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很忙,但这家伙善于宏观把控(杂文)


老天爷很忙,但这家伙善于宏观把控(杂文)

 

/潘国尧

 

在一个基本生存权存疑的社会,抗争是需要勇气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猪比较多,各种犬也活得自在。

于是就剩下我等郁闷一族,一天一天的薅,一段一段的熬,日子混不下去的时候就去找个阔佬,混个一年半载的,在此期间,低三下四装孙子,不懂的问,不会的学,不愿干的也得干,不想掺和的也得掺和,总之是跑来跑去为混个肚饱。在此期间,被羞辱,被折腾,被损害,反正都得忍。时间久了,实在混不下去了,就爆发一次,然后进入下一轮循环。

这样生存的文人无疑是所有文人中混得最惨的,有那刻薄的货站着拉屎不嫌沉,喜欢说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鬼话,人不混到那个地步,谁他娘的都可以拉这种屎。因为接触到的总是黑暗,所以老衲现实中够得上朋友标准的货并不多。所谓物以类聚吧,却在微信朋友圈中找到了不少同类,相互调侃相互激励或者相互吹拍,竟也能每每擦出火花,成了昏暗日子里唯一的亮光。

 

回忆,也许是昏暗日子里最有意思的事。虽然人老了,这都是通病,但老衲因为没别的更有意义的事做,这种回忆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比如小时候跟着祖父学稼穑,见隔壁家地里的庄稼,无论种啥,总是长得比我家的茂盛,问祖父这是啥原因。祖父说是隔壁家的地靠大路边,比较容易见光;西边的地势高,比较容易滤水;还有路边人多,透气,容易沾得好处。

前面两点,我基本听得懂,这第三点,因为年幼的缘故,那会儿不懂,当然现在是懂了,实际上就是大路边风水好,聚气,就是气场好,科学的说法,就是能够比较多地吸纳人的二氧化碳,而这玩意对于植物生长是有很大帮助的。

我当时还问了祖父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那为什么早先我们家就不能分得路边的那块地,而要了现在这块破地?

祖父没答复,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后来年纪大一些了,我才知道,分地的时候,那块地的主人当时在村里做最大的官!

村里如此,庙堂里也一样,所以有拼得狠不如生得好之说。只是投胎那确实是个技术活。

 

当然也有三糊弄二糊弄糊弄成精的,比如黄有龙,乍一看这名也跟老衲本尊似的,那胎也应该是没投好,但是人家会开车,关键是,人家是给市长开车的,后来市长进去了,他却把市长的脏钱给转到了自家的口袋里,然后娶当红戏子跟大佬称兄道弟。再比如某官场红人,早先在一个海边的城市做城管队长,因为带着一个纨绔玩遍了这个城市每个好玩的地方,成了纨绔的铁杆,后来这纨绔一路往上升,就一直带着队长升,到后来,队长就放了道台。这年头,见风就来雨!

 

老衲早年的一个同学,至于是那个段的同学,不说也罢。这同学与老衲同在一个食堂里排队打免费冬瓜汤时,也看不出有啥飞黄腾达的迹象,长相也一般,后来似乎也没啥贵人提携的,毕业了,回家种地,再后来就去当兵。不知怎么糊弄的,当了几年兵,做了某个将军家的女婿,后来一路提拔,前两年,这个“赤膊党”竟然也混成了少将,后来家族里的人自是鸡犬升天,其中有个没出五服的堂弟在部队包工程发了财,回村里造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将军府”。这世道,点将如同摸牌!

 

也有意外的,早年同事过的一个家伙,不知祖坟哪天被点了穴,忽然官运亨通,做到了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后来可能祖坟被哪个家伙放了地箭,又一个筋斗从云端跌落了下来,不但官做不成了,还进去了,好在写的一手好文章,就在监狱里编内刊,成了老衲的同行。再后来就减刑,提前出狱后就回老家,村里的人倒是不嫌弃,给其垒了一个好宅子,选了一块好地满足其晚年躬耕的愿望。这辈子,风水轮流转,也说不定哪天又要把这家伙给转到聚光灯下都说不定。

 

但是更多的人就如同老衲一样的瞎混,混的好的时候,也能混到庙堂角落去撒泡尿,混的不好的时候,勒紧裤带也还是能勉强活着。只是口炮这一顽疾改不了,于是找三五知己,在自己的领地里偶尔放几炮,似乎也无关痛痒,但绝对没啥好结果,尤其是在这个布袋口子越收越紧的时代。

 

这不,多年的愤世嫉俗,积郁成疾了,在颈部和和肩膀之间的部位慢慢长出了一个肉包,俗称“砍头疮”这还是在帝都混的时候就长出来的,一开始没怎么觉得,现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倾向,以至于别人都在穿T恤了,老衲还只能披上一件厚重的春秋衫。记忆中祖父也在同样的部位长过一个包,好像父亲晚年也有一个突出来的部位,呵呵,这就是基因的传承,我家祖上没给我传承升官发财的通道,却给我留下一个肉包。不过也还行,至少比菜包档次要高一些

 

还有祖母活到了89岁,去世前一直被肾结石困扰,父亲60岁后也做过肾结石的手术,胞兄应酬多,已经开过两次刀取结石了,老衲每次体检,别的都无大碍,就是左肾的结石一次比一次大。看来祖上还是营养过剩,没留下别的,结石管够。只是这结石与牛黄鸡宝无法相提并论,若是跟后者一样可以卖个好价,我倒是愿意养大这玩意。

 

这玩意长在人身上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记忆中的祖母脾气很大,动不动就要跟我娘吵架,而且吵架能坚持的时间特别长,竟然能整宿整宿的在我们家门前哭骂。然后父亲的脾气也很大,父亲发脾气还要动手,打别人打家人,到老了打不动了就打自个儿。父亲年轻时习过武,力气也大,小时候看父亲打架很能给我自豪感,因为我亲见过的场面父亲都是赢家。

 

现在老衲脾气也大,是老衲没有父亲那样的好身板,胆子也小不少,这一点可能被我那有杭州血统的母亲基因改良了。但是早年老衲的鼻梁还是骨折好几回的,显然,老衲打架,总是挨打的时候多

 

所以老天爷一定也是个贪官,谁给钱多就给谁好的基因,谁给的少,或者不给,就给他差的基因,像我家,祖上肯定没给,或者烧黄纸冥币时没选对方向和时间点。

 

不过老天爷似乎真是个战略家,他给一些人的现世以好处,然后让后世的人承担后果。比如祖上洪福享尽,就给后世生一个傻子出来,高贵的血脉从此就要掺杂傻种的基因了。再比如祖上日进斗金的主,偏偏给他配一个败家子的儿子或者孙子,于是富不过三代。

 

而那些连着几代人都吃糠咽菜的家族,隔三差五的,总是能出一个如雷贯耳的人物,成名成家成大事,利国利民利千秋,比如钱塘钱氏,比如从岳飞到小岳岳,比如海子走了,她老娘七八十岁时还能一字不漏地背诵儿子留下的诗作。

 

所以埋怨祖上或者想骂老天爷的时候,还是先深呼吸一下,毕竟,老天爷这家伙的宏观调控周期长,调控的范围更广,他老人家忙不过来的时候可能忽略了你,但肯定会在后面悠长的岁月里给你家补上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