼水根,说你的意思是小的损失还是会有的?

水根说医院毕竟是病人甚至死人进出的地方,开在谁家门口都不是好事,“但可以想写办法化解煞气的,比如新医院的大门不要正对着董氏集团的大门开就是,可以开在南边;再比如董事长这边大门口也可以装饰一些化煞的物件。

西霞说新医院大门朝南开这事我让我家里的去说,应该不是问题。

董秋生白了一眼西霞,说你家里的有这么大能耐,“咋不把整个项目拦下呢?!”

西霞说肯定是拦不住,人家院长上头有人,“反正我是说过好几次的。”

村长说你们说的这些劳什子我都听不懂,我还是赶紧去把下面的台拆了。

董秋生说你要是再唱下去,“老子今天有言在先:今年过年分红,没你一分钱!”

村长说董事长大人大量,“您跟我一小地痞村长较什么劲呢?我们不唱戏了行不?”

董秋生挥挥手让村长先下去,说自己跟水根还有事商量。

 

村长走后,董秋生问水根楼下这出戏是不是你一起唱的?水根说天地良心,这事他真没参与,“今天是这家伙死拉硬拽着我过来看戏的。”

董秋生说你们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水根说哪敢看董事长的笑话啊,再说您也没做错啥事呢。

董秋生说不跟你扯犊子了,“你刚才说化煞,怎么化?”

水根说一般小家子化煞,门口摆俩石狮子之类的就行了,董事长这么大的公司,恐怕得整点大的动静。

董秋生问怎么整?水根说最好是在公司大门外新造一个青石牌坊,“而且要快,要抢在医院开工前,否则,他们那边动土,多少会给你带来些影响,毕竟直线距离都不到一百米。”

董秋生说这些破事你怎么这么在行,这些年改学看风水了?

水根说自己在南边开的就是一个文化公司,平时跟这些搞巫术的文化人打交道比较多,多少就学了点皮毛。

西霞说董事长那我们马上落实装石牌坊的事?水根说过几天石雕厂的老板会把羊角湾村的牌坊运过来,“到时主任你现场来看看,合适的话你们再具体跟人家谈,那个厂我和七叔公去看过,规模还是很大的。”

 

董秋生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开始踱步,走了好几圈后问水根:听说这次羊角湾挖旧牌坊挖出了镇物?

水根说现在消息传的是快啊。

“真的还是假的呢?”董秋生问道。

水根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像这样皇帝御批的牌坊,底下藏个镇物是很正常的。”

董秋生说现在那俩元宝在你那里吧?“我可以看一眼么?”

水根说锁在镇政府保险柜里了,过几天羊角湾新牌坊重竖时依然要镇回去的,“我这里拍了几张照片,董事长感兴趣的话但看无妨,现在实物就是我也没法拿来随便看了,这玩意金贵,镇长说了,要好生看管。”

董秋生说这俩元宝真有那么金贵?

水根说,又是皇家定制的,又是乾隆年间的,又是纯金纯银打造的,“确实是无价之宝!”

董秋生说必须再镇回去的么?

水根说必须的,那天起出这俩宝贝时,现场可有不少羊角湾村民都看到的。

董秋生说就不能想个法子换一对镇回去?

水根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恐状。

董秋生说你别这么夸张,这种事现在很多人都在干的。

水根说这事要是被村民知道了,“我怕是没法活着回南边了。”

董秋生两手撑着老板桌边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可不可以换?

水根想了想说,东西在镇长的保险柜里。

西霞说我家里的保险柜早被你拉到宾馆里了!

 

董秋生定了定神,说你出个价!

水根反问说我的命值几个钱?

西霞说我跟董事长都研究过了,“若真是乾隆年间的,我们出500万,你把那俩宝贝转让给董事长。”

水根说这个东西是镇宅辟邪专用的,一般藏家也不怎么感兴趣,市场没有多少溢价空间。

董秋生又踱了几步,说你不是叫我在门口也竖个牌坊吗,“我把皇帝老儿的元宝埋在我的牌坊下,这不又专用了吗?”

水根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玩意管了羊角湾村风调雨顺几百年了,若是镇到你的门口,至少能保佑董事长的公司成为百年老店的。”

董秋生的两眼便发出绿光,说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你把宝贝拿来,我把支票给你!

水根闷声抽烟,不说话。

董秋生说:怎么,你嫌500万太少?

西霞说我们都打听过了,乾隆年间的50两金元宝,基本就是这个价。

水根说500万的话,银元宝等于白送给董事长了?“这对宝物可都是有极大的文物价值的!而且我要是私下里换,还要担很大的风险。”

董秋生一咬牙,说那我再加100万如何?

水根看了一眼董秋生,说看来自己的命也就值这个价了。

董秋生说废话少说,“你干不干?”

水根说话说到这份上,我要不同意怕也是没法活着离开湖下镇了,“但这事不能这么急,这些天我得先去设法弄一对赝品,万一这两天有领导要来查看,元宝不见了,我的麻烦就大了,再说,这玩意地下镇了几百年了,阴气重,拿来放在董事长这里,我还怕给你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董秋生想了想,觉得水根说得也有道理,就跟西霞说那就抓紧先竖我们的牌坊,“等到我们竖牌坊的那一天,你把宝贝拿来我们直接埋下去!”

水根说那明天我就陪西霞主任去石雕厂定牌坊,他们那边有许多现存的牌坊,各种规格都有。

董秋生大手一挥,说明天你俩坐我的大奔去!

 

水根从“花楼”出来后就给洛阳的朋友打电话,叫他赶紧做一对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元宝,“黄金的那一个凃层金粉就可以了。做好后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到时给你现钱!”

洛阳朋友说没有任何问题,过两天就过来。

第二天水根按时去“花楼”等镇长媳妇一起去石雕厂定牌坊单,但他在大堂里等了许久,才等到西霞下来。水根说还以为主任不去了呢,西霞说一大早被老板叫去吩咐了很多事。水根想是一大早被叫去胡折腾了吧?据说60来岁的老男人晚上不行,就一大早还能雄起一回。当然这话他没法说出口。

本来说好是老板的大奔去的,结果却是一辆SUV,西霞说老板一会儿要去县里见领导,他的车就不能动了。

见西霞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水根就意识到夜长梦多,过了一个晚上董秋生可能对自己的那个局有了疑心了,毕竟是600万一个不大不小的单呢。

车上,水根一直不说话,脑子里在想着下一步对付董秋生的办法。西霞倒是憋不住了,说水根老板有心事?

水根忙说没有,“昨晚上接了公司合伙人的一个电话,告诉我说这两天北方的一个古玩鉴定大师刘教授就在我老家附近开会,让我抽空去拜访他一下。” 

西霞说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去石雕厂了?

水根说也不急,这家伙只要一出门,肯定得折腾好些日子,“现在有钱人都热衷收藏古玩字画,像刘教授这样的鉴定大师就很吃香。”

西霞说自己不太了解这个刘教授。水根说那你常看电视台的那个鉴宝节目吗?西霞说常看,“因为老板喜欢这个节目,我也就喜欢上了。”

水根说那个刘教授就常在这个节目里客串专家的,“你们肯定都认识,因为有过几次业务往来,我跟刘大师也算是朋友了,这两天这家伙刚好在临县开会,所以我在盘算着明天去找他。”

一听说水根要去见刘大师,西霞两眼就发光了,她说老板这些年到处收购古玩,都堆了一屋子了,钱也花了上亿了,“但老板一直对自己收藏的这些东西没信心,能顺便请他来鉴定一下吗?”

水根说我现在还没法答应你,“这老东西轻易不动嘴,一动就得银子伺候。”西霞说怎么开价?水根说反正你得提前跟他的随从联系,一切涉及到钱的事,老东西自己是不开口的。“不过就我所知,他有几个套餐,一是一次性给多少钱,不用考虑接待,他自己就来了,完事就走人,一般开价最低是一百万;一是客户全程接待,干活按小时计,每个钟点收费50万,时间一到他就再不开金口。”

西霞说明白了,一会从石雕厂回来后就跟老板汇报,让他自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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