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4年10月,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第一届驾驶班学员进行会考(《严复的一些史实》之八十)


188410月,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第一届驾驶班学员进行会考

严孝潜

188410月,李鸿章饬派水师营务处道员罗丰禄会同英、俄两国海军官兵,到北洋水师学堂对第一届驾驶班学员进行会考。

18841030(九月十二日)至114日(九月十七),吴仲翔、罗丰禄、严复对学生进行全面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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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114(九月十七),罗丰禄还邀请了英国助理领事霍伍德(W.Howard)和俄国炮舰舰长史塔克(Storck)一同参加会考。

罗丰禄向俄国炮舰舰长史塔克“出其题纸以示俄国水师兵官”,史塔克“诧其精审,疑为英国算家所出。”(《北洋纪事》第十本《水师学堂》)

英国驻天津助理领事霍伍德在参加本次考试后,撰写了一个观察报告。在该观察报告中,霍伍德写道:“这场考试给我的印象是,老师颇具耐心,学生无疑也付出了辛勤的努力。校方告诉我,(学堂章程)第三条规定本校为五年学制,参加考试的学生已经学了三年半。他们熟练地掌握了英语,足以用原版教材学习英语语言和文学、地理、几何、三角、静力学和动力学、航海理论与实践等课程。他们用英文工整写就的答卷堆积如山,但整套体制的实际成效甚小。”

霍伍德还说:“最好的前三十名海军学生被逐一叫来,由严先生和罗丰禄先生面试。顺便指出,这二位似乎对航海的理论和实际知识驾轻就熟,无所不知。前十二名学生的回答很有才智,但随后学生的答题水平开始下降,有些学生居然不知道球的截面会形成一个圆。同样令人奇怪的是,竟有那么多学生坚持认为经纬仪是航海中使用的主要仪器之一。”霍伍德还认为,“午饭后在操场上的队列操练显然好于上午的考试。不过他说,这种行进中手臂在身前摇摆的操练,毕竟是非军事的把戏。( “Memorandum of visit to Imperial Naval College and Arsenal ,Tientsin ,F.O.17/953, Peking, Dec.8th 1884,pp68-70.)该档案系王家俭教授,惠赐给姜呜先生的。

霍伍德对严复的评价是正面的,但他批评了学生的学习效果。依据经验,区区三年半时间,要把毫无西学根底的学生,通过对英语、数学、物理课程的速成教育,达到初、高中水平,显然极为困难。同样,对严复本人来说,从做学生到做教师,也有适应和提高的过程。诚如王家俭先生指出,“以我国当时的教育体制及科学技术,当其创建初期,诸多均难达到理想,自为意中之事。”

1884117(九月二十),李鸿章到水师学堂面试。

1884119(九月二十二),吴仲翔、罗丰禄给李鸿章写了一个报告。

在报告中称: “为详送事,窃照驾驶一班学生堂课既毕堪上练船,应及时大考。经职道仲翔详请宪台定期亲临并派员先期会同小考各缘由,奉宪台批候饬罗牧丰禄监考。本阁爵大臣於二十日亲临阅试缴等因,蒙此卑职丰禄遵九月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等日,到堂会同职道仲翔将驾驶一班学生伍光建等三十名均试以英文、默书、翻译、地舆、平弧、三角、算学、代数、几何、重学、积算、驾驶推步、驾驶阐理一十三项。十七日复经卑职丰禄遵谕邀同俄国水师兵官斯他克到堂会同职道仲翔进诸生逐加询试,二十国蒙宪节莅堂考校诸生,面聆启发感奋逾恒。所有试卷卑职丰祿会同洋文正教习严都司宗光详加校阅均底有成。卑职丰禄查英国水师章程,学生届上练船,考试题目除他国语言文字外,计仅算法、代数、几何三项,所考分数以得三分之一者为中选。上船之后方习三角、驾驶、天文、重学诸书。今天津水师学堂一班学生三十名,本届大考题目,除英国语言文字外,于算学、代数、几何、平弧三角、驾驶积算、推步阐理、重学、地舆均已受课,而所得分数过半者多。上船后,只须专习枪炮、帆缆,便堪器使。如令出洋续习,益求精密,则根柢既深,端绪易引。驾驶为水师专门之业,几何、代数立纲以明体也,推步测量分端以致用也。大洋驾舟,昼则策日,夜则候星,端凭重测之学,即古所谓夕桀法也。从前闽厂洋教习初入中国,惮其繁难,在堂未课。严教习知其用广法良,不厌讲解,阅诸试卷,于重测一法,推步多能如式。夫天文算学不难于布筹而难于立表,不难于墨守成规而难于推阐理数。从前洋教习期诸生之速化,用前人之成书,但课检寻,未探奥,递乘级数多付阙如。严教习踵格林之规模,授立表之算法,虽朱仁杰之《四元玉鉴》,李治之《测圜海镜》,算家所惮为艰深者,无难迎刃而解。故其阐理一项,多为卑职丰禄从前所未习,出其题纸以示俄国水师兵官,诧其精审,疑为英国算家所出。至若重学尤为格致枢纽,水师兵官平日则讲驾驶,临事尤藉枪。重学既有端倪,则於枪体用,细绎无穷,不但齐步伐、测表尺已也。今各省西学学堂,教习多属洋员,而天津水师学堂专用华员,自非选材严密,课导认真,学生造诣断难若此。卑职丰禄身为学生,于西学甘苦尚知一二,叠承宪恩,委考学堂,不敢阿好溢誉,亦不敢避嫌缄然,仅就识知所及,据实直陈。职道仲翔查自开堂以来,时阅三载有奇。学生叠经淘汰,驾驶一班仅得此数。仰荷宪台逾格甄培,在堂教习各员咸能勤于约束课导,诸生亦知奋勉用功。兹际毕业,察诸生所造,虽材质不无高下,未能一律精深,然以配上练船,酌派出洋,尚均具有根柢。经会同卑职丰禄,将此次所考驾驶一班学生试卷核定分数,酌拟甲乙及奖赏银数,并据洋文正教习严宗光照定章将各生所造深浅,才器如何,按名出具考语,呈送前来,谨分别开列册折,并各项题目试卷,统呈钧定,俯赐填榜,并试卷札发,实为公便。理合详请宪台察核批示衹遵。(《光绪十年九月二十二日水师学堂吴仲翔会同罗丰禄详北洋大臣》,《北洋纪事》第十本《水师学堂》)

吴仲翔和罗丰禄对严复的教学工作给以肯定和赞揚。使人们据此相信学堂办学成绩斐然。这个报告,便是后来李鸿章所上“水师学堂请奖折”之由来,亦是严复获得以游击补用,并赏加副将衔的晋升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