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成长与爷爷的故事


                       微成长与爷爷的故事

爷爷说:梅花与别的花不一样,越是寒冷,越是风凄雪压,花开得越精神,越秀气。所以便为我取名:夏梅。

迫于生计,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外出打工,那时爷爷便是留在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成长看似微妙,日子仿佛绵长,其实不然。你的故事伴我成长,一转眼我已23岁,你若还健在的话,今年也已经89岁了。

爷爷是个文人,写的一手清秀的毛笔字,草书浓纤折中,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朴拙或秀巧,方刚或圆柔,含蓄或张扬,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爷爷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会称呼爷爷为:夏登太先生。因为根据老师称呼的由来,解说先生:“先生”原为古代对老教师的尊称。礼记·曲礼上:“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郑玄注:“先生,老人教学者。”《管子·弟子职》:“先生既息,各就其友。”孟子》注:“学士年长者,故谓之先生。”后来,“先生”就成了人们对教师的尊称。爷爷有先生的风范,所以我便无所顾忌的称呼爷爷为夏先生。

从小夏先生就极度宠爱我,总是在我嘴馋的时候给我递来那个年头相对来说较为昂贵的的零食,牛皮糖大概算是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糖果了吧,现在慢慢长大,牛皮糖也随着童年,慢慢消失在记忆中了。夏先生不会做饭,不是夹生就是稀烂,他深知我正在长身体,所以变着法子的给我做些简单又营养的食物,偶尔会走上好几公里的路去镇上,只为给我买一串新鲜的葡萄。后来我觉得他太辛苦,便学着大人的模样,围上围裙,端个板凳站在锅灶旁刷锅洗碗,那年我六七岁,已经学会生火做饭。

我是在夏先生的背上长大的。九几年时乡村还没通水泥路,一到阴雨天时,那条通往学校的小路总是显得泥泞不堪,于是上下学的路上,人们总能看到一位老人艰难的行走在雨中,肩上背着我,还有披在我身上那件破旧的蓑衣。爷爷的腿患有顽疾,严重时总是疼痛难忍,而我就是他的“医生”,一双手,一只棒棍,轻轻捶打和按摩,就能稍微减轻他的疼痛。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已经记不起何时起我自己打着雨伞去上学,记不起爷爷何时起不再背着我,也不知何时起轮到我搀扶着爷爷。

   夏先生给我讲的最多的故事就是五六十年代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真实的故事,夏先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深深体会过“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痛苦。三儿子便是我的父亲。大跃进导致的大饥荒,是人类历史上空前大悲剧,“这段历史始终是老一辈人们不忍回忆的痛,几千万亡灵魂归无所。” 夏先生的二儿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活生生饿死的。每每说到这事,夏先生眼里都噙着眼泪,这或许是老人家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伤痛.....

    2005年,夏先生因胃大出血逝世,享年80岁。如今离夏先生去世已经九个年头了,时常我的脑海里不断复现着慈祥的面容和佝偻的身影。我已记不清多少次的在梦中见到过他,可是每次梦见他的状态都是病着,不再说话,不再笑。天涯咫尺的感觉,咫尺天涯的距离,而现实和梦却是两个世界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