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最重要的风险莫过于泡沫化以及泡沫破裂后带来的经济危机。问题不止于此,泡沫破裂后采取何种策略至为关键。
日本和美国在最近三十年内发生的泡沫大破裂以及政府的行动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但有一点启发最为明显:那就是泡沫破裂后两国政府均采取了量化宽松的超常规政策,说白了就是直接向金融机构输血,希望维系原有的价格,而不去管其价值。
这就产生一个非常奇怪的悖论:泡沫破裂实际上是泡沫化的一部分,破裂的过程就是恢复其真实价值的过程,但美日两国政府却采取超常规政策企图不让市场回归真实价值。与市场规律对抗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日本长达三十余年的宽松政策以及美国多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直接导致两国实体经济受到重创,救市又花费巨大的成本,使得政府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更重要的是,两国货币的信用受到严重贬损。
但如果不救市场呢?泡沫化破裂的后果带来强烈冲击,导致整个金融系统的运转失灵,从而冲击整个实体经济。所以,全世界都像防范瘟疫一样防范泡沫,但没有一个国家真正能够防止泡沫化的持续。
原因何在?
自从美国将美元与黄金脱钩之后,纸币发行当局的权力就无法控制了。金融权贵热衷于泡沫化,因为只有泡沫化才能实现资产和资本的“增值”,这种增值不仅是来源于社会创造的新价值,更多的是通过再分配的形式掠取的财富。
最近二十余年来,通过利差和价差的赚钱模式已经不能金融权贵们的需求。他们期望借用杠杆的力量来更加快速的积累资本。于是,这二十余年的金融危机就与杠杆化结合在一起,成为搅动整个世界的主要力量,杠杆化的金融资本借用的不仅是复利式增长,而是在此基础上放大了这种复利式增长。
大量的资金介入了泡沫化的过程,宽松的货币政策又助长了这种过程,复利式+杠杆化+货币极度宽松导致前面的金融危机问题还没解决,后面的金融危机接踵而来。政府被迫疲于应付。
政府疲于应付的结果就是大量的公共财富被消耗,为有毒资产补窟窿。一些垃圾被炒上天,还要求政府救市,维持垃圾的钻石价格。如果不能达到这种要求,他们就威胁制造金融混乱。一些无良经济学家和金融学家还趁机拿出凯恩斯的外衣来要挟社会,他们故意混淆凯恩斯的货币与当下纸币的区别,更重要的是,当年的赤字是要后年还,而不是无限期地推给下一年,结果越积越多,只好通过货币贬值来收拾。另一些无良经济学家和金融学家在泡沫化形成的过程中别有用心地批政府干预,主张市场自由化。结果在他们的掩护下,市场泡沫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进行着,大量资金从实业中游离出来,吸进了泡沫化的漩涡之中,泡沫化彻底绑架了实业,同时在二级市场绑架了大量的散户。防范泡沫化最重要的目标仍然是防范过度杠杆化和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当杠杆化资本叫嚣撬动整个经济的时候,那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无论是杠杆化和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都是在放大高利贷式的复利式过程,而这个过程乃是整个经济的遭到破坏的最重要力量。
中国房地产还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泡沫化破裂过程,近代历史上,大部分国家都经历过房地产泡沫破裂的悲惨历史,我们不知道中国是否能够避免这种不好的结果。最近日本泡沫和美国泡沫破裂,都是由于房地产市场泡沫破裂引爆的。
事实上,房地产泡沫只是引爆炸弹的引线。这根引线的功能其实就是引爆功能,以强制性的破坏让人们反思,我们的发展策略哪里出了问题,我们的资源配置哪里失去了效率,我们的社会发展哪里失去了公正。因为如果仅仅是房地产泡沫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大问题,只要能够妥善隔离,让市场慢慢回归价值就行了,但事实上,从日本和美国泡沫破裂的内在原因来看,主要是由于过度资本化导致贫富差距拉大,从而压制了国民创富热情。
国民热衷于炒股,不愿意再为生计而辛勤劳作,房奴为了基本生活得到保障,从而不得不沦为房奴,限制了他们创富的能力和机会。社会发展毕竟最终要靠真刀实枪地干出来的,而不是通过市场分配财富创造出来的。救市是要耗费大量的成本的,如果真的要救市,也要救在关键时刻,当市场回归到价值的时候,而不是救在半山腰,甚至顶部。
前段时间,中国股市大幅上升,很多人告诉我没必要辛辛苦苦开公司赚钱,通过股市可以获取几倍的收益,资本能够翻几番。确实,在这轮股市上升的前期,这些人确实实现他们的梦想,但随后一系列的调整导致了他们惨重的损失。从感情上来说,这是很难以接受的事情,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整个社会导向都希望赚取金融快钱,容易的钱,而不做实业赚取慢钱或辛苦钱,那么,整个社会经济畸形化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