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转型与智库的作用


我讲的第一个问题是美国之所以成为世界第一强国,智库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美国有三千多家智库,各种类型都有,研究的范围覆盖到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等各个领域。

90年代中期,我在国家计委工作的时候,有幸带团专门就美国的咨询业做了考察,去了半个月,美国的著名智库我都去过。有一些智库它是专门给政府提供决策服务的,大量的是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的。有一个特点,所有的智库没有一家是由财政供养的,全都是通过市场竞争来生存的,也就是说你的研究成果有价值、政府愿意购买、企业愿意让你提供服务,这个智库就发展的比较好。作为一个智库的工作人员,你提出的研究成果,有人愿意采用、愿意出高价来购买,你就可以获得资金的支持,在业界声誉会越来越高。如果你的研究成果没人愿意买,你就退出这一行算了,不要做这一行了。所以有竞争机制。

智库工作的人没有南郭先生,因为要经过社会的评价来看你的贡献到底有多大。所以美国当个总统很容易,里根不过是个演员、奥巴马不过是个律师,一下子就到总统位置上了,没有很多行政的经历,就把智库各个方面提供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拿来比较一下,看看采用哪个方案可行,就可以了。

美国08年出现了影响全球的金融危机,经过连续四五年实行量化宽松政策,现在已经把危机转嫁出去了,现在美国经济全世界一枝独秀,现在它经济好了、就业扩大了,现在要加息,一加息以后前几年量化宽松所发出去的这些美元开始回流了,发展中国家受不了了,现在有一些国家已经出现了本国货币大幅度的贬值,贬值以后美国人是剪羊毛,现在羊羔已经养肥了,等到货币贬值到谷底的时候,美国人再出手抄底!没剪一次羊毛,可能几万亿、几十万亿的资产无形中跑到美国了,这种巧妙的方法是谁设计出来的呢?是美国的智库彻底的,提出来的建议。中国会不会在这次全球金融危机中间被剪羊毛,如何避免被剪羊毛,这需要中国智库拿出我们的智慧进行应对。如果经济持续下行,人民币汇率下降,就有被美国人剪羊毛的危险。

美国的智库有很好的工作机制,我跟布鲁金斯协会接触比较多,它有上百年的历史,是美国办的最好的智库,前年评比它是美国智库里的第一名,约翰·桑顿是他的董事长,他们的经验智库办好有三要素,一是独立性,要独立思考,不要人云亦云,第二是研究成果的质量,第三是影响力,独立性、质量和影响力是办好智库的三要素,这是布鲁金斯智库上百年历史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三条对中国的智库办好也是至关重要的。

美国企业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们愿意接受智库的咨询,而且当自己听了智库的意见,业务有了发展之后,不会把智库一脚踢开,愿意答应给智库应当付的费用一定要支付,美国的企业到中国来投资往往带一个智库来做咨询,这是很好的习惯。中国要想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经济总量要想赶上和超过美国,首先我们智库的水平要赶上和超过美国的水平。

中国的智库正处在蓬勃发展期,十八届三中全会专门就智库写了几句话,鼓励和发展智库,习主席专门就发展新型智库做了批示,三中全会以后中宣部,对如何搞好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研究,发了一个文件,最近又就办好25个高端智库又发了文件。

总体来讲,中国的智库跟美国的智库最大的区别,我们的智库在改革之前我们也有两三千家,但是我们的智库绝大部分都是在党政机构内部,都是由财政供养的,我本人从事智库的工作30我年,1981年到书记处研究室以后到计委研究室后来进中央政策研究室,一直是党政机构内部,党政机构内部的智库有个好处,我们信息比较灵通,衣食无忧,因为我们的工资由财政供养,想去调研也很容易,这是有利的方面,不利的方面是缺乏竞争机制,特别是有些智库往往成为秘书班子,不是积极给领导献计献策只是猜测领导的意图,这影响了智库作用的发挥。

所以我退休后我就想要创办一家中国的民间智库,不吃财政饭,把这个建议向我的老领导曾培炎同志汇报,我们是一拍即合,现在我们就创办了一家“中国国家经济交流中心”魏主任也在这里工作,这个智库现在是社会智库,最大的特点是没有财政供养,当然我们好的成果要由政府购买服务。

我们创办这样一个新型的智库,也就是要走市场经济相适应的道路,将来民间的智库会越来越多,互相竞争,这样会提高智库的研究水平。关于怎么办好智库,刚才魏主任讲的很具体、很全面、很系统,我不再赘述了。

第三个问题,在经济转型中智库要为各级政府和企业提供智力支持。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分析了当前的经济形势、部署了今年的经济工作。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部署,智库在今年要想为经济转型、为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做出贡献,有这样三点我们来共同努力来进行调查研究,为政府和企业提出政策建议。

一、如何使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大力度,货币政策适度宽松,为经济转型、结构调整创造稳定的、良好的政策环境。我觉得这是今年要研究第一位的问题。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我们要允许债务率阶段性的提高,今年有可能会增发一些债务,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来引导银行贷款和社会投资。我觉得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灵活的货币政策,应当同发展政策紧密结合起来。发展政策是确定投资的重点是什么,投资的领域主要是支持哪些领域的,支持哪一类企业,主要是通过财政资金、银行资金来为经济的转型升级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

二、要正确处理稳增长和调结构的关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加强供给端的结构性,我认为供给端结构性改革重点应该放在增加公共产品的供给。现在一般的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都已经全面的供过于求了,出现严重的产能过剩,但是公共产品现在是供给不足,包括清洁的空气、干净的水共享性的公共产品严重的不足。这种大气的质量、清洁的水,只有政府才能提供,企业是无能为力的。政府怎么办呢?十八届三中全会讲了一个很好的政策但是很难落实,就是实行谁污染、谁付费,推行第三方治理制度,过去我们是谁污染谁治理,由于监管不严导致治理的企业吃亏,不治理的企业赚钱,现在改过来了,十八届三中全会讲谁污染谁付费,凡是排放了污染物的企业对不起你拿钱来,之后政府通过招标选择有资质的企业进行治理。把最好的设备装上、最好技术用上,包括一天24小时运转。可以说雾霾就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现在治理雾霾、治理水污染、治理大气污染,包括脱硫脱销除尘,这些技术都是成熟的,实际上都已经解决了,我们要发挥后发优势保证把好的技术用上、好的装备装上,保证认认真真的运转,这就需要有一个机制,要由第三方治理,但是推行的难度很大。包括国有企业振振有辞,我接触了很多企业,说我们是国有企业我们自己去治理你还不相信,找那些民营企业来治理,实际上干的是什么很难说。

最近中央电视台去河北省转了一圈,偶尔去了一下发现好多烟囱冒黑烟,脱硫脱销除尘设备闲置,负责任问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么冷,正是烧暖气的时候你来采访什么?所以有好的制度不去执行也是白搭。政府应当把提供公共产品放在第一位,把提供清洁的空气、干净的水放在第一位,政府是有办法的,企业在这个问题上没办法,要制定统一的政策。

又比如,教育、医疗、养老院、幼儿园、停车场、充电桩、治理道路拥堵等等的问题,这都是政府的责任。政府怎么想办法把资金引导到这些领域,把公共服务、公共产品能够满足社会的需要,即能够拉动需求、拉动经济增长,又能够为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提供良好的环境。所以我认为供给端的结构性改革,重点就是要增加公共产品的供给,我们的智库在这方面要贡献自己的智慧。

三、关键在于推进城乡一体化改革和发展。去年习主席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的时候,就城乡一体化发表了重要的讲话,他提出了新的四化,要实现城乡居民基本权益平等化、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居民收入均衡化、城乡要素配置合理化。习主席讲的四化是推进城乡一体化改革和发展重要指导原则和努力方向。如果按照这个要求去努力,在城乡一体化上取得突破,我们就能够启动巨大的需求,就能够对稳增长发挥关键性的作用,就能够解决当前需求不足的问题,也能够有效的克服通货紧缩的问题。

具体来讲,通过财政资金的引导,要把银行贷款和社会资金引导到农业现代化、新农村建设、农民工市民化三件事情上来,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现在已经有了很好办法,也有很好的典型。前几天看习主席去了重庆,重庆就是很好的城乡一体化的案例,重庆去年上半年地区生产总值同比增长10.9%,保持两位数,全国各个省区市增长速度排第一位,改革开放30多年广东引领全国、领跑全国十几年,内蒙和天津领跑了七八年,现在重庆领跑全国,重庆凭什么呢?大家知道那里都是山,条件很差,在西部运输成本也很高。重庆为什么增长速度排全国第一,就是靠城乡一体化。

他们连续七年搞地票市场,七年时间重庆市有300多万转为城市户口,户籍的城市化率重庆市提高的速度全国各个大中小城市排第一位,重庆市离开农村的农民市里送给他们一个人十万块钱安家费、五件新衣服,十万块钱是宅基地有效的退出、有偿的退出,有地票市场在市政府旁边,每亩宅基地售价20万,进城的农民每个人平行拿十万宅基地转让费。五件新衣服,进城的农民享受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住房保险,保障房和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对进城的农民一视同仁,子女入学入托和城市人口一样,享受城市人所有的公共服务,重庆的农民很高兴,政府送给我们安家费、五件“新衣服”,城乡一体化这盘棋搞活了,之后启动了农业现代化、新农村建设和农民工市民化庞大的需求,大家买农机、盖房子、搞土地整理,城里人买经济适用房,有了需求经济增长就上来了,城乡居民收入迅速的拉近。

韩国工业化城市化过程中城乡居民收入始终保持1:0.9基本上是同步的,得益于两条,第一是现任总朴槿惠的爹朴正熙,上世纪70年代搞了新农村建设;第二是韩国的土地是私有化的,城郊区的农民在城市化过程中土地增值的收益农民分享到了,就这两条。

我听说朴槿惠不久前来中国送给习主席一个礼物,就是她父亲亲笔写的新农村建设大纲,我们应当向韩国学习,现在城乡居民收入3:1,韩国能做到1:0.9,我们把农村建设的像城里一样漂亮,这就可以启动巨大的需求。

前几个礼拜向陈元副主席汇报,陈副主席讲希望想个办法以农村的土地为抵押,包括承包地、宅基地和集体经济性建设用地为质押,撬动银行贷款在十三五能够撬动投到农业现代化、新农村建设和农民工市民化建设中来,这样农村的在十三五就可以干起来,城乡居民收入可以缩小,农村可以搞的比城市更加漂亮,成为比城市经适居的地方。我认为陈副主席不愧是老革命的后代,想问题想的比较宽,他提倡是市民资本下乡、城市资本下乡,得有质押,要有保险市场和产权交易市场,保证银行资金的安全,如果十三五要有20万亿资金投入到农村去,到2020年就能够实现全面小康,经济的增长动力和需求也有了可靠的保障。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