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做企业特别难,做企业家更不容易。在这种背景下,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要意识到经济下行赚钱不易,同时也该意识到民间借贷是种投资,今天把钱投入了经营企业,企业的经营是有风险的,所以这种借贷是有风险的投资。
对企业来说,有限责任公司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发明,正因为有限责任隔离了个人和企业的责任,公司股东只承担有限责任,公司以它的资产承担有限责任。如果公司出现资不抵债的时候,债权人还想要拿回钱,公司宣布破产,这时只能用清算资产来抵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不仅拿不到利息,本金也可能得不到保证。因为在破产法里,普通债权不是优先级别的,首先要用来发员工的工资,其次交税收,另外还有清算机构、拍卖机构等的费用。如果作为普通债权人,有担保的债权人不还要再优先,最后普通债权人能拿到的所剩无几。所以,全世界都在尽量避免破产清算。有了破产法,还有破产重整制度,只有让企业继续经营下去,然后才能还债。
在湖南九龙集团案例中,我们庆幸九龙集团没有进行破产清算,否则债权人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因为民间放贷、投资是处于最末端的。九龙集团目前优质的资产很多,但是如果这些优质资产不去经营就会迅速贬值。只有让项目继续经营,把资产开发出来,才能发挥最大价值。所以应该以众筹的理念,来支撑九龙的发展,才能够让债权将来回来得更快,这样才有利于九龙的突破。
在九龙化债的案例中,过去三年里政府进行了帮扶,甚至在个别紧急情况下采取了维稳措施,这些是非常正确的。
为何政府不能缺位?
首先,经济下行政府也是要承担风险的,企业垮了,政府就收不到税收,就业也没有了,所以要让企业减少风险,这也是政府的基本职能。
第二,当企业出现风险,基层政府承担风险处置责任,属地原则谁都不能推卸。尤其是出现群体事件可能导致区域性风险,或者出现系统性风险的时候,地方政府是第一责任人,稳定压倒一切,所以政府必须要介入。
第三,对于个案,对于已经发生严重问题的企业要进行个案解决,特别是影响大、涉及群体众多的事件,必须要政府帮扶才能解决。如果只是企业内部原因,没有涉及社会方方面面的事,可以交给企业自己去解决。但在涉及各种严重关系的时候,只有政府才是公共关系的维护者,才能在出现扭曲、动荡的时候恢复常态。九龙个案中,政府的介入,保护了企业也是保护了债权人。中国现在处于经济下行的新常态,处在L型右边的平行通道,已经企稳向好。九龙企业经营管理层应该抓住国家经济企稳向好的机会,练好内功,提升核心竞争力,把资产盘活。
第四,九龙集团的经营,应在和债权人沟通的基础上,在政府的支持下,把主业梳理出来,把资产价值挖掘出来,共同避免风险事件,企业的困难解决,稳定一方,就能稳定大局。
九龙的解决方案要进行很好的研究。
第一,要进行沙盘推演。推演先还本金再还利息是什么结果;或者先还利息再还本金会是什么结果;或者本息都要计或者利滚利会是什么结果。另外,如果把辅业和主业进行剥离会是什么结果;如果把主业和辅业都经营又会是什么结果。九龙是跨区域的企业,如果把娄底和其它区域的资产一起处理会是什么结果;分开处理又是什么结果?以上问题都需要进行沙盘推演,只有让大家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这样就可能会形成共识,才会形成正向博弈,共同朝着利益最大化、实现利益共赢前进。
第二,投资有债转股的方式,很多国企,银行也在这么做。逼债是让企业快死,还不如转为共同利益的长期协作者。债是一种交易关系,股是一种合作关系。债转股的意义就是把大家的利益交易关系转化为一种协作关系。不仅利息可以转为股份,本金也可以转为股份。在企业最艰难的时候,企业若还能挺过去,可能就是股权投资最佳的时机。
在当前中国金融面临重大变革,中国经济面临转型的时候,需要我们每个人有一点创新和探索。我们希望能够让九龙再次腾飞,让债权人不仅能够收回本金、收回利息,还能够共享今后发展的机会。当地政府更不要把九龙的案例当成是麻烦、包袱,而应该当成一个机会,如果做好这件事,这将是一项利民、利己、利国的创新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