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岁月》(下)《红色浩劫》十一 太可怕了


 《曾经的岁月》(下)《红色浩劫》十一 太可怕了

十一

 

太可怕了

杨天武、王大安、刘积才他们把张车文、静静、明明安排在莲塘乡王大安家的老房里住下。生活用品,通风报信,主要由王大安夫妻、杨天武、罗晓春等几个放心的人负责,刘积文有时也同他们住在一起。刘积才几乎天天都要去莲塘乡。三公里左右的路,又就在公路边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来回都很方便。星期天,王大安一家,袁大富一家、刘晓荣、袁玉英他们无重要的事,是必定相聚一起的。而且其它时间里,也是常轮流着去看望或陪伴他们。使张车文基本跟纷乱的形势离开了。生活也过得比想象的好。虽张车文初到时还在挂怀陆秀青。但在外孙、女儿、女婿、亲家及大家的陪伴、宽慰下,心也就慢慢放宽多了。成了真正的闲云野鹤。

刘积才、魏德教到的第三天,就同杨天武、王大安、罗晓春县委常委把两派的头——项文怀、龚成伟找来商量。因为所有宣传部人员都参加了两派,自然所有的乐器,场地都被两派的人占领着,要两派的宣传队同台演出。两派都不同意。最后在罗晓春的努力下,两派才同意你演出一场,我演出一场。刘积才和魏德教分别对两派的头头说:“要拿出高水平来,把其它县的比下去,要他们慢慢的排练,排练多久都没有问题。”刘积才、魏德教背后又以关心姿态单独分别给两派的宣传队员说:“排练半个月,一个月也没有问题。千万出不得差错,或者质量问题。出了就是政治问题了。就是对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问题了,……” 刘积才也时常打着省视察的名誉去县委县政府或两派的宣传队走走过场。两派的人当然清楚,这可不是演造反歌舞。也不是只演给本派的人看,出点问题也不要紧。出了问题被对立派抓着,那就要出大问题。被刘积才、魏德教、杨天武、王大安、罗晓春县委的抓着。那更不得了。两派只有加紧排练。排练了近一个月,才开始演出。《红色漫卷》造反司令部才演了《红色娘子军》,《六 二九》造反司令部才演了《智取威虎山》。刘积才就接到省委办公厅要他和魏德教回昆明的电话,踉着又接到陆秀青要他们全部都立即回昆明的电话。于是,他们立即起身赶往昆明。

在路上颠簸了三天,一月九日十八点刚进家门,陆秀青就说:“阎红颜今天早晨不知什么时间去世了。”刘积才大惊道:“阎红颜去世了?”陆秀青点了点头。刘积才说:“什么原因?”陆秀清说:“我也刚从小麦峪回来。从表面上看是服安眠药过量。”刘积才更吃一惊道:“吃安眠药过量?不可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陆秀青摇摇头说:“谁现在也说不清楚。只有等检尸报告。我看,可能又是一个永远也解不了的秘密也难说。”

原来,中央、国务院十二月一日继续发出停止全国大串连的文件《关于大中学校革命师生进行革命串连问题的补充通知》。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央办公厅又发出不要串连的通知。省市委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进入冬节了,天气会越来越冷,中央又一而再,再二三的不要串连,各地串连来的红卫兵最迟应该在十二月三十日返回本地了。特别北京来昆明串连的。没想到,串连来的红卫兵反而走的少来的多,特别从北京来了更多的红卫兵。在北京红卫兵和本地红卫兵、造反派的策划划下,一月二日,《八 二三派》和《炮兵团派》联合组成了《昆明地区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指挥部》。他们决定,元月四日傍晚,在中心广场召开“彻底揭发批判黑省委顽固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会”。勒令阎红彦等省委领导人必须到会接受批判。元月三日,阎红彦专门开会研究去还是不去?阎红彦说:‘要我去,我就去。’赵建民说:“我坚决反对你去。你是第一书记,不能去。’多数人都同意赵建民的意见。省委为了避免发生群众斗群众的恶性事件,经过反复研究,又请示中央。在没有任何答复的情况下,决定指派专人去做工作,力求说服红卫兵、造反派,暂缓召开批判大会。一月四日,红卫兵、造反派不听任何劝阻,批判大会按时在昆明市中心广场召开。批判大会一直开到夜间10点。省市委的所有领导按省委集体决定,一个也没有到会。黄朝奇、吴绮敏、朱开发、方强同、李顺义、余名优他们大骂阎红颜、周兴、赵建民、赵增益等省市委的当权者拒不接受他们的批判,是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决没有好不场。黄朝奇吼道:‘昆明军区就是黑窝,秦基伟是黑司令,阎红彦就藏在昆明军区大院里。造反派的同志们,我们怎么办?于是他们高呼着捉拿阎王爷,捣毁阎王殿的口号,直接冲进了昆明军区。阎红彦知道情况后,决心亲临现场。他说:‘我去给他们讲明道理,说服他们撤出军区大院。’省委的人都不同意他去。秦基伟、李成芳也打来电话,劝他千万不要来,一切问题由军区出面设法解决。大家都劝阎红彦暂时休息一下。阎红彦说:‘这个局面,我怎么能休息呢?’大家认为,省委领导人没有去军区大院,晚上,造反派很可能会来冲击省委,而且,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大家劝阎红彦:‘你先去休息一下,哪怕一两个小时也好。否则,你的身体支持不住,怎么应付更长时间的激烈斗争!’阎红彦点点头说:‘的确,我实际上也有点支持不住了,头也发昏。稍微休息一会儿也好。’下午五时左右,阎红彦和夫人王腾波一起,坐车去距离市区十多公里的小麦峪。所以,连日来造反派在城里闹翻了天,找遍了各省厅局级办公单位,始终找不着阎红彦、周兴、赵建民、赵增益等在什么地方。一月五日清晨,阎红彦要求秘书电话联系,他要立即到造反派中间去做工作,要他们退出军区大院。秦司令打电话给阎红彦:‘我已经亲自出面向造反派说明,阎政委和省委其他人都不在军区内,要他们撤走。现在情况极为复杂,工作由军区来做,阎政委千万不要来。’黄朝奇他们根本不听,在军区大院内安营扎寨。周兴说:‘那里根本没有有组织的群众,乱哄哄像个自由市场。你去了根本无法做工作。你目前的身体状况那么差,绝对不能去。更何况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阎红彦执意坚持要去。此时,省委办公楼早被红卫兵、造反派占领了,到处插得是各式各样造反派的大红旗。省委办公楼的门上、窗上、走廊里,到处贴满了“砸烂黑省委!”、“打倒阎红彦!”、“打倒周兴!”、“打倒赵建民!”、“打倒赵增益!”等等大标语。办公室被占领了,办公的工作人员也没处落脚办公了。阎红彦站在远处的楼上看。同时叫人找了人来汇报。阎红彦听完汇报,跺脚仰面朝天‘唉、唉!唉!’的叹息。一月六日,阎红彦的家被抄了。当天上午,赵建民正在书记处办公楼主持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忽然得知造反派要来揪阎红彦。赵建民立即宣布:“你们都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然,全部被抓走,就非把阎红彦逼出来不可。”到会者按照赵建民的意见,很快离开了会议室。赵建民一个人留了下来。 造反派开着宣传车,直奔书记处办公楼而去。赵建民从窗子里看到造反派爬墙而入,立即叫人把门打开迎了上去大声说:‘我是赵建民,阎红彦同志不在这里。’造反派就将赵建民推上卡车,带到了昆明军区大院。黄朝奇他们追问赵建民,阎红彦到哪里去了?赵建民说:“我知道阎红彦在那里,但不能告诉你们。”吴绮敏说:“你既然知道就带我们去抓他。”赵建民说:“这不行。不过我可以和你们商量、谈判、定几条规矩。然后约个时间、地点,阎红彦同志和你们见面。”黄朝奇说:“哪几条?”赵建民说:“第一条,你们的人撤出昆明军区大院。第二条,阎红彦同志来后,不能进行人身污辱,不准戴高帽子,第三条,不准打人。第四条,凡是保密的,一律免炎。你们答应这几条,我一个电话,他就来了。朱开发怒吼道:“不行!但你必须带我们去抓阎红彦。”赵建民说:你们批判省委和阎红彦的缺点错误,不应该进驻军区大院。昆明军区是边防军区,是解放军的领导机关。担负着保卫边疆,抗美援越的重大任务。你们用冲击军区这种手段逼迫阎红彦,我不赞成。你们撤离军区大院,我就让阎红彦来同你们见面,参加你们的大会。话音刚落,吴绮敏就带头呼起了:“打倒赵建民!”“打倒阎红彦!”“打倒周兴!” “打倒赵增益!”“打倒李井泉!”“赵建民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黄朝奇用高音喇叭大声叫喊着:“赵建民知道阎红彦在那里,就是不告诉我们,怎么办?”朱开发边带头大吼大叫道:“戴高帽子!游街!”边和八个彪形大汉,蹬上了汽车顶篷,把早已准备好的高帽子,强行卡到了赵建民头上。赵建民伸手便把高帽子扯下来,撕掉了,大吼道:‘我是共产党员,省委书记,本届中央候补委员!这是对共产党的污辱!’有几个造反派害怕了,并朝后缩着。黄朝奇这时大叫道:“这是赵建民对我们毛主席的红卫兵和所有造反派的挑战!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不忠!是公开对抗无产文化大革命。公开对抗无产文化大革命。赵建民是反革命,赵建民一贯反对毛主席。”吴绮敏大呼:“赵建民反对红卫兵。赵建民反对造反派,就是反对文化大革命,就是反革命!赵建民反对红卫兵,反对造反派,就是反对毛主席。”朱开发边更大声喊着“赵建民不投降,就叫他灭亡!”边和那四个彪形大汉一齐动手,反扭转赵建民的胳膊,强行把赵建民拖推上了车顶行李架上。在行李架上,他们又扭的扭胳膊、扯的扯衣领,卡的卡脖子,强行把又一顶高帽戴在了赵建民的头上,死死的把赵建民硬按在汽车顶的行李架上,然后沿着昆明市主要街道,游街示众。一路上,赵建民极力反抗,先后撕烂6顶高帽,一路大声喊叫,大骂造反派反革命。朱开发吼道:“你敢骂毛主席的红卫兵?!你敢骂造反派?!老反革命!看主公们怎么收拾你。”他们用力死死卡住赵建民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从下午二点十五分到五点三十分才回到了军区大院。此时的赵建民气息奄奄。黄朝奇看了看,心里叫苦道:他可是中央后补委员,云南的第三把手呀。如果真出了事,我们就会被当成替罪的羔羊。他说:“把人还给保皇的军队。”朱开发说:“为什么?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赵建民这个大走资派。”黄朝奇想:你这个草包。你还真以为批资本主义、修正主义者,保卫毛主席,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永保红色江山呀?不想想红卫兵为什么三起三落。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说:“最好是推给李顺义和方强同他们”吴绮敏说:“把好不容易抓到的赵建民给保皇派去批斗。我们这不是给保皇派脸上贴金吗?”黄朝奇说:“好好想想。造反派也好,保皇派也好,是谁说了算数的?!”治金系统的造反头头徐勇军一下想到:是呀。不是我们造反派说了算,也不是保皇派说了算,而是还是要当权者说了才算数的。就说:“黄司今说得对。万一死了,就不是不好交待了,而是我们兴就可能万劫不复。”朱开发说:“我就不相信才整他这几下,就会死了。他这是装的。”黄朝奇说:“以防万一呀。他真的死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呀。”朱开发说:“一个走资派,死了就死了。你们怕,我负责任。”黄朝奇说:“开发。他是什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吴绮敏一下才明白过来,说:“我同意司令和工人代表的意见。但最好是推给方强同和李顺义他们。”来自建筑工程造反派的杨浦泉说:“李顺义、方强同他们这些明造反实保皇的早逃跑了。”黄朝奇说:“总还会有想立功的《炮兵团》的人在,总还会有看热闹的他们的人在吧?”杨浦泉说:“除了要反戈一击的外,他们的头头都早就不见了。”黄朝奇说:“那就要快把他交给保皇兵们。或者是交给省委和军队的人。”杨浦泉说:“我认为还是由我们送医院的好。”黄朝奇说:“为什么?”杨浦泉说:“无病无伤,拉回来继续斗。有病有伤,视其轻重而定。伤重病危,丢给医院。” 黄朝奇见赵建民那样子,才把赵建民送进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治疗。夜里,省委卫生所的医护人员才又把赵建民从附属医院送到了昆明军区总医院。经检查发现,赵建民的脖子已骨折。造反派不相信,要求自己派人检查。医院拒绝后,又进行了反复检查,结论依然是骨折,需住院治疗。阎红彦和周兴听取了王银山的汇报。当听到赵建民挺身抗争、被强行戴高帽子游街示众时,阎红彦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月七日早,黄朝奇他们又把大队人马开到了云南省军区,逼着军区领导要立即交出阎红彦。直到云南省军区政委张力雄出面,以三十八年党龄和省军区政治委员的身份担保,阎红彦不在省军区内,造反派才不得不离去。一月七日下午三时左右,阎红彦接了秦基伟司令员的电话。他们在电话上交换了对当前工作的意见:阎红彦委托秦基伟司令员负责筹备省委书记处会议,并确定开会的时间、地点。 下午8时左右,一辆军用汽车来到了小麦峪。车上下来了王银山和秦基伟司令员的秘书。秘书送给阎红彦一张字条:红彦同志,情况有变化,我现在不能来了。我的处境很不安全。阎红彦吃惊得呆了一下,秘书汇报了昆明军区大院被冲击的情况。王银山汇报了省委发往北京的电报。连昆明军区已乱得无法发出去了。是由云南省委发出的。王银山说:“叶帅从北京打来电话,很关心你的安全。”阎红彦盯着王银山,急切地问:’“叶帅还说了什么?”王银山说:“叶帅问:阎红彦现在什么地方?安不安全?’我说电话不保密,不好告诉你。”叶帅又问:“他身边现在都有些什么人?我说秘书,司机,警卫员。”叶帅又问:“你们能不能绝对保证他的安全?我说一定尽全力保证阎红彦同志的安全。叶帅指示,要说服造反派,不能抄阎红彦同志的家。我不得不如实地回答,阎红颜的家已经被抄了。叶帅难过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电话。”阎红彦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说:“叶帅也管不住了!”接着,阎红彦催问书记处的会议准备得怎样了?王银山边说边画了两个开会地址方位图。一个是机场警卫部队驻地,一个是王自豪的监狱。阎红彦说:‘这个会,明天就开。’他顿了一下。:八号如果开不成,最迟九号开。开会地点,两个地方都可以,征求秦司令员的意见,由他最后定了就行。这天大家谈到零点,王银山和秦司令员的秘书才驱车回城。一月八日凌晨一点多。秘书叫醒了阎红颜,报告说:“省委副秘书王甸转来陈伯达的电话。”阎红彦拿起话筒,便听见陈伯达满口的福建土话。阎红彦不能完全听懂他说些什么,但听得出是一种斥责的口气:“你们要到群众中去,不要怕群众!你不要胆小,不要养尊处优,见不得风雨!”阎红彦说:“我听不懂你的话!”陈伯达冷笑一声说:“好,我让汪东兴给你当翻译。”汪东兴一句一句翻译着陈伯达的话:“你不要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去见见革命群众嘛!你的命就那么值钱?你没有了命。我负责赔你一条命!我可以给你立个字据,你不要胆小,不要养尊处优,当老爷当惯了,见不得风雨。斗过一次两次就怕了?十次、八次也不怕!这就是中央的意见!” 阎红彦实在忍无可忍,一口气问了几个为什么?!并说:“文化大革命这样搞,谁高兴?你们坐在北京,只知道乱发号施令,了解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你们对云南的经济建设怎么看?对边疆怎么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把地方领导机关搞成这个样子,怎么领导?”陈伯达大吼道:“群众自己解放自己!靠毛泽东思想领导!靠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靠伟大领袖毛主席!”阎红彦也大声的叫道:“你们要到群众中去!你们这是要到群众中去吗?!我就不承认你是在代表党中央讲话!你们这样干下去,是要出乱子的!”阎红彦说完就‘叭’的压了电话骂道:“简直是拿党和人民的事业开玩笑。你们这样干下去,是要出乱子的!”阎红彦跑去推开周兴的门,谈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并要马上进城去,到军区大院去!到造反派中去!周兴劝道:“半夜三更的,去了又有什么用!还是明天早上去好了!”四点多钟,造反派的汽车朝小麦峪冲来。隆隆的马达声,嘈杂的人声,乱成一片。门卫紧急电话报告造反派冲进来了!秘书接电话后,立即跑进房间,催阎红彦赶快起床!连喊几声不见动静,就走了。警卫员第二次进去喊他时,见阎红颜也没有任何动静,就打开了灯,才发现阎红彦已经停止了呼吸!并说桌子上有一张阎红彦写给他夫人的纸条。

刘积才说:“写的是什么?”

陆秀青说“腾波,对不起,我是江青、陈伯达他们逼死的,你不要难过。”

刘积才说:“听这话,阎红彦之死,不但有毛泽东、周恩来。或者是阎红彦要挨整,他周恩来至少也是知道的。”

陆秀青说:“他这话中之话意味深长呀。各方面的原因都说得过去。但不知那种才最准确。一个谜,又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

谁知道呢?知道的不敢说,也不会说,或者干脆也永远被灭了口。刘积才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说:“我看也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秘密了。”

陆秀青说:“明明开会时还好好的,就是见他忧心忡忡的,发言时又对文化大革命提出了很多疑问,不但把矛头对准了造反派,而且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江青、陈伯达他们及他们的文革小组,而且有些话还是对着毛泽东的,又听何厅长说,去世前,据说江青又把电话直接打给了阎红彦。”

刘积才急忙问:“什么内容?”

陆秀青说:“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这也不属何秘方监听的职权了。”

刘积才说:“以什么名誉打的?”

陆秀青说:“这一切,随着阎红颜的死去,谁也不会知道了。”

刘积才说:“我想江青的电话肯定是代表毛泽东、党中央、中央文革打的。内容嘛,肯定是胁迫,或者是威胁、甚至是逼阎红彦自裁。不然就连阎红彦的家人也没有好下场。我想他们可能还直接指出了阎红彦对文化大革命的不满。对他当着江青的面不作证的事,那就是公开对着了毛泽东呀。他们的电话可能是给阎红彦定型为反对毛主席,反对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反对党中央的反革命。甚至会说他在云南搞反党集团。搞独立王国。如果这样以毛泽东和党中央、中央文革的名誉打给阎红彦的电话,是我,为了家人不受牵连,不受罪。我也可能会自杀。”

陆秀清说“听说阎红彦和江青在电话里也争吵起来了。并问了江青很多个为什么?服大量安眠药?给他妻子留的遗嘱,也可能是为了家属的安全,为了亲朋好友的安全,也可能是自杀也难说呀。”

刘积才说:“腾波,对不起,我是江青、陈伯达他们逼死的,你不要难过。是呀。阎红彦把矛头公开对准了江青、陈伯达,对着了江青、陈伯达。也就是对着了毛泽东。有可能是被他们逼死的。但他真这样写了条子?就是没有写江青,毛泽东也不会放过他的。我看不论他是自杀还是他杀。死了也要受批判了。”

陆秀青盯他一眼说:“这可不能妄下决议。这个问题,可能永远是个秘密了,就如其它秘密一样,永远都不得其解了。”

刘积才说:“不知道他死前想到没有想到《刘志丹》小说的事件。如果想到了,他会作何感想呢?”

陆秀青说:“要允许人改正嘛。何况人也死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刘积才说:“真正的历史才能教育出好人、正人君子,才会不为一己私利去害人整人。才不会积重难返上加积重难返。才会记得住教训。可惜呀,这是连命也赔进去的教训,还要继续下去……”

陆秀青一声“还没完了”使刘积才闭了嘴。她看他一眼。“真是只有你聪明了?!”

刘积才点点头,笑笑说:“追悼会的事怎么安排呢?”

陆秀青说:“我离开时,没有说。中央也没有指示。只有等了。”

刘积才说:“人总得火化吧。毛泽东过去不是人死了,一贯都要出来说几句话好话吗?”

陆秀青说:“这一次牵扯着他老婆。他怎么说话。”

刘积才说:“他们总不会真要批尸吧?”

陆秀青“唉”地长叹一声说:“根据这种情况,什么都难说呀。”

刘积才说:“他们想批尸,但真要这么干了。那是犯天下大忌的。”

张车文说:“犯天下大忌的事,他还干得少吗?!他们还干得少吗?!”

陆秀青摇摇头说:“他们想这么干,但现在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根据过去的经验,他们要整的人死了,又不是他们直接整死的,或者没有人知道是他毛泽东直接整死的,或者他没有直接下令整死的,甚至他背后下令整死的。他都会给死者公开肯定的,而且还会开个很隆重的追悼会。这次,追悼会是肯定不准开了。但还是得等他们的通知。”

刘积才说:“唉。人死了,连火化也得等他们批准。不!如果只是火化,或者不准公开开追悼会,今夜,或者明早六点前就会有通知吧。”

他们两个同时说:“为什么?”

刘积才说:“影响。”

张车文说:“他们还怕影响?”

陆秀青点点头说:“有道理。因为他不比彭老总,死前就背了定了型的莫须有的罪名。”

张车文说:“如果是这样,比冤死了的彭德怀他们好些。”

陆秀青摇了摇头说:“根据现在的形势看,也不一定。”

刘积才说:“他告发《刘志丹》小说的事,毛泽东才又有了一个大肆提倡‘阶级斗争为纲’的依据。据而首先在整个文艺界的意识领域全面展开了所谓的对资产阶级、修正主义的大批判。这是毛泽东他们利用《刘志丹》小说搞运动的首例,也是毛泽东整人害人的经典之作。这对毛泽东他们搞文化大革命,形成如今的形势,阎红颜在他们来说,是有功之臣。不然,阎红颜敢给毛泽东提一些真意见?!他在云南敢为云南人民做一些实事,也是有来头的。在如今的形势下,他敢跟陈伯达、江青、康生他们叫板,连死了也敢写纸条说陈伯达、江青他们是害死他的人。他可能也是在向毛泽东喊冤呀。但他忘了,毛泽东在内部问题上,一贯的本性是拉这个打那个,拉那个打这个的。但他死了,毛泽东总不会定他畏罪自杀吧?”

陆秀青想:《刘志丹》一书,只是一部描写刘志丹的长篇小说。那还是一九五六年时,工人出版社请刘志丹的弟媳李建彤写《刘志丹》。到一九六二年春天,李建彤完成了小说的前五章。在创作过程中,李建彤多方征求意见。把稿子也寄给了阎红彦。阎红彦就把它转交给了杨尚昆、康生。并说:许多原则性问题与历史,不宜发表。”并写信向杨尚昆、康生。杨尚昆、康生向毛泽东作了书面汇报。杨尚昆、康生接到阎红彦的信不久,就在北戴河会议的小组会上向中共西北局领导人、国务院副总理习仲勋发难。康生说:“习仲勋就是小说的挂帅人物,你们这个反党集团,不仅有刘景范(刘志丹的弟弟)还有贾拓夫,你们是想为高岗翻案。”康生在八月二十四日写信给杨尚昆,提出要书记处处理这个问题。李建彤才知道他的小说惹了祸。九月六日,李建彤写出了一份关于小说中几个人物来源的说明:小说中的个别人物使用了真名,其他人物都是借用各方面材料综合起来虚构的。但为此习仲勋、贾拓夫被禁止参加中共八届十中全会。毛泽东才发出了:“利用小说搞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于是,习仲勋、贾拓夫、刘景范等被指责为小说《刘志丹》的幕后策划者。中央决定成立由二十人组成的“清查习仲勋等人反党活动的专案审查委员会”,康生担任主任。一九六六年五月,审查习仲勋、贾拓夫、刘景范的专案小组又写了一份《关于刘志丹一书的审查报告(草稿)》,肯定了一九六三年五月审查报告的结论,认为写《刘志丹》一书是习仲勋反党秘密集团蓄谋已久的。习仲勋是《刘志丹》的第一作者,刘景范是第二作者,执笔者是李建彤。小说《刘志丹》的罪名之一,是伪造党史。把刘志丹领导的陕甘根据地写成了中国革命的中心。罪名之二,是说《刘志丹》把毛泽东思想说成刘志丹思想,企图以他们的思想作为全党的指导思想。把刘志丹写得比毛主席还英明,还先知。罪名之三、之四,是说小说中的人物罗炎、许钟写的就是高岗、习仲勋。是为高岗翻案。吹捧习仲勋。论证是高岗原名叫高崇德。小说初稿写过一个人物叫崇炎,都有崇字,因而罗炎就是高岗。其他人物类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刘志丹》小说案进一步升级。康生多次点名习仲勋、刘景范、李建彤等写《刘志丹》进行反党,又多次批示审查工人出版社的有关人士。习仲勋被撤销职务并被关押(八年)。国家经委副主任贾拓夫也被撤职下放,刘景范也被撤职下放。《刘志丹》小说案最后升级为彭德怀、高(岗、习仲勋反党集团。并被定为西北反党集团,把西北大部分司局长以上的干部都划了进去,打倒了几百名干部。不仅西北干部,长征过来的南方干部有的也未能幸免。陕甘宁老区的基层干部和群众,有上万人被打成“彭、高、习反党集团”的黑爪牙,甚至李建彤到陕北采访时为其带过路的群众也被斗争打死了好几个。该事件前后共株连迫害万人。陆秀青摇摇头说:“难道我们没有整过人?!没有整过人的,要么死了,要么下台了。还有在特定的环境下,谁不会犯错误?难道你没有犯过?!”

刘积才点着头说:“犯过,犯过。肯定犯过。说实话,不管阎红彦怎样,我对阎红彦、赵建民那些敢公开说一些真话的精神,我还是很佩服的。也是自愧不如的。但他们最终会怎么给阎红彦定型呢?”

陆秀青说:“在这文化大革命运动中,都难说。不过,目前的状态,最大的可能是毛泽东不会出声定性,而由周恩来、陈伯达、康生他们表态。就是江青要再表态,毛泽东肯定会给江青说,人都死了,你还去说他是什么反对我,反对党,反对人民的三反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发生了这类事,特别是人也死了的事,就由他们去表态,这样才能进退自如。枉然从延安到现在跟我多少年了,连这一点也不懂,或者说也不会用,也用不好。所以,最后真要给阎红彦定型,也是以后根据他们的需要来最终定的。”

刘积才说:“为什么?”

陆秀青说:“目前按他们的意图定,也就是实事求是的定,他们就会进入两难境地。”

刘积才说:“什么两难境地?”

陆秀青把:“承认阎红颜不是走资派,不是修正主义头目或者分子,那就更没有执行资本主义修正主义路线。二是对他们进一步运动全国人民整人不利,特别是对利用红卫兵、造反派们整他们不喜欢的人不利,这就对利用红卫兵、造反派达到他们的目的不利。你想想,两难之时取什么?”

刘积才说:“取利多的。”

陆秀青说:“什么对他们最有利?先不定型,由红卫兵、造反派去闹。”

刘积才拍一下桌子说:“看情况再定。甚至又用此事去整红卫兵、造反派。太卑鄙了。”

陆秀青瞪他一眼说:“王妈在家里。”

刘积才惊道:“她已有派性思想的倾向了。”

陆秀青摇摇头说:“没有发现。但如今夫妻反目,父子反目,亲朋好友反目的人比比皆是,何况王妈一个不识多少字,又没有多少辨别能力的农村出来工作的人呢?。”

刘积才点了点头说:“我们本来就缺少监督,才导致了很多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才导致了阴谋家,野心家有可趁之机。不!应该是有的人是没有阴谋,没有野心的人都被整成阴谋家和野心家了,有的还被逼成阴谋家、野心家了。毛泽东搞的这文化大革命,成了智者鼓弄,愚者蠢动的大舞台了。”

陆秀青“唉”地长叹一口气,在心里想:他们搞的哪一个运动,没有造成智者鼓弄,愚者蠢动?!实事求是者遭殃,特别是从延安整风以后。她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地小声念出了两句“红军二万五千里,害了人民害自己。”就把自己的脸也吓白了。

刘积才更是大吃一惊,跟着他就说:“而是从古以来养成的一人说了算,才是害了人民害自己的根本根源。只要一党专政,不论是毛泽东、还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掌了权都是这个样子。只是毛泽东为了一己的权势,不但整同他生死患难、同甘共苦的人,连生产也不搞了。他这终是自乱江山呀。”

陆秀青说:“别乱说了。连我这几天也是这样子跟你们一样了。”

刘积才说:“妈妈这几天,肯定是没有休息好,加上阎红彦的去世,难免会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陆秀青镇静了下来说:“可能吧。”

刘积才说:“几时开阎红彦的追悼会?参加追悼会的人员定了没有?在那里开?省委应该先有所安排才对呀。”

陆秀青说:“毛泽东、周恩来、康生、江青、陈佰达他们这些人的什么批示也还没下来,省委省政府谁敢出头作这样的决定?!”

刘积才点点头说:“我外公大炼钢铁时没死成,他说‘那时死了,就好了’。现在被红卫兵、造反派抓着的人真是生不如死呀。真是生死也要分时间地点呀。”

陆秀青说:“是呀。从文化批判,到运动红卫兵破四旧,到全国大乱,揪斗干部,分成两派,两派辩论、到两派武斗,到十二月上海武斗打第一枪开始,两派开始要夺权了。为了权力,两派的武斗也肯定要大升级了。”

刘积才说:“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打下去,直到把全国都变为战场?全面瘫痪。”

陆秀青说:“不可能,只是他们认为还不是时候,就不会出来制止。不知什么时候制止,谁出面来制止?”

张车文笑了故意说道:“我倒想出来制止,又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陆秀青瞪张车文一眼说:“但只要军队不乱,就乱不起来。”

刘积才点点头说:“那就是现在由他们两派去闹去打,以后根据他们的需要派军队去,或歼灭,或收整,或军管……,那要死多少人呀?!”

陆秀青点点头说:“有什么办法?”

刘积才说:“太不顾人民的死活了。”

陆秀青说:“更严重的是军队里也分成两派了,如果两派武斗升级到一定程度,军队肯定会参与两派武斗,特别是公开支一派压一派的军队领导,到那时候,就谁也控制不住形势了,国家就危险了。”

刘积才摇摇头说:“他不可能让国家乱到那种程度,他要的是绝对权力,要的是把刘少奇、邓小平等中央及各省、部、军级,他们已经不相信的人,怀疑的人统统打倒,或者彻底赶下台。”

陆秀青说:“现在两派都有军队的一些高级军官公开出来支持了,而且,有的部队也公开要想持枪参加两派的武斗了。”

刘积才摇摇头说:“他们不会让这样的局面下去的,到时候,不管是为他们造过反的造反派,还是他们是保爹保娘的保皇派,他们都会把他们打下去,一是因为他们基本达到目的了。二是真的搞运动搞成了战乱,他们就是最大的现今罪人,也是历史的罪人。”

陆秀青说:“到那时候,连他们也控制不住形势了,怎么办?战争打起来,死伤无数,尸骨遍地,人民流离失所呀。我是经过过那年月的。现在想起来都害怕和痛心。”

刘积才说:“不可能。”

陆秀青说:“为什么?”

刘积才笑笑说:“连我也想得出来的办法,他们那些掌握着中央的党政军大权的,他们会不知道怎么办?!只不过现在他们认为他们要整的刘少奇、邓小平和刘少奇、邓小平他们的人,他们不相信的人,他们怀疑的人还在多,所以,他们还想让他们再乱下去,好借机把更多的人整下去而曰。”

陆秀青盯着他说:“到全国都打起来,发展成战争的时候。那就可能变成民国时军阀时代的局面。到那时候,他们有什么办法?还你也想得出办法?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积才说:“妈妈,历史上就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何况运动就是毛泽东这个天子搞的呢,什么林彪、周恩来、康生他们无怪乎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江青、陈佰达、康生他们无怪乎是想趁毛泽东的运动更上一层搂。而那些造反派们想上爬的,想整人的,一腔热血的,跟着叫喊的等等大多数人对什么东西就分也分不清了。所以,只要他们牢牢掌控着军权,他们就有办法。加上我们的军队是党指挥的,说白了,如今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军队成了不是国家、人民的呢。他们到时候,还不等军队全面介入两派武斗,只要调走那些有派性思想的军官。军队也就闹不起来。何况我们国家这么大,再不然,还可以连军队也调离他们所驻扎的省或地区,南方的军队调北方,北方的军队调南方。军队还会参与两派,还敢参与两派的武斗吗?”

陆秀青说:“这倒是个办法。但这又要用去多少人民的血汗钱呀?”

刘积才说:“劳民伤财的事,他们做得多了。为了政权,为了不至于乱倒他们自己,也是为了不内乱吧。真到了那一步,我想,他们会这样干,也肯定得这样干。以此还可以再整倒一些反对文化大革命的将领。不听他们话的人,他们怀疑的人。但这不是我们焦心的事,也是我们没有权力能力焦心的事,如果焦心和关心了,还会被打成野心家阴谋家而祸及全家,我们目前只求不助纣为虐,不去搞人,不搞到自己的头上就行了。不然,真的是以后连给人民办事的资格也没有。”

陆秀青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说这个了。你说说为什么把你爸爸他们安排在莲塘公社了?而不把他们安排在高寒山区去呢?我记得你和静静都讲过,莲塘属金沙江河谷地带,是个好地方。种两季稻谷,出产甘蔗包谷花生,过去还是巧家的八景之一,叫什么荷塘垂柳花四季,而且离巧家县城也只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把他们安排在那样好的地方,你爸爸的老毛病肯定会犯,那样就太危险了。”

刘积才说:“妈妈问爸爸就清楚了嘛。”

陆秀青说:“我只问你。”

刘积才说:“有我父母,弟弟、静静、明明陪着他,还有杨书记,王爸爸,罗晓春他们经常带他去社员家访贫问苦。又有这么多亲戚陪着他。再说如果真把他安排去高寒山区,生活交通信息都不方便,真有了事,会连个报讯的也没有。”

陆秀青说:“根据得来的消息,红卫兵的日子快过去了。”

刘积才说:“发生什么事了!”

陆秀青说:“北京首先造反的红卫兵很多都被抓了。‘联动’也被打成反革命组织了。”

刘积才说:“红卫兵的失宠是迟早的事。红卫兵从文革之初的促进派、造反派,被变成怀疑派、保守派、逍遥派、反动派。学生们懂什么?!他们只有一腔乱喷的热血。不被毛泽东运动、利用、被整才怪?!”

陆秀青说:“据说毛泽东如今给老红卫兵下的定议是:‘红卫兵夏季是革命的,冬季变成了反革命。’但不管他们怎么对侍红卫兵,红卫兵这块牌子,他们还是要利用下去的。何况他们如今抓捕的大多是‘红五类’或老干部的子女呢?而且这些学生的爹娘老子不是被打倒的,就是靠边站,最少也是在被考验的。摧毁的也是把矛头对准了他们要整的‘联动’和跟‘联动’有来往的红卫兵组织。而现在也是工农兵商学全体都成造反之势了。而且,现在批斗人越来越厉害了。看样子,上海的‘一月风暴’夺权斗争就要在全国开始了。我们也在劫难逃了。两大派会更进一步为了权力而争夺他们所批斗的干部及他们所保的干部,而无所不用其极。终会造成更大的武斗,甚至战争。”

刘积才说:“如果真的实在不行了,就又出去躲一躲。”

陆秀青点了点说:“看形势再说吧。”

刘积才说:“不管怎么说,两派虽斗得厉害,但现在所有人都还在搞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忠于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对毛泽东、毛泽东思想、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要无限热爱、无限信仰、无限崇拜、无限忠诚。不管才会走的小孩,还是手杵拐杖七老八十的老人,两派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得要手执毛泽东语录本,胸佩毛泽东的像章搞早请示、晚汇报。祝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到处都还在跳忠于毛泽东的忠字舞嘛。就是不知周兴、赵建民他们如今是怎么想的?”

陆秀青说:“能怎么想?只有等,等他们的决定。”

刘积才说:“阎红彦去世了,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周兴了。不!最危险的还是赵建民。毛泽东他们不会忘记他的。就是毛泽东不对任何人说话,我想中央文革的人,康生肯定也会盯上他的。特别是康生,他是最了解毛泽东心思的人。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借口。”他点了点头。“云南的党政军各级党政机关看样子要大换班了。不!不是换班,而是被夺权。和平年代的血腥夺权。据说《八 二三》是保周兴。《炮兵团》保赵建民。我看他们会找到赵建民的缺口。就是找不到,也会无中生有安给赵建民的。那《炮兵团》被整也是肯定的了。”

陆秀青盯着他说:“难怪阎红彦身前说,‘最难的是我们这些人,既要领导自己并不理解的运动,又要当这种运动的斗争对象。真难办呵!’‘北京派这么多红卫兵来云南干什么,不带几件血衣回去,他们能交了账吗?’阎红彦其实早也预感到了。只是他可能先预感到的是赵建民,没有想到,死的人,他是第一个。”

刘积才“唉”的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好啊,我们又没有进过日本的监狱,也没有进过国民党的监狱,最多下台,同爸爸一样,做个野鹤闲人。”

陆秀青说:“做野鹤闲人?如果不做他们的帮凶,就准备做被打倒者。如果被牵连,被下放改造是好的了。”

造反派的帮凶,被打倒者,被下放,我都不做。我要做的是对他们阳奉阴违。我就不相信斗不过那些造反派。毛泽东、周恩来、林彪、江青、康生、陈佰达他们也不会要把所有的干部都打倒吧?我们省市地区下面的事,总要人去做吧。他们不相信老干部,难道又会相信造反派?!最少他们也得搞一下平衡吧。出了事,他们才好使出他们的拉这个打那个,拉那个打这个吧。刘积才想到这里说:“他们不会相信谁,根据历来的经验,他们什么人都需要,这样,他们才能要整人时,才有可使用的人。我们只要不做亏心事就行。”

陆秀青无可奈何地说:“如果是这样,我可能还熬得过去。但愿如此吧。就是不知赵建民熬得过去熬不过去?”

张车文说:“到现在了,他们也没有定他什么罪嘛。”

陆秀青说:“你懂什么?!”她一下想起当时陕北很多干部战士及老百姓盛传刘志丹在前线指挥打仗牺牲,那子弹不是从前方射来的,而是从后背打进去的,传说就是毛泽东他们派人干的。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

刘积才问:“什么太可怕了?”

陆秀青说:“一个传说,一个在延安的老百姓中至今还在传说的一个事?永远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传说。”

刘积才说:“什么传说?你们说过吗?”

陆秀青说:“刘志丹之死的传说。”

(此下摘录网络)刘志丹(19031041936414),原名:刘景桂,字子丹,陕西保安(今志丹县)金汤镇人,中国工农红军将领,陕北苏区创建人之一。曾参与北伐战争、领导渭华起义,曾任西北工农革命军军事委员会主席,陕甘宁边区红军临时指挥部副总指挥兼参谋长,红二十六军四十二师师长,中共陕甘宁边区军事委员会主席、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共中央所在地瓦窑堡警备司令等职。一九三六年四月十四日在中阳县三交镇战斗中死去。(此上摘录网络)

但他的死很离奇:

(以下摘录360网络光复会的博客)那天是四月十四日,在黄河渡口三交同阎锡山的部队交战。说一挺敌人的机关枪,在扫射进攻的红军时,打中了他的心脏。但刘志丹并没有在进攻的红军行列里,也没有在两军的交叉火力线上,他在两百公尺外的一座小山上用望远镜观战。如果打死他的真是一挺机关枪,那挺机关枪也太神奇了,它本来在朝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射击,突然一下子转了个大弯,就那么一颗子弹,从两百公尺外准准地射在刘志丹的心脏上,精确度真能使神枪狙击手汗颜。

刘志丹中弹时,有两个人在身旁,一个是政治保卫局的特派员,姓裴,红军长征时,他负责看守红军的金银财宝。另一个是刘志丹的警卫员。根据裴自己的描述,刘志丹中弹后,他叫警卫员去找医生,当医生来到时,刘志丹已完全停止了呼吸。也就是说,刘志丹死时,身边只有裴一个人。这样的死法太使人怀疑刘志丹是被裴或警卫员暗杀的。暗杀是政治保卫局工作的重要部分,给不可靠首长派的警卫员通常也是政保部门的人。前红七军军长李明瑞就是在被怀疑企图率兵逃走时,被警卫员打死的。红军将领龚楚在计划逃亡时,最担心的也是身边的警卫员。

 刘志丹死前的一系列事件,显示要他死是毛泽东的意思。死前八天,毛泽东下令:二十八军以后直属于本部指挥。这意味着,刘志丹一旦死亡,向上面报告就是直接对毛泽东。两天以后,毛泽东任命刘志丹为他迄今一直被排斥在外的军事委员会委员。这等于刘志丹获得全面平反,进入军事决策机构。这样刘志丹死后会被当作英雄对待,他手下的人不会愤怒造反。十三日那天,是毛泽东亲自下令刘志丹去三交的,去的第二天刘志丹就被打死了。刘志丹下葬的时候,连他的遗孀看遗体也被周恩来的“刘嫂子,你身体不好,见了更难过。”而阻止了。遗孀看到刘志丹遗体是七年以后,但那时遗体也腐烂。那一年毛泽东整肃在延安的中共干部,特别需要根据地的稳定,需要利用刘志丹的名字。他为刘志丹举行隆重公葬仪式,把保安县改名为志丹县,毛泽东亲笔题词,说“刘志丹的英勇牺牲,出于意外”。(以上摘录360网络光复会的博客)

刘积才说:“我也听延安原来刘志丹部下的一个老战士说过,真的是太可怕了。在那样的国难当头,又是内被国民党夹攻,外是日本侵略中国的情况下,如果真是毛泽东他们下令派人杀的话,毛泽东他们真的是太可怕了。也太卑鄙,太不是人了。”

陆秀青“唉”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个永远也不能破解的秘密了。”

张车文说:“那你还要给他们说。”

电话响起来了。是让她立既去开研究阎红颜火化的事。原因是周恩来亲自来了指示:“阎红颜死之事,要尽快处理完毕。由你们酌情处埋。”陆秀青想:由我们酌情处理,又埋下一个他们对不按他们说的办,或有半点差距,他们就可以要整云南那个省市委干部,就可以整那个省市委干部的借口呀。不,而是利用、打击、拉拢,太卑鄙了。但指示下了,我们还不得不执行。真是权力没有了制约、监督,就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