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论道法自然


          纵论道法自然

“道可道,非道;名可名,非名。”然指月之指虽非月,却略可指引有心、用心之人,故强道、强名之,以为寻道者之参详与印证,以为近月、近道之筏。

故而,纵往圣之言,微言大义、包罗万象、字字千钧,亦当通融观之而不拘。即所谓,得象大可忘言得义大可忘象。

象者何也?易之象数也。孔子韦编三绝而作《十翼》以解象,老子承启华夏文明道统之五千言亦是解象。

所差异者,老子跳出于易而言易,通融道德以解坤卦为首之《归藏易》,贵阴贵柔贵顺;孔子参就于易而解易,秉持中正以解乾卦为首之《周易》,贵阳贵刚贵健。

中正而健行,贵有为也;养德以近道,贵无为也。然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有为徐徐以致无为,乃自然之理也。

故人法道负阴而抱阳,守柔处静、养德近道以至于无可为、无须为,遵道以持身、用道以成事、融道以得大实在与大自在,上善之路也。

道者何也?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容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先天地生之时,一片混沌也。

成混沌者,何也?

万物未成、天地未分、阴阳未分、太极亦未得衍之时,至为纯粹、未生分别之物之状也,即老子所名之“道”也。

而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混沌初开,是为无极,无极而衍太极,太极者,一也,静涵阴阳、互抱互环,如太极图之状所谓“道生一”。

《易》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者,阴阳也,太极分阴阳,即“一生二”也。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气交,和合而生中和元和之气,而后三气和合而生万物,即“二生三,三生万物”也。

无物不有中和、元和之气,无之则万物无从以生也。

故《中庸》有言“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向道之筏,万法不离中道,其根蒂在此。

无物不有阴阳,成万物者,即所谓阴阳。

故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衍太极、太极分阴阳之后,万物化衍不过一阴一阳之聚散也。

无物亦不有太极,太极者,取义于万物之时时生灭聚散中之平衡态;而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处无时不有一、二、三、万之化生

中和者,微妙也;太极者,玄妙也;两者皆不易廓然而得观也。惟阴阳,无所不在而可资取法也。

故华夏五千年文明所不离者,阴阳也;所取法者,阴阳也;所言道者,亦不外阴阳也。

故《黄帝内经》一句“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道尽“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天人合一之理。

“阴阳”者,阴阳二气“法于阴阳”,即取法于阴阳二气消长变化之理也。

“术数”者,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所制定的天地、人事之气数也。其实也便是阴阳之用。

因而,最终还是归到这阴阳之道上。

   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有:“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阴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演化生生不息,而变化无穷焉。

阴阳之道便不外于此不过如此笼统之言嚼之有味、食之难饱,惟延展而论并落于实处,方有籍以了通之机。

要论说阴阳,难免就得先从伏羲画八卦开始。 

  古书上是这么说的:

  伏羲氏,燧人子也,因风而生,故风姓。末甲八太七成,三十二易草木,草生月,雨降日,河泛时,龙马负图,盖分五色,文开五易,甲象崇山。天皇始画八卦,皆连山,名《易》。

  大致意思就是说,伏羲观天地日月、参龙马负图而画八卦,也就是后来人所说的“易”。

  伏羲怎么定位天地万象的循衍呢,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里怎么说呢。

  先看古人的说法: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谓之混沌。混沌为太始。太始者,元胎之萌也。太始之数一,一为太极。太极者,天地之父母也。一极易,天高明而清,地博厚而浊,谓之太易。太易者,天地之变也。太易之数二,二为两仪。两仪者,阴阳之形也,谓之太初。太初者,天地之交也。太初之数四,四盈易,四象变而成万物,谓之太素。太素者,三才之始也。太素之数三,三盈易,天地孕而生男女,谓之三才。三才者,天地之备也。”

  大致意思就是说:

  在一个循环的初始,清浊阴阳未分,我们称之为混沌,混沌是此一个轮回的最开始、元气未化之时。

    此时惟有混沌的元气,以数论之,即是一,一为最初始之数,所以称之为太极之数。

  这混沌之元气很自然地会轻清而升、重浊而降,即分阴阳二气。阴阳两仪再变为四象,复再变为八卦,八卦各三爻,上爻象天,下爻象地,中爻象人,人立天地间而为天覆地载、为天时地利所限,故立天、地、人三才,以象万事万物之生灭演化。

  所以按与《易经》的一脉相承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一”,指太极,也即元气混沌和粹之时之态,“二”指太易,也即太极分阴阳、二气初判之时之态,“三”指太初,阴阳气交之时之态,阴阳和合而生之中和之气以及阴阳二气三气混融。而后三气和合而生万物,以阳象天,以阴象地,以中和之气象人,也便是八卦成象、天地人三才定位之所谓“天地之备”。

至于五行,虽然如今是与阴阳理论紧密联合在一起的,不过却是战国时期之后才逐步真正成熟起来的。

     古书里说得很清楚,“五行即阴阳之质,阴阳即五行之气,气非质不立,质非气不行,行也者,所以行阴阳之气也”。

  也就是说,五行是阴阳之气存在的五种形态,五行、五行,就是阴阳之气在变化、流行。

水、木、火、土、金,分别为阴阳二气的太阴极限状态、阴消阳长状态 、太阳极限状态、阴阳平衡状态、 阳消阴长状态。

取法阴阳五行之理,其实也便就是古人所谓“天人合一”的实际着眼处了。

阴阳与五行怎么联系到一起呢,可以有很多种说法,不过从根子上却是以八卦为桥梁连成一体的:

阴阳再分成四相,复再分即成八卦,八卦分属五行,乾兑金,坤艮土,震巽木,坎水,离火,八卦对应万物万象,也便构成了阴阳为本、五行为表、八卦为象的事物演化循环体系。

    阴阳,从根子上说,是相对、相异的两种属性,以区分混沌衍太极之后再衍化而生的两种元气,轻清者为阳,重浊者为阴。

    不过这也只是笼统的说法,要想真说清楚,还得从所谓的宇宙论与世界本原上去说。

宇宙(宇是时间,宙是空间)或者说世界(世是时间,界是空间)的本质,便是一种至微的粒子、因其自身属性组合聚散的一个过程,有聚散之过程方有时间之设定,有粒子分合之大小方有空间之显用,仅此而已

  因而,更准确地说,是有了这种本原的粒子,才有了时空、有了所谓世界、所谓宇宙。这种本原的至微粒子,赫拉克里特定义为“逻各斯",德谟克利特定义为“原子”,中国哲学里便称之为“道”。

    因而,“道”在最根源上,是万物最源头的本原,或者可以叫本源粒子,或者叫本原成分、基础成分什么的,强为之名,字之曰“道”,而一切万事万物的生灭演化便就都是此“道”的组合聚散变化而已。

    “道”,至微而无所不在,其属性为整个物质组合聚散之基础,也便就是“道法自然”的道、“天道”的道。

  作为本原粒子的“道”,生元气,指的是至微至本的物质本原,组合而成一种属性稳定的粒子,也便是所谓的“元气”之组成。

  此“元气”因其性质组合成两种属性相异的粒子。大致是方而正、大而多隙,则大致是圆而滑、小而实,如是而才能生阴阳之气,之后复组合而生万物。

  故而,所谓宇宙的终极答案,便就是粒子依其本然属性而组合演绎的循环过程,因此本然属性而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规律便就是“道”,便就是本然的“法”。

   这大致是方而正、大而多隙的粒子所显现的属性便是阳,那圆而滑、小而实的粒子所显现的属性便是阴。

阴阳粒子相契合,便是所谓的元气或曰中和之气的组成粒子。

按现代物理学的说法,阴阳即是对自然界相互关联的某些事物和现象对立双方属性的概括。波色子和费米子是物质世界的两种存在,基本粒子中所有的物质粒子都是费米子,是构成物质的原材料(如轻子中的电子、组成质子和中子的夸克、中微子);而传递作用力的粒子(光子、介子、胶子、W和Z波色子)都是波色子。波色子和费米子正好和中国古代的阴阳太极思想一致,即阴物质是波色子,是物质存在的基础,阳物质是费米子,是物质存在的形式,我们现实世界存在就是以阴物质存在的基础而表现出阳物质形式。因而,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无形弥漫而无处不在、有形集聚而有限显化、无形主宰有形。

时间是一种设定,虚空因实在的存在而存在,道或曰法、或曰法则所主导下物质循衍、生住异灭之循环是世间仅有的实在,有物质,虚空则对待而生;有运动演化与过程阶段,时间设定随之而生。

实在的世界,便就此一实在,实在的道,实在的美、真、善之准则也便就是契合于此道者 。

人生一世,因动物性、自然情性、成见点染而有欲情、无明、贪嗔痴,也便就需要在体历中去把捉、去参悟这“道”这“法”,在觉性开启与心身淬炼中明此道、脱羁扰而契于道。

  当明了此道,调摄得当情性而破尽贪执,本心自然契之、身自然而行之,便为解脱,便为圆成,便为得道。

  在这过程中,全部的实在便是经历,可有所为的便是在经历中自我淬炼与提升而得超越,看明白了,也就仅此而已。

道法自然,顾名思义,道果真取法了“自然”这个东西吗?

没有,因为本来就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存在叫“自然”。

    所谓道法自然,道率乎自然、自然显化,即是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如今其实是被当作“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缩略了。        

 仅“道法自然”这个词,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道”与“自然”都属于不可说的范畴,怎么说也不是能说明白的。

不过,作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句话的缩略的话,内涵就丰富了。

其实就是人法道、人法自然。从哲学上讲,这就包括认识论、本体论、道德之类的整个最高层上层建筑的问题了。

    道可道,非常道,佛法三藏、道藏、易之数千年源流都只是在诠释与注脚这“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人法道,以体察与感悟自然把捉道。

上体天时,下观地理,中察物象人情,古之先人总之以元气,究其于阴阳,类之以五行,衍之以八卦,万物万象悉在其中,道不出万物万象,道亦在其中矣。

  道者,何也,物象变幻中之不变者也;此不变何也,万物本原以及这本原之聚散衍变也,古人所谓“阴阳之变”即是也。

  阴阳之变,何为当?何为亨?居中得正是也。

  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是谓中。反者,道之动。天地如炉,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不若守中。

  正者,当位也,于物则得其所,于人则恰其位,物不正则废,人不正则毁,妄者,无其能、非其位而强为,凶也,故《易》导人以无妄也。

  道法自然,人体道何以立身行世?

    中正无妄是也。

依先圣经典而言:

道者,何也?

《易经·系辞》曰:一阴一阳之谓道。

易者,何也?

上日下月,上阳下阴,阴阳之变,即是易。

  因此,“道”跟“易”其实说得是一码事,而李夫子给周天子守了那么久的守藏室,没啥事儿管得着,基本净研究那些藏书了,作为文王、周公一手拾掇起来的“易”,自然不会不花功夫琢磨。而其实,从《道德经》的思想看,与《易》其实是一脉相承的,毕竟“道”就在那里,除非往歪了去理解,不然也没法子整出第二个来。

李夫子是把天地自然、命啊、运啊、理啊、德啊什么的都看明白了,高屋建瓴地给来了句“道法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法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取法,就那么自然而然,就是道了,随时随处就是道之演绎与示显。

  这示显的是什么呢?也便就是混沌化生元气、元气化分阴阳、阴阳化类五行、阴阳五行流转不息,即是我们所见的万物万象。万物万象,归于哪里呢?生生灭灭,循衍不息,纵一朝归于混沌,复化元气分阴阳别五行成万物万象。

  谈到道,就不能不提宇宙观、本质论什么的,近现代对《道德经》的注解基本也都是这么去说的,什么哲学体系,一呀二呀,此“道”彼“道”的,但其实古人上升到一定层面的论述都是很纯粹、很严谨的,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道”,就在那里,说的东西从来就那一个,就是它,翻来覆去说的还是它,不关物质不物质什么事儿,也没啥体系不体系,就是那无所不在地存于自然、无时无刻不在自然地演绎与示显、率乎自然而本身就是自然而在的那东西。

古人讲,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视界开到一定程度,也就会发现古人毫不我欺,人生天地间,要弄清楚、做明白的关键也就这么几件事儿。

有些东西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不为其扰,但那东西却是存在着的。

命、运、名、相,属于基本上因果有定的东西,对修行中人来说,随顺便好。

风水、敬神两样,见识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适当注意便是。

积阴德这个,不用管佛家的因果论,就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理解,也就可以了。

交贵人呢,用心思去做的话,便落入下乘,德行严谨的话自然就做了。

因而,人生在世,最为重要的也就读书与养生二事了,读书以明理见性,养生以保身护命,性命,性命,如此而已。

而这两件“有为”的事做好了,渐渐也就可以到达自然“无为”、浑然合道的状态了。

为什么可以无为呢?

内无妄,诸缘不起,道自然在演绎,也就没必要动心去“为”什么事了。

  这个“为”,跟做是不一样的,更正式、注重筹谋后去成就,自然而然的吃喝拉撒睡不在里边的。

  所谓无为,也差不多就是无妄,无妄呢也就是说本心清净,也就又归到明心见性上面去了。说的其实还是一回事儿,把本能、欲望这摊子事儿打理顺溜了,把乱糟糟的情感、意念都打理停当了,本心也就清净了,本来圆满的那点儿自性也就没遮没挡,可以大放光明了,啥事儿也就都解决了。

    归根到底,佛家的说法主要是认识论上的,是教众生如何活好的,直奔的就是这个最中心的主题;道儒两家一寻根究底、一中庸致用,互为表里;而一直以来面向大众的、还完善的唯物、唯心论,则是纠结于世界的本质问题。

  唯心论的,经常是拿认识论的东西,跟唯物论争世界本质的问题;唯物论的呢,为了维护还不完善的理论体系,不能解释的一律武断的拍板或者回避,而不是理性地看待与存疑。

  争了几千年的问题,其实很无趣,一帮因为眼界的限制看不清问题实质的人,勉强着去争执此阶段不可能有答案、也偏离了主题的事儿,争来争去,争的还是轴心时代的那几位都给出了明确的解决方法的问题。

苏格拉底直奔的是“善”,善做好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老子整得更清晰些,总之以“道德",天地自然有道,观道以合德,德做到家了,道便在身了,也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孔夫子奔走一生,到老了总算整明白,于是便有好“易”之名、“韦编三绝”之典,便有《易》之十翼;天行有常,衍变不息,怎么活得好,“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地广袤,尚且雨来承之、风来顺之,怎么为人处事,“君子以厚德载物”,内自强而如天行不息,外厚德而如大地承载万物,做到极致,一切问题也不再是问题。

  佛呢,四大无常,惟性如如,既如此,那就全然归向那性、以至于那性就是你、你就是那佛性;佛性者,自与道同体的宇宙广袤灵性中分出而入主生命的那一点灵性是也,既然本与宇宙同体、于道融通了,一切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古语有言: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

之所以如此,就是有些东西因为某些范限看不清楚地时候,议是没用的。不过,有明白人的指引的话,状态会好些而已。所以“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六合之外的,真关你什么事儿吗,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出来,眼界所限看不到,能整清楚吗,这么着,费那劲没事儿找事儿干嘛,所以圣人存而不论。

    因而,所谓修行,无非便是找准自己所在的阶段、所处的位置、所当尽的本分,然后用心安此分、守此己 ,一路用心下去,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万缘六道自然踩在脚下、造化大道自然通明于心而浑然于行,仅此而已。

 古人云:其为道也,只许自证,不可以言传也也便是这个道理,活着或者说修行,什么都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觉悟、用心、行进。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德经》开篇就说这个,跟《金刚经》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意思是一样的。

  真正的道,不用“玄奥”这个词儿,“微妙”却是肯定当得的,那便自然不是可以原原本本地说清楚的,说了也只能是有个大概,或者在一定范畴内作数而已。

  “名”呢,被命名的不管什么东西,命名了,便肯定是在一定范畴内合理、恰如其名,跟那个什么东西肯定是不直接相关的,只能算是在一定范畴内“强为之名”罢了。

  世间的所谓“法”,就更不用说了,法肯定包含一系列的“名”,一系列的定义,也便都是一定范畴内的东西,跟“恒”、跟“道”、跟“妙明真心”,一旦成“名”之后也就没直接关系了。

  所以,不管是解脱呢,还是向道,最好的法子,永远是回向内在、清静自心、聆听那所谓的“妙明真心”的指引,然后随缘任自然,最适合自己的路就走出来了。

    至于这“妙明真心”或曰“本来自性”什么的,比较微妙,说简单却也复杂,只能见到了才真明白,不明白之前知道这是妄心消尽、真正能清静下来后自然会出现的东西也就可以了。

    这什么的,之所以能给人最好的指引,因为它本来就是最纯粹的东西,也便是“道”显化得最淋漓尽致的地方,聆听它的指引,也便算是间接受“道”的指引了。

    修行,或者说生命之路上,最难的便是真正地生出这寻解脱或向道之心,也便是迈入这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阶段的第一阶段。之后,浮沉皆是积淀,苦乐皆为菩提,一路经历与超越下去便是了,多说已然无益,况且一定层面上的东西本来也说不清楚,而专注于脚下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此,万千法门重头戏也都是放在了入门前后,即便如此,要踏进这个门,并一直坚定地走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道是“闻思修证,悟后起修”,真正思透彻,然后又悟明白了,才算是开始真正上路。毕竟信而不解,是谓迷信,即便信的对的东西,也难免走岔路的。

  而这万千法门,只要不是歪了门、邪了道的,那便都在“法于阴阳,和于术数”这八个字内。

    这句话出自《黄帝内经》,探寻着这句话,感悟着阴阳之理,从衣食住行、名利欲情一点点起,久久自然心虚而静、气住而定,再到德合、神清,然后道生,就都是水到自然渠成的事儿了。

     孔夫子序《易》曰: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至乎其极,大通于一。

     原始道家,首重养神,其次养气,其次养心,其养精,其下养形。其中关键还是在养心炼性上,无过劳自然形全、欲少自然精足、心平自然气和,无妄扰自然神清皆水到自然渠成之事。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中庸》曰:“天命之谓性”。邵雍有言“我性即天天即我,莫于微处起经纶。”

可见,所谓性者,天之性也,人之性也。而所谓天人合一之理,无非以人之性而合天之性、人天之性合一、性天合一人道与天道同合人德与天德同化罢了

内经》之《灵枢》篇,黄帝问岐伯曰:

“余闻人之合于天道也,内有五脏以应五音、五色、五时、五味、五位也,外有六腑以应六律,六律建阴阳诸经,而合之十二月、十二辰、十二经水、十二时、十二经脉者,此五脏六腑之所以应天道也。”

这也便天人合一的真正根节之处,人身有阴阳五行,天地有阴阳五行,“法于阴阳、和于数术”者,即是使人身之阴阳五行于天地之阴阳五行相应相谐、无隙无碍、感通佐益罢了。

若细致言之,则不可胜言,择要而言之,以为行住之指归,并于行住之中体察、感悟、充实其中微妙之处,足矣。

对于这关键之处,前贤先圣自然也不会吝啬言语。

达摩《易筋经》有言:

“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夫人之一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肢百骸;内而精气与神,外而筋骨与肉,共成其一身也。如脏腑之外,筋骨主之;筋骨之外,肌肉主之,肌肉之内,血脉主之;周身上下动摇活泼者,此又主之于气也。是故修炼之功,全在培养血气者为大要也。即如天之生物,亦各随阴阳之所至,而百物生焉,况于人生乎,又况于修炼乎。

且夫精气神为无形之物也,筋骨肉乃有形之身也。   

此法必先炼有形者,为无形之佐;培无形者,为有形之辅。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若专培无形而弃有形,则不可;专炼有形而弃无形,更不可。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

 易筋经、是故炼筋,必须炼膜,炼膜必须炼气。然而炼筋易而炼膜难,炼膜难而炼气更难也。先从极难,极乱处立定脚根,后向不动、不摇处认斯真法。   

务培其元气,守其中气,保其正气。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使气清而平,平而和,和而畅达,能行于筋,串于膜,以至通身灵动,无处不行,无处不到。气至则膜起,气行则膜张。能起能张,则膜与筋齐坚齐固矣。”   

《洗髓经》有言:

    “行如盲无杖,内观照性分,举足低且馒,踏实方更进。步步皆如此,时时戒急行。世路忙中错,缓步保平安。

住如临崖马,亦如到岸舟。回光急返照,认取顿足处。不离于当念,存心勿外务。得止宜知止,留神守空谷。立定勿倾斜,形端身自固。耳目随心静,止水与明镜。事物任纷纷,现在皆究竟。

坐如邱山重,端直肃容仪。闭口深藏舌,出入息与鼻。息息归元海,气足神自裕。浃骨并洽髓,出神先入定。

卧如箕形曲,左右随其宜。两膝常参差,两足如钩钜。两手常在腹,扪脐摸下体。睾丸时挣搓,如龙戏珠势。倦则侧身睡,睡中自不迷。醒来方伸脚,仰面亦不拘。

梦觉浑不异,九载征实际。超出生死关,究竟如来意。行住坐卧篇,只此是真谛。   

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犹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驱。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搓摩干沫浴,按眼复按鼻。摸面又旋耳,不必以数拘。闭眼常观鼻,合口任鼻息。度数暗调和,身定神即定。

每日五更起,吐浊纳清熙。开眼即抽解,切勿贪酣睡。

厚褥趺跏坐,宽解腰中系。右膝包左膝,调息舌抵腭。胁腹运尾闾,摇肩手推肚。分合按且举,握固按双膝。鼻中出入绵,绵绵入海底。有津续咽之,以意送入腹。叩牙鸣天鼓,两手俱掩脐。伸足扳其趾,出入六六息。

两手按摩竟,良久方盘膝。直身顿两足,洗髓功已毕,徐徐方站起,行稳步方移。忙中恐有错,缓步为定例。

三年并九载,息心并涤虑。浃骨更洽髓,脱壳飞升去。渐几浑化天,末后究竟地。

即说偈曰:口中言少,心头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有此四少,长生可了。”

其中虽未直言阴阳,却已道尽法阴阳、和数术之实在着落处。

故而,何谓道法自然?“道”这个万物之本原自然演化,其属性自然显露、示现,便是人天可资取法之光明大道,言语道之,仅此而已。

若清净身心而体之,则万物之奇、万象之妙、乃至于万物为一之天人合一之道,言之不尽矣。光辉朗照千古的经典都致力于阐明此处。

简单说,衣食住行、名利俗情体历充分而后超越之,而后如洗髓经中所言自然合于本原之道,而非拘于枝节小道,渐而身心灵浑然和洽、与本原大道契合而自然超脱于万物万象之轮转。这个是一步步经历出来、做出来、走出来的,多说无益,用心边走边看边安心,就好了,自然而然就都好了,这就是最高明的人法道、人法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