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凡诺

昨晚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几个小时里，梦境仍然非常清晰、真实、自然。

我带着自己的小表妹走回家，先沿着柏油马路，看见了村民在浑浊的河水里摸鱼，也看见了田野里劳作的夫妇。接着穿过一段又一段山路，顺路还有放学的学生。跟着走了一段，最后两个小女生也回了家。最后我们抄近路，穿过一户人家，拐进了一座废弃的房子，不料推开门一看，想走的大路就在山下边。可是下去的这段路特别陡，而且非常狭窄。仅仅够一个小孩勉强穿行……

因为简单，所以曾经的很多事情，彷如就在昨天。我立刻想起了读书寄宿的时候一个记忆深刻的故事。有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在教室学习。直到教学楼管理员过来关了灯，我们才离开教室。没想到，寝室的大门已经关闭了。这时候，我们围着四合院的寝室走了一圈，发现了有一条渠沟可以爬进去。结果那位身手敏捷的伙伴三下五除二就爬进去了……我钻了一会儿实在进不去，这是倒污水的渠沟，虽然干了，还是一股秽气扑鼻。于是又寻找了一会儿，发现寝室入口大门被开了……很长时间，一想到这里，仍然有一股浊气扑鼻而来……

当然，每次不顺的时候，比如，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等一辆陌生的迟迟未到的车。比如，天气突然变化的日子，不带伞，突然倾盆大雨，只身躲在人家屋檐下的时候。比如，夹在厚厚的人墙中，呼吸着混重污浊略带腥臭的气息，大气喘不上一口的时候。比如，摔了一跤，手脚红肿，提筷子都费劲的那会儿……我总是在想，眼前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过一天，过两天就好了。这样，似乎也很受用。总是熬过去了。突然有一次，脑海中蹦出了如果死后……我突然自己被自己的古怪吓住了……逃避，还是选择？

从山村走出来之后，生活在城里，日子已久，可是内心总是一种不适。仿佛有一种精灵，平时被压抑住，可是总是有醒来的瞬间。比如清晨，乘着灰黑的夜幕从远郊来到近市区的地铁站，然后钻入地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途，然后钻出来，站在一群群平地而起的钢铁水泥建筑物下，灰色的天幕背景下，古怪突兀的亮光很是狰狞……

也许骨子里，一直流淌着的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血脉。在风吹草低的境况下，人的色彩凸显，人的光芒展露，人的意志豪情决定着天地声音……然而，在岗位森然、警戒林立的雄豪辉壮的建筑群下，在切割裂分的层层狭小的时空边里，极易于涌现出一种不适，继而生发一种悲悯，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卑微和弱小窜动，种种幻想凸显。记得王功权有一段话，他说，他是典型的B型血，本性憧憬的是多一些自由自在，少一些压力和束缚，但长年……硬是将他磨成一副充满理性的性格，内心深处的挣扎足可想象。

顺从还是反抗，人性深处，不尽的是纠结纠缠。

追求真性情，追寻在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境况里，生活的自己，真实、自然，顺从天性。然而，跨进一步就会发现体悟，这种境况，是需要自己锻造的。能量和勇气不够，就做不到。

或许，这个社会，拼的是气场。气场源自系列的底蕴和各种力量的渊源。有些人的性格特点，放得开，是因为藏得深。有一种人，在一种自上而下的境况下，追求自我气场笼罩，自我感觉非常好。对于已经接受的气场之外的人可以接受，对于视为来自底下的人有朝一日平起而坐进而坐地分席，就凛凛然浑身不舒服，接受不了。而这样的人千千万万，已经在这个社会无孔不入。当然，与其说是他们这样，不如说他们被这样。在这里，

几乎许多人都认识到，从对手那里学习，合不来看不惯的人，往往具有自己看不到的视野，具有你所不及的能力。曾经一句话，一个人的强大，就是能与不堪的人和事周旋，获得了许多人的共鸣。

千百年来，如此弱小的我们……如今，是你和我……

山路蜿蜒，山高水长……（欢迎关注个人微信号：yufann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