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和交易不应建立在生命之上


  天妒英才!魏则西,一个有才气、有梦想、有毅力青年,在他的生命之花含苞待放之时被无情的病魔摧残至死!但魏则西不会白白失去生命。他离开人间之前“人性最大的恶是什么”的悲愤之问,向国人展示了一个被金钱紧紧串起的罪恶之链。隐藏在亮丽面纱之后的资本巨头——莆田系医院和百度——冷冰冰的商业交易终于赤裸裸地展现在国人的面前。他用年轻的生命唤醒了国人对商业和道德的反思,对医疗资源公益性使用和市场化配置的反思,对市场行为和政府监管的反思。

  庸医误人,的确可怕。但比庸医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包装成“名医”的庸医。医疗服务原本就具有很强的信息不对称性。庸医和良医的信息甄别机制原本就缺乏,而一旦医疗服务再度被包装,这种信息不对称被进一步加深,普通人上当受骗就在所难免了。这种被自由主义经济学家洗脑的人,总认为价格是最好的质量识别器和信息显示器。殊不知,对医疗服务而言,价格的识别效果和显示效果不但失效,而且扭曲。从偷偷摸摸地贴小广告到在医疗服务市场上呼风唤雨,莆田系医院的发展史就是医疗服务价格失效的铁证。

  互联网时代是莆田系医院的好时代。因为他们找到了最得力的宣传推广平台——百度。百度让他们的宣传推广省时、省力、高效。如果说医院科室承包制给了他们一身“体面的外衣”和一副“美丽的脸庞”,那么百度则给了这些他们充分作秀的“亮丽舞台”。莆田系资本终于找到撬动地球的支点。贴小广告的风雨江湖路从此遥远!低质量的医疗服务被“体面的外衣”、“美丽的脸庞”和“亮丽的舞台”彻底掩盖了。高额的服务价格给他们提供了“整容”的充足资金。于是,在市场行为的名义下,莆田系资本以及依附其上的各类资本舔着血,踏着骨头,变大,变大,再变大,一个阴冷的链条在悄悄地膨胀、延伸。

  医疗服务的目的是救死扶伤,给人间以温度,而非单纯地赚钱盈利。而对于资本而言,没有最高的利润,只有更高的利润,赚钱第一,服务第二。资本贪婪逐利的本性和医疗服务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关怀是根本背离的,这决定了二者很难兼容。再考虑到医疗服务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如果让资本介入医疗服务,那医疗服务的温度必然会下降。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对医疗服务的监管再不健全或滞后,那么悲剧在所难免。因此,对于医疗服务而言,资本要么被放逐,要么被严管,舍此无他。

  人性最大的恶是什么?是对生命的冷漠和亵渎。市场和交易是自利而利他的均衡制度,单纯地自利或者利他,市场和交易都不应该存在,也无法存在。尽管市场和交易带给了人类璀璨文明,但不应该无所不在。市场有界限,交易有底线。起码,不应建立在生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