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父亲

（第一部）

    大约7年多以前，媳妇儿买了验孕试纸，检测线显色，又去医院检查，证实了我成为准爸爸的消息。

    看着媳妇儿的肚子一天天逐渐的大了起来，升职做家长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临近了，莫名地有些小兴奋。

    剖腹产当天，麻醉师叫我去签字，说了一大堆可能出现的风险和可能造成的后果，听得我握着签字笔的手有些发抖，迟迟未在风险确认单上签字。老丈人在等待着大夫和护士出来通知情况的一个多小时里下楼抽了3、4次烟，我是坐一会儿就站起来走两步，岳母直念叨“咋还不出来呢”。过了许久（实际仅仅过了1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护士出来通知生了个女儿，7斤3两，母子平安，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位置。刚刚推出手术室的妻子显得有些疲倦，臂弯里放着包裹得像粽子的襁褓，闺女粉色的皮肤上泛着白，闭着双眼，额头上爬着几道皱纹，看不出来到底是像谁。当天晚上岳母亲自陪床，我做替补队员。

    第二天，到了晚上大约11点多，孩子有点不安生，逐渐开始闹腾，去护士站向护士来询问情况，护士用小塑料量杯调了30毫升奶粉，拿了一只较大的注射器就用注射器（没加针头的）给闺女“喂饭吃”，小家伙吃完嘴唇动了动就睡着了。将近凌晨一点搀扶妻子去完洗手间小家伙又开始了不安分地闹腾，这次在护士站护士长直接问30多个小时了孩子有没有胎便？我说还没有，护士长说跟我来，来到婴儿床前，护士长看了看小家伙，说抱着孩子去护士站，我略微抬了抬双手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如何把这么小的孩子抱起来呢？护士长看了一眼立马明白了，左手托着孩子的脖子和脑袋，右手托着孩子的屁股，轻轻松松地就把孩子抱了起来。我默默地记下来，跟在后面来到护士站，护士长在护士台上铺上一个尿垫，把孩子放在上面，用了一管开塞露，过了一会，小家伙就拉出来前段微绿色后段略黄色的胎便，清理干净后我依葫芦画瓢，左手轻轻地托起小家伙的脖子和头部，右手托起她的屁股，就像平端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挪回到病房里，慢慢地放进婴儿床里，就像港口的龙门吊吊装集装箱……放下孩子才发现，在吹着空调的病房里我的额头居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第一次亲手接触自己的孩子，初为人父，然而现在想来那时候从心底涌出来的并不完全是父爱，和抱初生的宠物并无太大的区别……我先汗一个，名义上实际上我已经当爸爸了，可是心理上还没有进入或没有完全进入父亲的角色，在病房里关心和照顾最多的还是孩子她娘自己的妻子。

    4～5天拆线后就办理出院手续，接母女俩回家，背着背包一手拎着手提袋一手抓着婴儿洗澡盆站在医院门口拦出租车，把大包小包和澡盆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立即返回去接媳妇儿，岳母抱着襁褓中的闺女陪着媳妇儿慢慢地走在后面。回到家，岳母先把孩子放到床中央的小褥子上，我则扶着妻子缓缓地坐到沙发上，妻子转过头去看孩子的目光柔柔的充满了浓浓的母亲的爱意，媳妇儿进入角色倒是快，当妈了立马就变成了妈妈，更是一位母亲，抱孩子喂奶也很自然。我则还是或多或少地显出来有些不着调……看孩子也像看自己养的小宠物似的，有时候趁着孩子睁眼的时候做个鬼脸逗一逗……

    孩子出生一个月内要到医院开出生证明，然后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口，出生证明要填孩子的大名。起名字，我倒是责无旁贷，也算是第一次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连续三周的时间工作之余就上免费八字五行算命起名的网站，给孩子精挑细选合适的名字，那一段时间就差去学易经和袁天罡了……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变化还是很大的，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体重、身长、容貌都在不断变化着……从刚出生时的小眼睛单眼皮逐渐变成了大眼睛双眼皮，从满月后的由字型脸逐渐出落成大圆脸，胖嘟嘟的双下巴也慢慢地出现了孩子娘特有的小尖下巴的雏形，从睁眼吃奶闭眼睡觉逐渐睁眼也能有一些丰富的表情，尽管这些表情不一定是孩子自如地表达情绪和情感，闺女还算是比较乖比较省心比较心疼父母和姥姥姥爷的，只是在饿了或困了才出声哭一嗓子，只要有人喂奶或有人抱着哄她入眠基本不再哭闹，晚上也最多起一次夜吃她自己的“口粮”，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省心的孩子、这么萌萌哒的孩子怎么不会惹人疼呢？有时候能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孩子端详很久，有时候也会趁着孩子睡醒了心情好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拍照，直到孩子有些“厌烦”地翻过身去，有时候也会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湿，还有时忍着孩子粪便的气味给孩子清理擦拭，心甘情愿地给闺女清洗被屎尿沾污了的衣裤，还学会了给孩子喂配方奶粉之前先挤几滴到自己左手的手背上试试温度，当爸爸的我第一次有了一丝丝有别于对于宠物的爱，姑且叫做爱，姑且叫做父爱，因为到现在也弄不懂那是一种该如何归类的情愫……

    小主一周岁的时候我们去拍了周岁照，一家三口全是第一次拍了真正意义上的全家福，虽然被摄影师不断摆布着摆各种poss，心里却是暖暖的，也不觉得太烦，时间还过得挺快。

    作为周岁生日礼物之一，妻子提议，我执行，带着妻女去逛后海，小家伙躺在婴儿车里睡了一路，到了水边的酒吧来了精神，我和妻分别点了喝的东西就把孩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三人坐在红色的卡座沙发上看着垂柳拂过水面，我掏出手机对着从沙发上爬到桌子上的闺女猛拍，以至于妻子抱着孩子的照片也有一半以上的是闺女占据几乎全景，妻子只出现了半个身位……弄得妻子看了照片直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