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面关于在效率认识上存在诸多误区的分析,笔者认为,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追求效率不单纯地是为了以最小的付出获取最大的产出。理论上而言,追求最大化的效率,一方面要考虑最大化效率取得所付出的成本;另一方面,也要考虑最大化效率下的产出水平是否可以持续,是否符合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总体来看,要准确理解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效率的基本内涵,就必须把握以下几个关键点:
1.最大化的效率并不代表金钱的最大化。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虽然“逐利”是各市场主体进行经济活动的主要推动力,但是,在信用货币化条件下,追求效率的最大化,并不代表实现金钱的最大化。其主要原因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在信用货币经济条件下,代表金钱的信用货币,必须取得“物”的支撑,才能最终实现其使用价值,这种使用价值既包括以生产要素为表现形式的生产资料,也包括以满足居民生活需要为目的的消费资料。就此而言,在信用货币经济体系下,决定以金钱作为表现形式的信用货币购买力大小的关键因素,在于国民经济产出水平的高低。
二是在信用货币经济条件下,由于以信用货币作为表现形态的价值与以商品(含用于交换的服务)作为表现形态的商品使用价值之间出现了有效分离,如果追求效率主要表现为追求以金钱为表现形式的经济效益,那么,社会对于效率的追求就会由于以金钱作为表现形式的价值总量在居民之间分布不均,而导致一定时期社会价值与使用价值在结构上出现不匹配,最终使一部分以金钱为表现形态的价值缺少使用价值做支撑,在经济实践中,其一方面表现为货币化形态的存款规模不断上升;另一方面,又表现为社会产品出现较大程度过剩。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如果将效率的提高等同与效益的提高,那么,社会产出效率的持续提高是很难做到的。
三是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并不是所有的产出都是可以通过以金钱作为表现形态的效益来进行衡量的,如果将一切提高效率的方式都以金钱作为表现形态的效益来衡量,或者通过金钱刺激的方式,提高一切社会活动的产出效率,那么,其最终并不能实现真正提高效率的目的,反而受“一切向钱看”观点的影响,影响整个社会的运行效率。实际上,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些不能用经济效益来衡量的社会产品,其效率的提高是不能以金钱为表现形态的产品来表示的。具体言之,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公共产品的提供如医疗、教育、养老以及基础设施、基础性科学研究、国防、行政管理性事务等,其效率的提高是不能通过效益来衡量的,如果将这些部门的产出效率通过效益来衡量,那么,在刚性需求以及权力垄断的影响下,这些部门就会取得较之于市场经济条件下其他市场主体更大的经济效益,其最终会破坏市场经济秩序,并使整个社会面临较大的经济损失,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公共产品提供部门所取得的所谓“经济效益”也难以持续。
2.效率的提高并不是单纯地表现为取得单位产出的最大化,而是体现为取得代表最前沿产业的产出最大化,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效率的最大化并不是表现为传统和落后产业的效率最大化。目前根据西方经济学的相对贸易优势理论,许多发展中国家通过大力发展体现自身优势的产业,来提高自身经济发展的效率。其实,这种理论自身存在诸多误区,因为它是建立在既有全球分工的基础之上的,从全球产业分工来看,发达国家产业无疑处于全球产业链布局的上游,其主要表现为先进产业和朝阳产业;发展中国家产业无疑处于全球产业链布局的下游,其主要表现为传统产业和落后产业。根据这一贸易理论,发展中国家通过利用自身优势发展的产业都是落后产业,其创造的大部分利润都被发达国家所摄取,因此,发展中国家根据相对优势贸易理论,着力提高传统和落后产业效率的做法,并不能提高整个国民经济的产出效率,其只会导致经济发展永远相对落后,而不会实现经济发展的跨越式赶超。
二是效率的取得不能离开道德、伦理的约束。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对于效率的追求必须受到道德伦理的约束,而不能通过增加劳动强度的方式,去提高效率。如果在经济实践中,不顾道德伦理的约束而采取提高劳动强度的方式去提高产出效率,其最终必然会影响劳动力的可持续再生产和劳动力素质的提高,从而对社会再生产形成不利影响。从社会发展的最终趋势来看,在人类基本生存得到满足之后,人类的消费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物质消费,二是精神消费。就此而言,那些在物质领域依靠破坏道德和伦理约束、通过提高劳动强度等方式取得的较高效率,其实质上是精神付出增加所导致的精神消费的减少,就此而言,这种牺牲精神消费所取得的物质满足,其最终并没有实现效率的最大化。
三是真正意义上的效率提高应该体现在代表最前沿产业的产品生产效率提高方面。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如前所述,并不是所有行业提高效率都是有利于社会再生产的,只有在那些符合生产力发展方向、代表最前沿技术的产业提高效率,才能最大化地满足市场需求,从而推动社会生产的不断发展。从当前生产发展的实际情况来看,只有在信息、新能源、医药、环保、新材料、新农业以及文化等行业提高效率,才能达到最大限度地使人类获取更多的物质和精神的满足,从而起到推动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的目的。
3.寻求提高效率的合理路径。理论上而言,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只有在准确理解效率的真正内涵之后,才能找到提高效率的真正路径。根据前面关于市场经济条件下效率真正内涵的相关论述,笔者认为,当前提高效率的主要路径在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通过科学技术的发展,最大了限度地减少产品生产的原材料损耗,以此提高产品的产出效率;二是通过科学技术的发展,为满足人类不断需要的物质和精神产品的生产,提供技术支持;三是通过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类生产工具得到不断改进,以此提高社会产出效率;四是通过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类劳动对象得到不断拓宽,以此提高社会产出效率;五是通过发展教育的方式,提高劳动者素质,使劳动者在单位时间内能够生产更多的产品,提高产出效率。与此同时,通过劳动者素质的提高,为实现满足人类更高需求领域的产品生产的最大化,提供必要的劳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