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们的嘴!让李某与命运背水一战!


闭上你们的嘴!让李某与命运背水一战!

 

李乙隆

 

问:李老师,你不是主张宽容吗?怎么不能宽容一些老朋友一时的势利及因势利而产生的一切?你少年时期就在课本边缘写上“小人、坏人、恶人其实都是病人,都值得怜悯”,连小人、坏人、恶人都能怜悯了,怎么不能宽容一些亲友的错?

李某答:先从割席断交说起。一说起割席断交,许多人褒管宁而蔑华歆,李某不以为然。管宁、华歆一起干农活,见地有片金,管挥锄无异,“华捉而掷去之”,拿起来之后才丢掉,能说他有什么错吗?就算他拿起来之后没有丢掉,非偷非抢,能说他有什么错吗?换成李某,如果知道失主一定会还给失主,如果找不到失主,以李某的品格,可能会把这拾来的财富用于行善。有达官显贵乘雅车从门口经过,宁读书如故,歆放下书出门观看。文学爱好者李某喜欢观察一切,有雅车经过,群众围观,李某肯定也会挤过去看一看。就因为这两件事,管宁割席断交了。研究管宁、华歆两人的历史之后,李某认为,管宁不是伪君子,华歆也不是真小人,两人各有千秋。

管宁一生讲学,曹魏几代帝王数次征召管宁,皆不应命。以此观之,宁可辞职不入D、宁可失业离体制的李某,近宁而远歆。在正常的社会,李某也会“学而优则仕”,当个好官,为国为民,但在不正常的社会,李某不会扭曲自己的人格去迎合那些见不得人的潜规则。李某不知道管宁所处时代的官场,对正直人格的扭曲力有多大,但李某知道时下。尽管被管宁割席断交,但曹叡让华歆当太尉时,华歆称病请辞,愿将太尉一职让与管宁。李某愿交友如华歆者,虽不接受他让出来的官位,但会欣慰于他的相知与敬重。

有些错可以宽容,但有些错,或者根本算不上错,只是一种态度,比如势利的表情等,李某不能宽容,是因为李某把他们当正常人,而不是把他们当病人。李某要坦率地让他们知道:作为老朋友,你的势利、误解,让我不爽,因情谊而产生的愉悦感荡然无存,李某把你视为路人之后,自然会宽容你的,就像宽容其他路人一样。相信你永远不会成为小人、坏人、恶人,如果万一成了,那李某还会把你当病人,予以怜悯。

超越世俗情感,才能获得宽阔情怀。一些亲友变成陌生人,其实也在消除李某的分别心,培养无缘大慈的境界。

下面的话是规劝一些亲友的:

人家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也没有向你们任何一个人开口借过一分钱,打心眼里没这个念头,你别多心了,你以为人家陷于贫病,说不定人家实际经济情况并不差呢,像李某这样的人,晴天积下落雨粮,即使在养病期间,没有工作,通过微信随时可以找到活来干,赚点钱过日子,人家只是觉得与你们在一起时已没有愉悦感,已不暖心,不再把你们当朋友,但也没有说你们一句不好听的话,人家一般不会提起你们,只有在彼此共同的熟人、朋友问起你们的时候,人家才会说起你们,表情自然地、充满善意地说:“最近很少与他联系了,听说他一切都好。”在人家心里,你们还是好人。

闭上你们的嘴,不要自以为是地说他这说他那,越说越走样,越传越扭曲。因为你们越来越不了解他,当然越来越不理解他,那么,也别想当然地越来越误解他,自以为是地评说他。他可能比你们高尚得多,高尚到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程度。

朋友们,当你们实在不了解一个人、不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道听途说,不要搬弄是非,最好的修养是:闭上你的嘴!

对!闭上你的嘴!

你们看李某,所说是非,都是天下的大是大非,除了写作时有或真实或虚构或兼之的小人物从笔下走出来之外,何曾对乡邻、同学、老师、同事、熟人、亲戚、朋友、文友等,说三道四!

在世俗意义上你们都是好人,起码比社会中许多人要好。但你们毕竟缺乏李某的胸襟与境界。真的,在某些方面,李某之项背,非你们所能望。

不要怪人家脾气不好,久病中的人脾气差是正常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有时候便是因病人的坏脾气造成的。需要体谅的是病人而非你们,需要胸怀的是你们而非病人。假如他对你们表达不满是他人阔脸变,那错的肯定是他而不是你们。倘若是你阔了,或者是他下台了、失业了、贫穷了、久病了等,那他回应你们冷落、势利的方式,可以是冷处理,慢慢疏淡,保持脸面,说不定那天他好起来了,大家还能做回朋友,但以李某的个性,会支持他热处理,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我对你们不爽,我们不再是朋友了。这样做,也免得你们多心,以为他陷于贫病需要你们帮助,很怕他找你们求助什么的。

李某告诉自己的学生:一个处境欠佳或久病中的朋友对你发脾气,你要宽容;一个处境较优、自我感觉良好的朋友对你势利,你可以不宽容,只有在你把他们视为路人之后,才予以宽容;在你春风得意时,朋友对你表示不爽,你不但要宽容,还要反省。

阅人无数、善于换位思考的李某,对势利会有准确的判断,不会因过敏而误判的。

说你们势利,你们打死不愿承认,那还可以有另一种可能:

尽管致力于公民教育的李某所讲的内容,会逐渐被众人所接受,但毕竟总走在前面,二十多年前所讲的,有些会在十年前被众人接受,十年前所讲的,有些现在已被接受了,但现在所讲的,也许要十年后才会被众人接受。你们接受李某见解的时候,也不会记得是李某讲过的。因此,李某永远不会被你们所理解,因为不解,所以误解。但有些公民常识,总得有人反复地讲,才能慢慢地为众人所接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某多次被特殊部门的人找上门来,或约到某处谈话,特殊部门也曾找过市作家协会领导,要他们“教育”李某,因此,你们担心李某与你们来往,对体制内的你们可能不利,也是正常的。尽管你们打死不承认有这个担心,但李某断绝与你们的往来,其实也是一种良苦用心。

曾一度家乡的年轻人都在传言一个同龄人多坏,李某问这些年轻人:你们所说的这个人,偷过你吗?抢过你吗?骗过你吗?打过你吗?骂过你吗?欺侮过你吗?背后说过你坏话吗?都没有,那么,你们何苦如此恨他!你们所说的他的“坏”,没有一件是原则性的。比如说他小气,他们家以前多穷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富起来了,但富起来就得一下子变得非常大方吗?他以前穷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帮助过他,甚至也没有把他当过朋友,他不欠你们什么,现在富起来了,没有对你们好,你们可以疏远他,但不必说他多坏,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就是了。

李某生活在家乡时,邻居有一个女孩,是居民户口的人为逃避计划生育而送来亲戚家寄养的,一直被她几家亲戚的大人小孩所厌恶,总说她偷东西。女孩偷什么呢?食物、玩具,甚至钱,偷钱去买零食。李某知道一个人一旦落到她那个境地,不是她偷的也总被认定是她偷的,大家总是骂她、嫌弃她,甚至打她。李某劝她的几家亲戚的大人小孩,你们既然接受她来寄养,就该善待她,而不该这样对她。你们这样对她,她一定会破罐破摔越来越坏。你们爱她、关心她、好好教育她,她一定会越来越好。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李某在一所以转化问题学生为主的民办学校当校长助理时,有个三年级学生,父亲是的士司机,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没有时间带他,让他在学校全托,连节假日也把他放在学校里,是个没有母爱、缺乏家庭温暖的可怜的孩子。他在学校的情况比上面所讲的那个寄养女孩更糟糕,进学校不久就开始被打骂,一直到李某来这所学校任职。他也是被公认的小偷。这所学校是全封闭的,即使偷到钱也不能买到东西。他偷东西只是为了破坏,是发泄,是报复。据说偷过几次手机,问他手机放在哪里,他说扔到围墙外面去了。说是他偷的,并无人证物证,只是他承认了。而他的承认,在惯于体罚学生的那所学校,与刑xun下那些后来因真凶落网而被证实是被冤杀了的“强jian杀人犯”的口供一样,李某不以为然。李某了解他的情况之后,十分同情他,与他交谈,他被打骂时没有哭,而李某的几句话就让他大哭一场。李某明知故问:“你妈妈呢?”他答:“死了!”“你记得她的模样吗?”“记得!”“她爱你吗?”“爱!”“她没有死,她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你做个好孩子,让大家都喜欢你,过得很开心,她也会很开心。如果你是个坏孩子,老是被人打骂,你妈妈在天上看见了,不知哭得多伤心哪!”后来他变好了,学校老板说是谁谁谁的功劳,谁谁谁,都是喜欢打骂他的人。不久,李某就离开那所学校,不知他是否又会被打骂,又变坏了。

一位乡村贤人,书法不错,也颇有学识,当代课老师期间,因为工资过低,他十分自卑,因自卑而敏感,可能当时生活上也遇到一些困难吧,他变得神经兮兮,总说大家都在看轻他、耻笑他,弄得大家与他很难相处,有些人便开始说他有精神病。当时那所学校的校长是李某朋友,想辞退他。李某以过人的直感,认定那位代课教师只是暂时性神经过敏,不可能伤害学生,没有什么危险性,坚决反对辞退他。李某说,如果真的辞退他,他将更加穷困潦倒,按此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有可能就真的精神病了,所以,不但不能辞退他,还要更加善待他、关心他。因为他很敏感,善待与关心,还得十分自然,不要让他觉得奇怪。后来他的自卑与敏感减轻了,一年后,他通过考试转正了,工资增加了几倍。他现在活得十分自信、潇洒。

2004年6月《南方都市报》一篇题为《孩子心灵的奴化更堪忧》的时评引起李某的注意,摘录几句话如下:“随着中央电视台、《南方周末》等主流媒体对沈阳‘阳光儿童村’这个封闭、安全的‘独立王国’的关注,尤其对建立者付广荣伪善面目的揭露,相信‘一个复杂的丑闻’会喊起公众的警觉。对于‘阳光儿童村’善款收付混乱的关注固然重要,但我以为更要警惕的是‘付妈妈’对儿童村孩子心灵的奴化……逼迫他们信服‘妈妈’才不用重新流浪,才有所归宿。这就不难理解,孩子们为什么会如此异口同声,为什么会如此理不直气却壮,为什么会如此把代表社会正义的记者视为寇仇,为什么会把儿童村的存在看得高于一切,而对于善款收付漠然置之。”李某当时在网上输入“付广荣”三字,搜索到近千个网页,一两个月前还把她歌颂为天使,仿佛一夜之间,传媒一边倒地把她贬为伪善,而且前褒后贬的,相当一部分是同一媒体。李某当即写下《她伪善吗?》一文在网上广为发布,并在各论坛上与人辩论。纵观当时的媒体与网络各论坛,从官方到民间,铺天盖地声讨付广荣,连李某一直所喜欢的南都南周两报也不例外。极力为她仗义执言的只有李某一人。李某并不会因为喜欢南都南周两报就被它们牵着鼻子走。李某当时主要讲了下面这些话:

假如李某是那些孩子的父母,会感激付广荣将他们收留。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总要比在社会上流浪求乞、在黑厂当童工好一百倍。如果说儿童村的孩子生活质量差,那么,不管是一两个月前的正面报道还是现在的负面报道,报道中孩子们的相片,都不是活得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他们当中也有已经十七八岁的中学生了,儿童村也不是真的那么封闭,他们也有接触社会,也有老师同学,难道他们护着儿童村、护着付广荣、仇视记者的原因,可以用“奴化”一言以蔽之吗?当然,挪用善款是违法犯罪,李某不知付广荣有没有这样做,但在报道中,善款收付混乱似乎已成事实,媒体对此进行质询和披露也是对的。“付妈妈”和“儿童村”出名后,付广荣有对自己的‘善举’和儿童村进行炒作的嫌疑,借“行善”之名谋取私利当然是我所不欣赏的,但假如获利是为了更好地行善呢?儿童村只靠人家捐款维持,如果没有捐款怎么办?假如儿童村能通过商业运作而营利,不是可以让孩子们的生活与上学更有保障吗?可以肯定的是,假如没有付广荣,那些孩子的生存状况大多会很悲惨。付广荣的儿童村模式,就是把分散的值得同情、救助的孩子集中起来,通过一定的炒作或运作,吸纳了善款,增加了收入。假如没有儿童村,儿童村的孩子流落街头求乞,那些捐几万元给儿童村的企业家不一定会给这些小乞丐施舍1元。实行禁乞的城市也许会把他们赶走,也许会把他们送往政府的救助站。而乞丐愿意求乞却不愿去政府的救助站,儿童村的孩子愿意生活在儿童村,害怕流浪求乞,两相比较,难道没有值得寻思的地方吗?

所谓“善款收付混乱”,在李某看来可能是这样的,付广荣把她呕心沥血打造起来的儿童村当成自己的家,孩子们也都叫她妈妈。既然是家,收支当然不可能像机构那样账目分明。既然是孩子们的妈妈,把孩子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不管“善款收付混乱”到什么程度,让孩子们吃好穿好能上学,孩子病了能治疗,一定是付广荣所要努力达到的。至于孩子治病花了多少钱,买衣服花了多少钱,每天吃饭花了多少钱,等等,作为家长的她,可能并没有记账,就像我们这些家长对待自己家庭的收支情况一样。

那时候李某行文很温和,如果是几年后,李某可能会说,那些垄断慈善资源的大机构,账目就那么分明吗?就算“账目分明”,就没有猫腻了吗?

现在,付广荣儿童村当年的孩子们,几乎都已成才。付广荣是个有心人,她看了李某的文章后与李某取得了联系,不时发来儿童村孩子们的相片和消息,让李某深感欣慰。她在给李某的信上说,李乙隆老师与南怀瑾老师,是儿童村的大恩人。李某只是仗义执言而已,就像为许多人仗义执言过一样,何恩之有!有几个人感念过李某?谢谢付大姐!

李某讲了上面五个事例,你能看出用意吗?

那些被李某断绝了往来的亲友,当你们吱吱喳喳数说李某的“不是”时,是否会有人像李某这样眼光独到,力排众议?不会有的,除非有人看了李某此文。

李某本来是个很重感情很念旧的人,现在自断各种情感交流渠道,免得有时总想探亲访友,总想与你们交流。最近十年,李某与熟人、亲友交流时总发现,不少人喜欢用李某以前讲过的话来“教育”李某,好像李某不懂这些,他们才懂。万一他们在李某的旧作中看到这些话,会不会以为李某记录了他们的话却不注明?他们是不会留意写作时间的。最有趣的是深圳一位老板,几年前李某为他写电视剧本。他喜欢看香港杂志,也喜欢谈论时政,遇到什么不懂的,都喜欢问李某,但心里并不尊重李某,在李某这里听到的话,得到的观点、知识,几天后就会当成他自己的见解、知识,拿来“教育”李某,言语十分啰嗦,一个电话几小时是常事。如果李某稍微不耐烦,或者跟他直言,你说的这些是我说过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他便会非常生气。真是一朵奇葩!

李某故意做“坏自己,让你们心安理得地与李某断绝往来。

闭上你们的嘴!让李某与命运背水一战!

十年前在澄海遇到一位自幼出家后来浪迹江湖的高人,他与李某交谈之后,恳切地说:“你说的总是对的,总是真的,但总有许多人不信你,如果不学佛,你只能活活气死自己。”李某学佛后,把一些令人压抑的遭遇看淡些了,也就不会气死自己了。当时高人还送了李某四句偈,前三句,在世俗看来都是命运不好之意,都已应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句了。

李某深研玄学之后,给人算命,不但能算出今生的种种,还能算出死后会进入三界六道中的哪一道。所谓三界,就是欲界、色界、无色界。所谓六道,就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牲道、地狱道。前三道为三善道,后三道为三恶道。阿修罗道者有福无德,有人把它归入恶道。李某也算自己,算来算去,答案都在三界六道之外,即佛道。这是对李某最大的褒奖。

李某所遭遇到的人世间种种荒谬,其实都在破除李某对人世的执着。记得学佛之前,李某是那么的热爱人世,曾说,做人最好,我愿生生世世为人。佛书上说:七佛以来,犹为蚁子;八万劫后,未脱鸽身。意思是说,蚂蚁和鸽子这些畜牲道中的众生,非常执著于它们的身体,不管过了多少世,蚁还是蚁,鸽还是鸽。李某幸而为人,得闻佛法,怎能执着于人呢!若能出三界脱六道,也许会乘愿而来度人,不管如何示现入世,精神都会超脱于外。

 

(201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