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有为到袁大头再扯到而今眼目下

如果现代中国还有什么思想，那么，这些思想是否还具有人文格调？这是一个问题比结论更为重要的典型案例，因为通过反推的逻辑我们可以知道，既然中国现代思潮没啥格调，那么，那所谓的现代思想，也就不过是一些急迫的愿望而已。因此，它既不能辐射多远的未来，也不能作为古董留存于世。别看近代变法的标志性人物康有为，变成了民国时代中说不清楚话的酸腐文人老康，其抖抖索索的一生似乎有点可笑，但那个时代在总体上飘逸的文娟锦绣，即使显示在老康的身上，那也足以引起更加久远的未来中的人们，对其驻足观望……

翻翻近现代史，演绎一些当真的游戏，玩一玩古董学究玩的乐子，读一读袁世凯手腕上的政治，你马上就会感触到，那些与袁大头银元一样硬梆梆的东西，是后世任何时代所不能企及的。

洪宪铸造的银元，到了民国变成了仍沿用着的袁大头，尽管从此以后，人们都管袁世凯叫做窃国大盗，但袁大头却一直到民国在大陆最后的时光，也不失为最大的尊严。相比之下，仅仅还有节衣缩食时代的文革及之前的人民币，除此之外，中国自打脱离了王朝，就没见到过比袁大头更硬的货币了。

自袁大头诞生以来，这个市井社会里的政治也是一样的如出一辙，老段，老徐比老袁乱多了，待到曹琨就更是乱得没边。不要以为只有北洋军阀才会乱整，及至军阀混战一直闹到蒋冯阎大战，革命党人北伐，这才拉开了毛干的架式，比后来的抗日也差不到哪去。接着就是短痛不如长痛的抗日，和血肉横飞的内战，哪里还有啥子政治尊严或是政治艺术可言？回想起洪宪时袁大头所玩的称帝手腕，那还是比较讲究格份的，再回头看看整个近现代在进程上，其实可谓是一蟹不如一蟹，反正拉开了毛干就是了，别的实在是没有什么。

到了建国后，看看终于有了点格调的回潮，可好景不长，恶果累积一直到了神经错乱了的文革时代。文革中，那还有谁敢讲格调？不打碎你的板牙往自个肚里吞才怪了！你哪里还敢弯酸个毛？

改革开放憧憬无限，伴随着急促的时代脚步声，伤痕文学大行其道。可这又是好景不长，实用主义在急功近利的迫切海洋中，终于泛滥成灾。截止目前为止，一个乱哄哄的市井，已经彻底淹没了五千年的文脉。

今天的中国，哪里还有资格敢小觑了袁大头？我们必须老老实实的说，这袁大人比我们有格调，洪宪皇帝比我们更会玩政治，袁大头比起人民币来，更是硬梆梆得不得了，因为它历经历朝历代下来，即使到了现在，这硬梆梆的银元也还是更加值钱，特别是当面对一直在发毛而毫无转机的人民币币值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代人文显得猥琐，政治变得拙劣，人民币整成了内贬外升的无底线，如此，还有哪样能赛过了百年前慢条斯理踱来的袁大头？如此，难道就让我们抱着这一大堆让人发愁的土钱，在人心惶惶中，去买回清贫乐道的文化世道？还有那些如同提着鸟笼子，挽着袖子，拉着长腔，市面上所有的人都能从容而不迫，也要固执己见的人文格调，可惜！你让我们上哪里去，才能在目下这个惶惶然而不知所终的世道里，再淘到那些个宝贝呢？

当今的中国知识分子，最该完成的思考就是，绝对不再是如何找钱或如何找大钱，而是如何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线的陷阱里，拔出泥足深陷的民族宿命来？如何才能自醒自己，以便看清欲壑难填的疯癫世界，正在滑下那危厄的悬崖？

有没有这样一个市场，那里面任何一个商人，都会把别的商人咬牙切齿的说成是黑心商人？如果真有这样的市场，那它还不如一个乱哄哄的赌场。没有一个行业，它会自我贬低，将自己的同行全都说成是万劫不复的罪人。可就有一个行业，它里面全是无可预测的械斗，随机组合的意外，与狠命跋涉的节奏，最后再弄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毫无公义可言的私斗。这就是我们所目睹的，愚蠢而私利横行的近现代政治，它更像是一场自戕竞技，或是一群疯子的残忍打闹。

回顾起袁大头，我们尽可以胡骂于当场，但是，数十年下来，待到回头一看时，却发现袁大头却是最为硬气的玩意。这不由得人们不悲从中来，搞了半天，这瞎折腾的节奏，哪个知道我们到底是真的进步了呢？还是再怎么打也打不够呢？即使是大伙真想打个够，能不能在打的时候能够打出点人文格调来？就为顾及咱们民族的文化颜面与装点文明外表用的长衫子，遭拉得撑撑展展的行行好，成吗？

老夏

2014.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