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紧凑而宜居

陈柳钦

      一环套一环圈地建路，居住小区越来越远，来回时间越来越长；一幢接一幢盖楼造房，重复建设越来越多，公共空间不断压缩――“摊大饼”式的城市发展思路，既不节约也难以持续。城市发展“摊大饼”，交通规划怎么应对？多地酝酿出台拥堵费，收费能否解决拥堵？北京、上海、广州大投入修地铁，欠发达地区城市如何学得起？高架桥、宽马路，机动化的城市如何回归宜居宜行……在新增建设用地容纳了更多的外来人口的同时,由于在开发新的城市建设用地时考虑不周密,出现了交通拥堵和土地浪费等一系列城市问题。同时，原来的旧城区随着急剧的城市变化和扩张受到了很大甚至是毁灭性的破坏：用地功能的混合度与结构比例失调，日益饱和的内城区与粗放蔓延的边缘区失控，生活场所与自然生态失衡，城市形态与景观风貌失，等等。

未来城市是由密度定义的，不能只从尺度上看城市，更要从密度上看城市。密度高的城市并不一定会乱，反而可能更加有序、有效。从简单的几何学原理也知道，同样的面积，圆形的周边长度最短，即最紧凑，也就意味着提高城市的效率。在未来，中国城市发展存在一个必须要协调和平衡好的一对矛盾:一方面，城市已不能随意进一步向四周扩张,必须盘活现有建成区的土地和合理提高建成区的城市承载力；另一方面，旧城在目前普遍破坏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的维护更新,尽量维持日益消失的城市特色。因此，采取高密度、多样化、公交导向的城市土地开发模式建设紧凑城市（compact city）是实现旧城改造、城市更新和城市再生的明智选择。

 紧凑城市的形态取决于城市中人口和建筑的密度，强调高密度的城市开发、混合的土地利用和优先发展公共交通，强调城市经济、社会和环境三者高效、高质的协调发展，主张人们居住在更靠近工作地点和日常生活所必须的服务设施的地方，是一种基于土地资源高效利用和城市精致发展的新思维，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功能紧凑、规模紧凑和结构紧凑。紧凑城市作为能够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形态之一，在许多西方国家得到了广泛的支持，成为控制城市蔓延、“边缘城市”无效性和实现城市可持续性的主导模式之一。

 紧凑城市毕竟是一个诞生于欧洲的城市空间发展思想，而中国的城市在文化、政治以及城市实体等各方面都与之有着极大不同。针对中国城市发展的现状，以紧凑城市为基础的“分散化的集中”的城市布局方式和“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土地利用方式(TOD模型)无疑是可以重点借鉴的空间规划方法之一。即：发展相互之间通过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相联系、易通达的城市中心群，并以这些城市中心为核心高密度高强度进行发展的城市空间组织形态。

 紧凑城市不是简单的高密度城市，高密度开发只是实现紧凑城市目标的一种手段，而不是目标本身。一个真正的紧凑城市，并不意味着挤成一团，正如中国造园要贯彻“小水宜聚，大水宜分”的原则。对于大城市，可以中心城区为核心，以公共交通为发展轴，轴上串结次级中心的心轴结构。越近轴心密度越高，越远离轴心密度越低，越融入大自然。城市规模越大，心轴越发育，多轴间以田园、森林契入；城市规模越小，则城心越聚合。“分散化的集中”在保留紧凑城市所倡导的高密度高强度特点的前提下，跳出单中心结构，特别为特大城市和人口已经非常稠密的城市提供了切实可行的空间规划途径。TOD把城市土地使用规划和城市道路交通规划真正结合了起来，科学地建构城市的空间结构，使城市既紧凑又有节奏,既节能、节地又生动、活泼。

总之，城市适度紧凑,用地功能混合,以及提倡公共交通优先和步行，这样可以有效遏制城市的无序蔓延，保护耕地，减少不必要的开发成本，促进宜居宜行、多元多样、健康生态和可持续的城市发展。让城市因紧凑而美好！

（作者系中国城市管理研究院院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