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I的底在哪里?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 10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上涨1.6%,创近4年来新低。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PPI)下降2.2%,已经连续30多个月处于负增长通道。
在市场流动性仍然十分充裕,通货膨胀潜在压力仍然很大的情况下,CPI步入“1”通道,显然是市场需求不足造成的。尤其令人担心的是,需求不足的矛盾,已经使PPI连续30多个月在负通道运行了。而且,上游产能过剩的矛盾在下游需求不足的影响下,已经表现得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显著。
如果说CPI的“低迷”,还能从居民消费压力减轻中找到一些“安慰”的话,PPI的持续下跌,可能就不得不产生工业通缩的担心了。想一想,再强的经济基础,也经不起PPI如此下跌、如此低迷。反过来,PPI所以如此下跌、如此低迷,不恰恰说明前些年经济发展的基础不够牢固,经济结构存在很大问题吗?
事实也是如此,在进入21世纪以来的10多年发展中,虽然增速很高,经济总量膨胀很快。但是,透过这些年经济增长的内容就不难发现,它主要是依靠房地产及其相关产业的快速膨胀形成的,加上低端制造出口,使这些年的经济一直处于非常旺盛的状态。而这样的增长,很显然隐藏着很大的泡沫和风险隐患。一旦个中的问题暴露、泡沫刺破,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各种问题,包括产能过剩、需求不足、供需不统一等。
而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上游产能过剩的问题,也主要集中于与房地产相关的产业,如钢铁、水泥、建材等,以及前些年与国际经济泡沫相关的行业,如船舶和船舶制造。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各方面泡沫的刺破,隐藏在经济深处的矛盾和问题,也就逐步暴露了。更重要的,凡是前些年快速膨胀起来的行业,大多投资量非常大、涉及面非常广,且对地方的税收和就业影响非常大,一旦关闭或停产,其可能产生的影响也是比较难以控制的,地方政府自然不会轻易将这些企业关闭或停产,甚至降低产能也不愿意。
为什么光伏、风电等行业也会在短时间内出现产能过剩的现象,道理也很简单。因为,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相关职能部门,都不太愿意进行存量调整,而只想进行增量扩张。要知道,存量调整对政绩、对业绩等都会形成暂时的影响,特别是投资和GDP,都会因为存量调整而难以形成新的增量。于是,绝大多数地方都愿意在保持存量不变的情况下,扩大增量,以此来保住政绩的稳步提升。那么,所谓的新兴行业、新兴产业,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短时间内产能过剩的问题了。而且,这些产能还都是低效率条件下的产能。
眼下,全国又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新能源汽车投资之风,有条件的在投资,没条件的也在投资。反正只要能通过概念从银行弄到钱,就不惜一切代价地投资。至于技术、市场、配套等是否能够跟得上,是否能够满足消费者需要,一切不管。可以肯定,若不加强指导与规划,不出五年,新能源汽车也将出现光伏相同的事。因为,绝大多数投资者看中的并不是真正的市场,而是政府的补贴。相当一部分投资者,根本不具备生产新能源汽车的条件。
如果这样的现象再维持下去,行业间的产能过剩问题此起彼伏地产生。那么,市场的供需矛盾就难以协调。纵然经济走出低迷,也只能是暂时的、阶段性的,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分析,是存在严重问题的。
眼下,PPI已经连续下跌超过了30个月,而且,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仍处于下跌过程,PPI何时才能见底,实在难以预料。但是,不管PPI何时见底,不要让新的矛盾和新的问题出现,不要再让产能过剩成为新一轮发展的常客,总是需要引起高度重视的。要知道,PPI的跌跌不休,很大程度上是对经济结构严重失衡的反映,而经济结构的严重失衡,则是政府调控方面能力不足的体现,是没有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结果。如果政府的有形之手在产业结构和经济结构的布局中,不过度干预,不过度为了自身需要,产能过剩的问题就绝对不会如此严重。正如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所介绍的,资本家宁可将牛奶倒入海中,也不会让市场价格下跌的。而现在,这样的资本家显然是非常少的。也正是因为没有资本意识、市场意识,产能过剩的问题才会如此严重。
PPI已经到了应该见底的时候了,不然,工业通缩就真的难以避免了。一旦出现严重的工业通缩,整个经济的风险将十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