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决定未来,现在决定过去”。过去八年,全球经济经历了“银行危机——债务危机——货币危机”的完整循环,美国、欧洲和新兴市场先后作为危机震心而遭遇挑战;时至现在,这场危机造成的短期冲击还未彻底消散,长期影响也才将将显现,经济政策渐近瓶颈,全球经济秩序和政治生态则日显混乱;展望未来,混乱和失序将成为常态,全球经济运行机理和治理结构正发生深刻改变,一些新变化正在发生,并引领新趋势的酝酿和形成。未来的经济世界,已经和市场熟悉的过去全然不同,但又暗藏着金融演化的内在逻辑。身处宏观乱纪元,面对世界新开始,投资更需“不念过去,不惧未来”,顺势而为,应时而变。
乱纪元是雨果奖科幻著作《三体》中提出的一种星体运行状态,意指昼夜季节无规律更替、不可预测的阶段。当下全球经济,恰处于这样一种乱纪元。乱纪元之乱,体现在五个维度:
第一,标志性的黑天鹅事件层出不穷。2016年,英国退欧,特朗普胜选美国总统,政经领域小概率事件频繁发生,传统意义上的非理性选择不再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第二,经济指标的长期关系异常脆弱。美元走强伴随着大宗商品价格的震荡上行,大类资产价格的周期性轮转渐趋滞涩,经济体系的运行不断逾越传统规律的约束。第三,宏观与微观的脱节日趋严重。全球经济正在经历不易察觉的微观崛起,微观变化往往难以在宏观数据中得以体现,例如中国经济2016年下半年起出现的宏微观脱节就对趋势信息产生了模糊效应。第四,经济和金融的背离不断凸显。美国经济复苏边际力度持续下降,美股却不断创出新高;全球实体经济依旧羸弱,金融市场却较为活跃,金融市场表现往往缺乏足够的经济基础。第五,市场认知和政策理念愈发有悖于传统模式。2016年以来,市场预测不断发生系统性错误,共识很容易成为共同的错误认识,而宏观经济学对现实的解释力和对政策制定的贡献度都持续下降,美国和中国学界也都出现了争论和反思的热潮,传统的经济思维范式正在质疑和挑战中缓慢更新。
所谓不破不立,混乱和失序恰是新趋势形成的序曲。宏观乱纪元预示着世界新开始,这些新开始共同构成了历史拐点。
2017年,旧趋势的式微和新趋势的开启相生共随:首先,从结构趋势看,全球正在从多元化退潮转向多元化涨潮。新兴市场相对于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速“剪刀差”触底反弹,虽然脆弱性依旧很大,但新兴市场将凭借相对较强的经济活力重新成为全球复苏的主要推动力。其次,从金融环境看,全球正在从低利率时代缓步转向高赤字时代。低利率以及负利率虽然不会快速消失,但相对空间已经很小,全球政策更加注重挖掘财政潜力,特朗普提出了减税增支的政策理念,中国也借由扩大PPP投资规模来践行积极财政政策,赤字财政成为一股潮流。再次,从经济状态看,全球正在从全面通缩阶段渐次进入局部通胀阶段。由于产出缺口逐渐缩小甚至消失,全球货币宽松引致越来越小的增长效应和越来越大的通胀效应,赤字财政又进一步增强了通胀预期,全球增长中枢虽然还在下降,但通胀已经悄然开始抬头,局部区域有发生滞胀的风险。最后,从地缘战略看,全球正在从霸权扩张阶段进入区域收缩阶段。在全球民粹主义、孤岛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盛行的背景下,霸权国家开始阶段性的战略收缩,全球化部分让位于区域化。
此外,从大国博弈看,全球正在从多足鼎立状态转向双核稳定状态。英国退欧正式打开欧洲混乱的潘多拉魔盒,日本经济持续身陷长期停滞,俄罗斯、巴西和南非等重要新兴市场国家渐趋衰弱,中美这两个最大经济体在全球乱纪元中的“核心稳定作用”全面凸显。而从社会发展看,全球正在从精英主导模式转为微观崛起模式。主流的失败逐渐成为一种常态,全球范围内的微观崛起正在奠定宏观新趋势的物质基础,科技加速进化下的微观思潮变化和行为模式转变正在主导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
理念领先于行动,投资的长期结果,最终取决于对群体行为和趋势演化的认知。宏观乱纪元,世界新变化,投资也需再思考。
对于2017年的投资理念更新,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珍视确定性和稳定性。宏观乱纪元,不确定性广泛存在,黑天鹅频繁发生,确定性最为稀缺,例如中美的基建投资,由于确定而将受到追捧;世界新变化,在变化中保持政经稳定的区域和行业将更具投资价值。
第二,把握赤字时代的市场基调。低利率时代向赤字时代的转变是个长期过程,在这期间,赤字货币化和债券供给增加都将加大债券市场的压力,股票市场的相对吸引力持续提升。
第三,摒除噪音、抓取趋势结构最强音。宏观乱纪元,世界新开始,过程将是嘈杂的,但趋势主音不会轻易改变。多元化进入涨潮阶段,新兴市场的长期投资价值再次彰显,尽管印度发生了纸币危机,中国也面临人民币贬值带来的资本外流挑战,但印度和中国依旧是新兴市场崛起的主力军,长期投资前景始终值得谨慎乐观。
第四,避免系统性错误。主流是脆弱的,共识是危险的,身处宏观乱纪元,投资更应避免在主流共识上押注过甚,且需更多关注于新媒体传递出的微观信息。
第五,重视宏观与微观的共振。在宏观反应滞后、微观强势崛起的背景下,宏观与微观的共振一旦发生,势必将形成长期投资蓝海,例如全球新科技、中国消费升级、中国煤炭市场复苏等领域,都存在宏微观“证真”带来的确定性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