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八成地下水不宜饮用该怪谁?


  水利部最近公开的2016年1月《地下水动态月报》显示,水利部于2015年对分布于松辽平原、黄淮海平原、山西及西北地区盆地和平原、江汉平原的2103眼地下水水井进行了监测,监测结果显示:IV类水占32。9%;V类水占47。3%,两者合计占比为80。2%。值得注意的是,IV类水主要适用于一般工业用水区及人体非直接接触的娱乐用水区,已经不适合人类饮用,V类水污染就更加严重。这也意味着,超八成地下水遭受污染威胁。(据2016年04月11日每日经济新闻)

  http://news。sina。com。cn/c/nd/2016-04-11/doc-ifxrcizu3931916。shtml  这恐怕是今日中国最令人不安的消息,让人不由自主想起2013年2月22日马云在亚布力论坛上的那段揶揄,“这次北京的雾霾,我特别高兴,我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因为特权阶级他们有特权的水,这次没有特级的空气了,他们回到家同样会面临老婆孩子的指责。”

  超八成地下水不适合人类饮用,意味着水资源危机已经演进成水污染危机,绝大多数人无法逃避,不得不为基本的生存环境抗争,争取为子孙万代留一口能饮用的水。

  这些年来,在中国式乡愁里,令人揪心的是母亲河的沦陷,滋养世世代代中国人的母亲河,在无数游子的心目中成了追忆。有过改革开放前后乡村经历的人,都留下了野泳的人生烙印,几乎每一条河流、每一口池塘都是天然的泳池和水缸,田间地头掬水解渴是普遍的乡村景观。

  笔者在《大国空村》调查采写过程中,目睹没有工业的家乡村庄河流、池塘变了颜色,找不到一处可以饮用的地表水,曾出现“灌了河水的秧苗大多枯死”。我的家乡村庄是中国大地水环境污染的一个缩影,在朋友圈和读者群中引发了强烈共鸣和共同忧思。

  当年教科书说我们绝不走西方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而今,行走在欧美大地,水龙头的水多是直饮的,而我们把桶装水变成了单位和家庭标配,审思中国式水污染危机,许多人在问,我们该怪谁?

  20多年前,正是珠三角招商引资的黄金时节,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喊出了“发展经济不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水库和山林”。同样在这座城市,一位主要领导急乡亲所急,为了扭转偏僻家乡乡镇的落后面貌,特批家乡建了一个所谓环保型化工产业园。结局是可以想象的,前述的乡镇留下了绿水青山,后述的乡镇换来了疾病暴增。

  不同的发展理念,带来了天差地别的环境资源现状,但在经验与教训的取舍之间,许多地方选择了招商引资的饥不择食,打着环保型旗号引进污染型项目,在GDP迷思中,以不计后果的追赶型发展,把资源环境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公众看到的是扭曲的政绩观。

  这些年,许多地方资源环境承载力早已达到极限,向地下排污,让沙漠纳垢,屡屡成为爆炸性新闻。

  一个污染型项目建起来,可能让一条河流变黑;一条饮用水道上中游出现环境污染,可能意味着中下游流域喝不到干净的水。在一个相互关联的生态系统中,一城一地一项目的破坏性建设,可能产生环境污染链式反应,将环境污染嫁祸于人,以相互投毒的方式,完成对同类的最后一击。

  回到现代化的生活方式,透过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们看到一代人的自我放纵。从什么时候开始,乡村的宴席换上了一次性碗筷杯盏,乡亲们连碗碟都懒得洗了;菜篮子变成了博物馆的珍藏,难以降解的塑料成了大地公害。生活方式变了,人们在自己的生活空间里制造垃圾,把自己也变成了垃圾的一部分。

  为了一个时代的欲望,我们把人类生存必需的干净空气和水变成了奢侈品,只能对着历史和未来说愧疚。扪心自问,现实还能给予我们改过自信的机会吗?

                                                                                                                                        2016-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