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拉观察之三


    在许多人的眼里,非洲是一个干旱、荒凉、贫穷的地方。但安哥拉却是一个被绿色覆盖的国度。森林占国土面积近一半。

  

      安哥拉的绿色是依靠草来编织的。从西到东,我们称之为“茅草”的草,充斥在山山岭岭的平原沟壑之间、花枝林木之隙。初旱的五月,这种草已基本长成:其杆似竹笋拔节,细而高挑,肥沃之处,高过2米,贫瘠之地,也半米有余;其叶细而长,叶茎挺拔,叶边有人们不易察觉的毛刺,与杆齐高。

  

      这种草的繁殖能力极强。它们根连着根,尽力去抢占适合自己生长的每一块地方;它们株连着株,相互挤占着,不轻易把生存的空间留给别人;当它们遭遇焚烧等灭顶之灾时,它们从头再来的决心从不泯灭,很快又生长起来,绿意情更浓。

  

      这种草的适应能力不同寻常。在高山之巅,在贫瘠之地,在肥沃广野,在湖海之滨,在沼泽水中……它们都能繁茂生长,从无退守之意。

  

      当我们驱车行驶在广袤的原野时,公里像一条黑色的飘带,在绿野间徘徊,起伏婉转;公路两边的“茅草”齐刷刷站立两旁,厚重而无边际;驱车在公路上行驶,犹如轻舟荡漾在芦苇荡里,定有“曲径通幽”之景趣。

  

      站在蓝天白云下,举目远眺:山巅的黄草甸,空旷的绿草原,两山之间的青草滩,以及镶嵌在草海中带有墨绿的灌木丛,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颜色的图画,使绿有了层次,绿有了颜色,绿带着了透亮,绿的“有盐有味”。

  

      由于“茅草”的粗犷宽厚,其它的鲜花野草虽然品种繁多,绿意甚浓,但大多都成了陪衬,给别人涂抹了几笔色彩。只有那不多的小花,在草丛里偷偷欢笑,笑出了它们的五颜六色。

  

      安哥拉的树,多数疏,少数密;多数生长成东倒西歪,少数生长成高大挺拔;多数与草甸为伍,少数密居聚集成为森林。这些散居的树,低矮的树,聚集的树,像风标,像山峦,使绿有了层次,使绿挺起了脊梁。

  

      安哥拉的树,面包树最有名。

  

      面包树分布在栋多以西的广大区域。其树形如插树枝的啤酒瓶,树干粗壮,要数人合围才能抱住;其木质粗糙,很难作为构材使用;其树冠枝疏叶少,并不枝繁叶茂;其树高一般在20米左右,犹如烟囱耸立在山涧沟壑,威武不屈。面包树结的果实如细线吊面包,即从树丫处垂下一条线,下挂一个法式面包。其面包呈圓长条形,两头略小,中间略大,在海风的吹拂下,来回晃悠,极具特色。据说面包树结的面包果实,还是当地人的一种食物呢!

  

      面包树很少集居成林,大多独立自处。距离相隔少则10米左右,多则100米开外,像天女洒下的圣果,各自独善其身;像神仙派出的岗哨,各负其责,看护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安哥拉是芒果、香蕉的产地。

  

      芒果树散落在城乡民居地和道路两旁;其树干扭曲高大而粗壮,树冠枝繁叶茂,树叶绿中带墨;其树积聚成林,可遮天庇日。在敦多的省政府所在地,粗大挺拔的芒果树棵棵相连,把绿的色彩送入天际,把绿的阴凉散落大地,无私且无谓。五月不是芒果收获的季节,我们无法看到果满枝头的情景,但我们可以想象的到,那芒果飘香的芬芳一定是十分诱人的。

  

      香蕉树到处可见。它绿叶长青,生长只有快慢,没有停歇,不断地把自己奉献;它一边开花,一边结果,到头来一定会果实累累;它不会择地而居,不管贫穷还是肥沃,都会捧出那火热的心。我们看到了正在开花结果的芭蕉树,我们很惋惜没有看见果实累累的芭蕉林。听说安哥拉的南部,有许多香蕉林,那一定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安哥拉的森林,我们看到的不多。在中国江苏的太仓港,我在港区曾看到许多圆木,听人说,有许多是从安哥拉进口的,耳闻不如一见。我们看见的森林,是在栋多到绍里木的一段山区和绍里木到敦多的一段公路两旁。这两处森林多以杂木为主。树干扭曲,树枝蔓苒,老而不屈;树藤缠绕,绿叶争空,密不透风;杂草丛生,枯枝横卧,人不能进。也有几多直立树木,杆的刚劲不足,冠的覆盖有余,依靠其它树藤扶助,天然自足地傲视着其它绿色,把绿的层级抬高,与山坳争秀。

  

      老森林也有不幸,在公路两旁的许多村庄,村民们烧制了许多木炭,不断地叫卖。看见这些树木的尸骨,我仿佛看见一棵棵大树的过去辉煌,一棵棵大树倒下去的呻吟,一棵棵大树免遭涂炭的幸运。

  

      绿色的国度靠绿来支撑,但愿这绿不要散去!

  

      要说安哥拉的绿有几多欣喜和感叹,有诗为证:

  

      旱到五月雨水稀,风翻绿浪织黄衣。

  

      山施粉黛追青去,水潜茀草入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