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该如何应对来自日本的挑战?


 

凤凰卫视728日《寰宇大战略》,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日本自民党在721日的参议院选举中大获全胜,政治生态又回到了一党独大的局面,并且加速滑向右倾化,鹰派首相安倍晋三赢得了稳固的执政基础,可能在修宪,扩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使已经高度紧张的中日关系雪上加霜,安倍时代的日本究竟将走向何方?会否对中国采取更加强硬的政策?中日关系会不会全面恶化?中国该如何应对来自日本的挑战?如何定位日本在中国全球战略中的角色?

邱震海:寰宇大战略,运筹帷幄中,大家好。

上个星期日,日本在参议院举行选举,安倍领导的自民党可以说大胜,而且胜得最后的结果简直让人不可相信,日本的执政联盟全面超过了他的在野联盟,在野党对执政党完全不构成威胁,而且就算在执政联盟内部,公明党的势力也完全抵不过自民党,未来公明党对自民党的监督作用也已经大大减少,而且可以说是日本民主党从40几位议席跌到了17席的议席,而自民党拥有115个议席,所以现在很多朋友说两党制在日本可能走到了拐点。

关键问题是未来三年,日本没有重大的政治选举,我说如果安倍健康问题不出问题,安全不出问题,未来不犯重大的政治错误的话,未来三到五年,乃至未来五到十年,我们都将面临一个安倍时代,关键是我们知道,安倍是一个比较右倾的人,所以在这么一个未来五到十年有可能面临安倍时代的前景下,中日关系未来会走向何方?到底是会向2006年安倍初次访华那样,所谓的破冰之旅,柳暗花明,还是会像我们一路非常担忧的那样,未来会降到冰点,乃至全面恶化。

所以今天我们来看看,中国面临即将来临的,我们不知走向何方的安倍时代,中国到底应该怎么办?首先我们请来日本京都大学的日本史学的博士官文娜,同时还有我们老朋友,岭南大学亚太研究中心的张泊汇教授。

先看看官教授,您看看安倍时代到底未来会走向何方?您的一个基本的研判是什么?

官文娜:我想这里说一下,可能关于安倍上台,自民党上台一党独大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有一个过程的,曾经中间有过民主党上去的这一个时期,我正好出差到日本的时候。

邱震海:您认为未来的安倍时代的中日关系会走向冰点,还是会柳暗花明,还是会像过去那样不好不坏?

官文娜:我认为是不会太好。

邱震海:程度呢?

自民党一党独大:日本加速滑向右倾?

官文娜:程度,这就看双方后面的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这种。

邱震海:换句话说,安倍时代中日关系会较现在更加恶化。

官文娜:更加恶化。

张泊汇:我们不能把安倍因素过高的估计,因为中日关系转坏恰恰是在民主党时代开始的,所以说我们有的时候也要分析中日关系,不是从一个人的角度来分析,是从两个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位置来分析,所以说,按照那样讲的话,谁是日本的首相可能并不重要,而是中日未来关系可能有两国实力对比。

邱震海:换句话说,后面的深层逻辑占据更加重要的,好,我们先来看看,等一下深层的逻辑,我们先看看表层逻辑,我们看看沙盘,日本政局现在重返一党独大,加速滑向右倾,我们的编导后面刻意还是疏忽的,后面没有加上问号,换句话说,这变成了我们一个基本的研判,这个研判准确吗?你认为,日本将加速滑向右倾?

官文娜:我刚刚还没说完后面,实际上他的自民党上去,是有他的一个国内的一种政治的因素在里面,民主党上去的时候,我在日本出差的时候,很多的朋友告诉我自民党是一个,就说比较成熟的政党,而民主党是比较幼稚的,他们把他称为幼儿园的孩子执政,所以那个时候的政权是中间有很多的问题,就像刚才张先生说,他的右倾化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开始?是因为他掌握不了这个局势。

邱震海:你想告诉我们的是,日本的右倾化是民主党时代,幼稚的民主党开始的,现在成熟的自民党也有可能会把他重新掰过来,但假如这样的话,又会跟刚才您的议题,您的结论矛盾,您说中日关系会走向恶化。

官文娜:掰过来的状况,我认为目前,就说后面的问题挺大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的目前这个状况,中日双方如果从我们的角度来看的话,中日双方的这种对峙,比如说钓鱼岛的问题,领土的问题等等,这些东西可能会走向一个更极端,因为他有执政的经验和什么的话,他会在中间可能会把他推向,现在目前的状况是这样。

张泊汇:我所担心的,可能并不是说他会不会右倾化,只是说未来安倍经济学是否能够成功。

邱震海:这是他的内政。

张泊汇:他内政,如果说安倍经济学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就是说重新恢复日本的长久的经济增长力,这个对日本对抗中国的战略信心会更加强。

邱震海:坦率来讲,我们知道过去几个月安倍之所以如此成功,主要是来源于他的内政,所以现在有朋友说,安倍执政以后,可能是内稳外忧,内部相对比较稳,外部会引起忧虑,好,刚才讲到深层逻辑,现在我们就看看中日关系的过去现实和未来?

鹰派当政将使中日关系陷入寒冬?

邱震海:现在的我们观众朋友们可能看到比较多的是,往往是中日关系的很多载体,这个冲突那个冲突,领土钓鱼岛,油气田,包括历史问题,但假如我们把他放到一个逻辑结构上看,其实三大范畴,一个是历史,一个现在,一个未来,历史,中日存在着巨大的恩怨情仇关系,互相剪不断,理还乱,现实问题就是有很多的冲突,未来,坦率来讲,中日之间能不能走向真正的两强并列,东亚能不能一山容得下二虎,我们这两个东亚的民族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今天很多的关系就会出来了。

好,回到刚才官教授所说的问题,未来我们的何去何从,中日关系大概,我们粗浅的分,大概可能有四种可能。

未来中日关系:不好不怀?大好大坏?

邱震海:左边是坏的,右边是好的,最坏的结果可能全面恶化,军事冲突,乃至断交,次坏的可能是降至冰点,陷入双方的冷战,比较坏的可能是冲突叠起,但是斗而不破,这基本上是过去几年,甚至过去十几年中日关系的模式。

一种比较好的,请看右面,那就是柳暗花明,全面改善,不要笑,2006年的时候,就是安倍那次上台之后第一个星期对中国的访问破冰之旅,使中日关系柳暗花明,您认为哪一种未来在即将来临的安倍时代是比较现实的?

官文娜:目前,谨严来说,我认为第二到第三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说中间会不会发生像最好的方向发展,是人民,或者是我们个人所希望的。

邱震海:讲到第四种方案,我们大家也许,99%的朋友都会认为,这不可能,但是我们不要忘了,恰恰200610月份是安倍开启的。

张泊汇:但今天的中日关系比那个时候复杂。

官文娜:复杂多了。

张泊汇:因为领土争端呈一个全面爆发的态势,这个是2006年所没有的。

邱震海:换句话说,第四种是完全不可能的,第一种也是完全不可能,基本上我们大概未来可能要是做好第二种的思想准备,间接于第三种,冲突叠起斗而不破,关键中国到底有那些策略,能够来应付?谈这个之前,我们先看看历史上的,我们的很多背景,坦率来讲,现在我们的战略和策略都来自于我们的很多历史上的背景,中日之间恩怨情仇不断,中日关系荒唐背后的茫然,中日关系很多的侧面显示出他的荒唐性,但之所以荒唐,来自于他背后的茫然。

爱恨交织:中日为何无法“一笑泯恩仇”?

邱震海:茫然之一,我们先看看,中国人经常有一句话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无论对仇人,还是对失恋都是如此,但是现在中日关系恰恰又印证了中国话的另外一句话,历久弥心,现在我们战争已经结束七十年了,现在好像中日之间的战争历史,至少在我们中国民众心目当中越来越新鲜了,这比四十年前更加新鲜,这是茫然之一。

第二,中日之间是非常熟悉的两个邻居,好像似乎我们是同文同种,至少我们的长相也差不多,但是我们彼此又非常陌生,所以中日之间那种爱恨交杂,恩仇相杂的这种情况,在双方之间显示的非常明显,就看看我们中国老百姓吧,一方面是仇日,一方面很多朋友还是很喜欢日本的工业产品,汽车,很多现在的产品,包括还有很多的哈日一族,如何来解释这种荒唐背后的茫然?

官文娜:我想说可能关于中日两国的这种爱恨交织,问题的核心部分还是在于过去的战争,留下来的这种阴影。

邱震海:为什么会历久弥心?

官文娜:关键的一点,我认为还是日本,日方在战争的问题上没有给予一个比较。

邱震海:难道40年前,他对历史问题的认识比现在更清楚吗?

官文娜:对。问题在这里,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就是国家政府的态度和媒体的一些关系,我觉得这里面有存在着一些问题,所以导致了今天这种状况。

张泊汇:但我想就说双方民众,他们互相彼此互不了解,而且高度互不信任这个渊源可能是不太一样的,在中国人民看待日本的问题上,历史问题非常重要,在当今日本看待中国问题上,更大的问题是两国之间实力转换,中国的崛起,让日本很多民众感觉到一种不安全感。

现代化之路:两国同时起步、差异巨大

邱震海:双方都无法从圈子当中摆脱出来,我们必须把这圈子放得更大,放到过去150年,坦率来讲,在过去150年时间,当1860年时代来临的时候,中日两国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们共同被西方的船船炮力打开了过门,中国被英国人,日本被美国的佩里舰队,我们同时开始了我们两个进程,在中国称之为洋务运动,在日本称之为明治维新,当然洋务运动全面失败,明治维新基本成功,但最后的结果就是第一次中日战争,甲午海战,中国全面大败。

那个时候日本的国力开始上升,中国的国力开始全面衰败,日本的国力到二战结束的时候,跌到了顶点,中国的国力在1978年开始,在改革开放之后开始重新上升,所以换句话说,现在我们又开始另外一个中日的,就刚才您说的位置的互换,心理,经济秩序,政治秩序,文化秩序,最主要的是背后双方人民的心理秩序开始产生了非常错综复杂的变化。

等一下我们在谈日本,现在我们谈谈中国,最后,面对这么一个情况下,历史背景,过去150年错综复杂,而现在未来的十年,我们可能会面临一个日益右倾的安倍,中国如何看日本,中国到底怎么办?在中国的全球战略当中,日本应该是一个什么位置?我们提出三个问题,第一,中日关系的本质是什么?第二,日本是不是未来是中国最大的战略敌人?第三,中日关系未来是不是像继续一如既往的,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会受制于美国因素?你怎么看?

如何定位日本在中国全球战略中的角色?

官文娜:对。我刚才有一个想法是有一点不同的意见,就说中日好像关系这么紧张,跟中国崛起有一个很大的关系。

邱震海:似乎来自于中国崛起。

官文娜:似乎来自于这个,但是如果是这样的逻辑推断的话,怎么看八十年代,就是我们1978年,1977年改革开放之后,日本给予中国很多的。

邱震海:那时候是冷战时代。

张泊汇:但那个时候是日本的实力强于中国,所以说他对中国的担忧没有那么大,但今天就说他的实力位置在发生变化的时候,很有可能日本最终。

邱震海:那时候是冷战时代,那时候中国和日本和美国是站在同一个线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苏联。

官文娜:难道他援助你的时候,他不知道你会强大起来吗?

邱震海:OK,这是日本的问题,您是日本史学博士,您从日本当代史的角度告诉我们,难道那个时候日本人,他们犯了重要的战略研判吗?

官文娜:对。

邱震海: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你现在怎么来问我?

官文娜:不是,我的问题是说,他从这个逻辑上来说,他们当初援助我们或者说帮助我们有一个问题,我那个时候到日本去,我了解,就说他有一个是对中国人的战争的内疚,他给予一个那种叫什么?类似于补偿。

第二个方面,我其实很难说这个事情,但是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他们希望你们中国经过改革开放,走向一个民主化的道路,这个是有的。

邱震海:一个民主化的,一个巨大的实力庞大的中国,难道就不会对日本构成威胁吗?从这个角度说,日本朋友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

官文娜:但是我想说的是,在一个民主化的国家里面,在他的旁边,他感到相对的安全。

邱震海:是这样吗?

张泊汇:日本的逻辑是这样,因为日本对中国安全威胁的一个理解,他的一个视角,中国不是一个民主国家,因此他非民主国家在历史上扩张的趋势比较明显,当然这是日本的一个错误的认知。

邱震海:如果这样的话,你怎么解释当时美国和日本的战争?两个所谓的都是民主国家,你又怎么解释一百年前英国和美国的战争,两个都是民主国家。

官文娜:当时这点恰恰就是您刚才说的,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后,走过的这个路,他在制度上,或者说在工业化的问题上,是有一部分朝着民主化的路走,但是要注意一点,您一直在强调的一个问题,他的思想的成熟和什么东西还没有做到。

邱震海:讨论进行到现在的时候,也许您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也许您已经完全不同意我们的意见,恨不得拿刀杀了我们,冷静一下,我们现在做广告,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中日战略冲突加剧中国须化被动为主动

解说:中日在经贸上的相互依赖逐渐加深,但这种密切的经贸联系,并没有使两国走得更近,相反近年来两国在领土、历史等问题上的冲突,日益加剧,关系不断恶化,而在这些冲突的背后,实际上是两国长远战略利益的大博弈,日本并不满足于经济大国的地位,一心要摆脱和平宪法的限制,恢复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的荣光,这必然要与迅速崛起的中国产生正面的碰撞,安倍赢得这次的参议院选举后,日本右翼势力进一步强化,可能对中国采取更加咄咄逼人的政策,中国需要调整对日战略思维,增强战略威慑力,才有可能掌握中日关系发展的主动权。

邱震海:好,欢迎回来,上个星期日本参议院选举,安倍领导的自民党大胜,而且胜的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所以刚才我们说,如果未来没有重大意外的话,可能未来三到五年,乃至未来五到十年,日本都是一个安倍时代,在这么一种情况下,中日关系到底走向何方?尤其从中国来说,如何应对有可能会被中国研判成日益右倾的安倍政权,到底如何应对?

所以在如何应对之前,我们首先看看如何研判,如何定位日本?所以今天在我们在现场跟两位嘉宾进行讨论,同时也有两位战略观察员,等一下会加入我们讨论,先看看吧,到底在中国整体自战略的盘子当中,日本应该是一个什么位置?当然很重要,但是到底怎么定位日本?日本未来会不会是中国的主要矛盾,还是中国应该把他定位成一个所谓的,用毛泽东以前的话来说是次要矛盾?

张泊汇:我觉得应该是中日问题的重要性在中国外交中,我的个人观点是超越中美关系的重要性。

邱震海:为什么?

张泊汇:一个是说,日本首先他是,目前为止,按照综合国力的概念,他仍然是世界第二大强国,中国整体国力没有超越日本,所以说如果说日本采取一个同中国对峙的战略态势的话,可以成为一个中国非常大的(001608)。

日本在中国整体战略中占据什么位置?

邱震海:中日关系要超越中美关系。

张泊汇:但主要是地理原因,就说中美之间的,虽然就说他是一个战略竞争对手,因为中国是个崛起国,但是他的地理原因,造成了,双方之间的战略互不信任没有这么强烈,但日本跟中国是近邻,而且有直接领土冲突,因此特别在他们实力转换的时候,他们互不信任的强度在增加,所以他的爆炸力要大于中美关系中的爆炸力。

邱震海:假如说今天还有决策人是在看我们节目的时候,对你这个观点应该很感兴趣,因为在我们的外交政策当中,向来是中美关系重中之重,中日关系从属于重的关系,你现在提出中日关系要高于中美关系,如果按你的逻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误解你的意思,未来中国要着力搞好中日关系,但是我们面对的对手安倍,又是一个可能会日益右倾的人。

张泊汇:都有共同的意愿,怎么进一步改善双方目前紧张的不一定的态势,这个符合两个国家利益,但是问题是说,可能我们一会儿要讨论的,中国通过什么手段,才能够稳定同日本的关系,这个目的我们是要稳定同日本的关系,我们要避免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冲突进一步升级,但是关键是什么手段才能够达到这样的。

邱震海:但是中国话有一句话说叫树欲静而风不止,面对安倍有可能会不断的进行修宪,不断的进行参拜靖国神社,每一个议题都会挑动你的神经,你怎么办?

张泊汇:总体来讲,中日之间的冲突格局是由地理和实力问题所决定的,不管谁是未来的首相,中日未来的战略互不信任和战略对峙。

邱震海: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个观点说,未来中国在外部战略上主要的敌人是日本。

张泊汇:对。这个词,他是不是敌人,我不太同意说我们用他可能是中国主要的敌人,而是说他是中国主要的战略对手。

邱震海:那这样的话就矛盾了,你一方面把它示为一个主要的战略对手,另一方面你又说要着力于搞好中日关系,而且它的重要性要超过中美关系。

张泊汇:因为恰恰它是战略对手,因此我们才要改善双方的关系,如果让战略对手转变为战略敌人,这个对双方都是不利的,所以它不是矛盾的。

邱震海:您同意吗?

官文娜:在目前,我们现在世界文明已经发展到这种水平的时候,中国人不要时时想着一个敌人那,所以我比较同意刚才张先生说,或者说是一个战略的对手,但是不可以说,一直用一种敌人的方式来对待目前的国际上。第二个我想说的就是说,中日两国,它的问题的核心,我还是认为在过去的战争结下了一个恩仇、恩怨,一直这个恩怨没有解开。

邱震海:但是毛泽东时代解开了,周恩来时代解开了,邓小平时代也解开了,为什么到了现在中国决策层接不开?这显然问题不光是历史,历史是一个筹码,这是我的浅见,只是一个筹码,要不然你就没法解释为什么毛泽东可以大笔一挥,取消日本对华战争赔偿,为什么日本人那么愿意帮助中国。

张泊汇:历史问题主要来讲是影响中国对日的认知,但是目前中日关系的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就是日本对中国的认知,就是日本夸大中国的威胁。

邱震海:双方都存在误判,我们先看看,先说中国方面,中国方面我们先说民间到政府,在对日本方面存在哪些误判?

官文娜:我是这样认为的,民间的话,刚才我说了,就是因为这样一个问题稍有一点点,当然我同意张先生说说,有的时候会有一些政治问题出来,只要有一点点出来的时候,中国民众是非常一下(001952)。

邱震海:原因在哪里?

官文娜:原因就是刚才我说的,历史的问题。

中国对日本是否存在战略误判?

邱震海: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70年我们的民族对历史不是那么激烈,那时候被日本杀过的那批人都还留着,还活着,现在被日本杀过的那批人都已经过去了,他们的孙子开始对日本不满了。

官文娜:我觉得可以解释的,为什么呢?比如说在50年代,或者说老一辈的,我们国家的领导人这一些人,他们当时因为国家是比较服从于政治,就是整个民众没有像今天这样,比如说媒体,或者说网络,或者说世界的文化敞开的这种状况。中国政府一个什么意向,下面就非常容易合伙。

邱震海:就是民众有一种巨大的茫然。

官文娜:对。所以我始终非常关注媒体导向的问题,还有新闻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我现在是不太清楚中央什么关系,那是另外,但是这个问题如果稍不小心。

邱震海:您是在指责我们吗?指责我们这些媒体工作者在扮演一个非常不好的角色吗?在骂我们吗?

官文娜:不是骂,我不是说骂。

邱震海:我在开玩笑。

官文娜: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媒体说要谨慎,非常谨慎,比如说一些谨防的,或者说一些什么,一直在说我要亮什么肌肉之类的话,这样的一些东西会不会导致这种认知。

邱震海:但中国人有悲情啊,我们受西方奴役,包括受日本几百年,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崛起了,我们能不亮肌肉吗?今天不亮明天就没时间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张泊汇:但我们不能把全部的中日关系目前紧张的状态,很大一部分动因归属于中国人民对日历史的观感,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你刚才讲说,为什么过去,上一代人还活着,他们对日本侵华的历史记忆犹新,为什么他们对日本态度跟今天的年轻人不一样?一部分程度也受制于说日本对中国的态度会怎么样,日本在历史问题上他的立场,他在领土争端问题上他的立场。

邱震海:你还是认为领土问题是一个主要原因。

张泊汇:不是主要原因,它也蛮重要的,但是它又受制于其他问题。

邱震海:假如我们有三个矛盾,历史问题,恩怨情仇,可能未来50年也搞不清楚,未来走向何方我们也搞不清楚,现在我们面临很多战略领土,资源问题,这三个问题,用毛泽东老人家以前说的话,主要矛盾要告诉我,哪个是主要矛盾。哪个是主要的,哪两个是次要的。

张泊汇:最重要的我觉得还是说中日之间实力对比在发生变化的时候。

邱震海:这个是主要的?

张泊汇:因为我是一个研究国际关系的,我分析的视角可能会偏差,我总认为,在一个没有秩序的国际体系中,每个国家最担心的就是它的邻国的实力。那么中国它崛起的过程中,日本对中国的不安全感日益增加,它这个不安全感增加的时候,它在他的领土问题上就采取同以往不同的立场,然后这个立场影响到中国人民,因为在历史框架下对日本的理解。

邱震海:国力的博弈是主要矛盾,在这个问题上现实冲突的载体和过去的历史只是次要矛盾,是矛盾,但它是次要矛盾,你同意吗?

官文娜:刚才张先生说的这个不安感,这是肯定的,这个是现实,就是它的不安感,但是不安感一定来自于我们国家国力的上升造成的不安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个我是有保留的。

邱震海:在日本方面,日本方面怎么认知今天的中国?您多年从事日本史学研究,您的父亲也是一个抗日的勇士,还在武汉保卫战当中,1938年参加过国民党海军的敢死队,但是您又是对日本非常了解的人,从日本的角度来说,刚才我们说的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一大堆,国力博弈,日本的民众是怎么认知的?有没有误判?

官文娜:当然了,比如说像我,我的个人情况,我说是比较复杂,因为父亲过去参加了第二次最大的一场战役,而且的确也是报名,23岁的年龄报名参加了敢死队,写下遗书等等。

邱震海:现在日本的民众,日本民众怎么认知中国?

终日民间误读对方是否无法改变?

官文娜:日本民众怎么看,我想说一下的就是说,一个是我们国力上升有没有压迫感,我想这个也不可否认,还是有的。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我还不认为这是一个关键,如果是关键的话,你说还有其他的国家。

邱震海:关键是什么?

官文娜:关键的我认为,就是一个过去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有一个文化认知的问题。我比较特殊,我在日本留学18年,那我曾经住在过日本人家里过,那住在日本人家里,我是以一个文化调查的心态去住在日本人家里,他这家人他曾经对中国非常友好,友好到什么程度?就是说中日关系刚刚解冻,他就到中国来了。

邱震海:但现在呢?他曾经对中国友好,现在呢?

官文娜: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你们现在对中国情况就发生变化?

邱震海:他讲的一个就是说,两点,第一,当时中国改革开放以后,他希望的是出现一个民主制的国家,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有一些问题,但是这是实际情况,我想说的是实际的问题,他说我们是看到希望,看到一个民主制的国家出现。

张泊汇:为什么在70年代、80年代,甚至到90年代,日本对中国的这种不安全感远远低于今天?中国的政治体系没有变化,所以这个不能解释,能够解释的变量还是说中国实力的崛起,让日本的不安全感增加,特别是说中国在军力方面,在海军实力方面的崛起让日本(002609)。

邱震海:我们看到现在唇枪舌剑,短兵相接,谈了半天也许您依然觉得一头雾水,告诉你,这就是茫然,要知道如何走出这种茫然,休息一下,马上回来。

欢迎回来,您现在收看的现在电视讨论是有关安倍时代的中日关系走向如何,未来到底面临一个有可能会执政45年,乃至510年的安倍,有可能会日益右倾,中国到底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涉及到战略研判,所以刚才第二部分两位嘉宾唇枪舌剑,张教授提出未来的中日关系甚至要高于中美关系,但是面临这么一个战略对手,中日双方又存在很多误判,我说很多的误判背后其实是一种茫然。先听听我们战略观察员的意见。

王鲁婴(战略观察员):我想先回应一下,就上一节张教授提到的中日关系会超越中美关系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外交关系,我不太同意这个观点,因为我觉得日本对中国来说,不是敌人也更加不是朋友,只是一个邻居,那作为一个邻居的话,他可能会,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且它是一个噪音非常大的邻居,可能会打扰到中国。但是也有一点就是说,远亲不如近邻,而且我觉得拿实力来讲的话,日本没有办法跟中国真正抗衡,尤其在未来,所以我太同意您说的刚才那个观点。

张泊汇: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一个是说如何研判中日关系与中美关系对中国未来利益的影响,哪一个可能会更重要,表面上讲的崛起国从世界最大的霸权国的关系,表面上是最重要的,但是中美之间目前的状态,我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它实际上只是一个和平的战略竞争问题,因为它没有领土争端问题。

邱震海:但是如果这样理解的话,我理解您的意思就是,中国在中日关系上花的时间,花的心绪应该较中美关系更多,而不是它的战略重要性要超越中美关系,这是两个概念。

中国未来主要战略敌人是日本?

张泊汇:不,我觉得两个都是一样,如果说中日关系的重要性有可能会超越中美关系的重要性,那么中国做的努力也很多,我为什么那么讲?就还是说,日本实际上还是世界第二强大的国家,就是这个实力研判,我们不能有错误的认知,就说中国可能超越日本,未来两国的实力差别会很大,这个是不一定的。

邱震海:但是历史上能够掌控日本的只有美国,你看1972年到中美改善以后,中日关系跟着改善了,当现在中美关系面临很多错综复杂的情况下的时候,中日关系错综复杂。

张泊汇:但今天非常明显就是,美国因素解决不了中日之间的问题,中日是独立的。

邱震海:这就是说中日关系有它的双边性,也有它的多边性和国际性。

张泊汇:那当然,美国因素很重要,但是美国因素不是决定性因素,中日关系的解决要靠中日自己。

官文娜:这中间有一个,最近美国也有一个说法出来了,比如说关于他的修宪的问题,美国就是说这是它国内的事情,显然这个东西已经交给它了,这中间、后面剩下的就是我们和(日本的)。我某种程度上比较同意这个观点,就是今后的问题在哪里(音)。

如何看待中日关系中的“美国因素”?

邱震海:那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现在告诉我们观众,也告诉我们中南海的领导人,未来中日关系到底怎么办,我们如何应对安倍时代?

张泊汇:中日之间存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互不信任。

邱震海:怎么解决?

张泊汇:我觉得我们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像追求同日本建立友好的关系,但是我们不能给日本提供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日本它未来如果一个比较右倾化的政府继续执政的话,对中国的挑战可能会继续,那么这种我们怎么解决?

安倍胜选后中日关系何去何从?

我们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靠中国未来试图建立对日本实力上的优势定位来保证中国的安全。

邱震海:但这个实力优势现在已经有了。

张泊汇:这个目前还没有。

邱震海:关键问题是,当你还没有一个所谓的民主体制的话,你实力越强,他就越(002950)。

张泊汇:我不这么认同,就是中国目前没有对日本占据一个实力的优势地位,只是说实力地位在改善。

邱震海:那你说中国对日本占据实力地位具体的形态是什么样子?中国有四艘航空母舰,中国的航空母舰能够围绕日本海去巡洋一番?

张泊汇:但是你有更强的实力,你会更加安全。

邱震海:但在走向这个路程当中,你会伴伴随着无休无止跟日本人冲突(音)。

张泊汇:但是我就说,我只讲了一半,我们中国首先的安全保障,在对日关系框架内的安全保障要建立在实力优势地位上,在未来20年,中国要利用国力整体的上升态度来保证这个地位,但是与此同时,中国还是要尽力同日本改善关系,消除尽可能的冲突。

邱震海:换句话说,一手硬,一手软,一手在军事上继续保持强势,甚至不惜使中日关系低到冰点的代价,但另一方面对它的民间加强。

张泊汇:不光民间,就是官方之间、民间,全方位的,还是要推行对日本的(003052)。然后希望就是说,双方能够通过和平理性的手段解决他的问题(音)。

邱震海:现实吗?我听起来怎么很像云端里的好理想?

徐彦婷:我也有这种云端里的感觉,就像你刚才结尾的时候说到,就大家变得很迷茫,像我们是80后,就是年轻的这一代中国人。

邱震海: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年龄。

徐彦婷:好我告诉你了,听到这些,比如说关于日本的一些新闻的时候,我们的第一个反应,或者是说第一个感官是反感,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我觉得很多,有可能是之前的一些,我们的爷爷奶奶、前辈告诉我们的,这种感官其实是不太现象化,或者是不太表象化的。

邱震海:但实际上像你这一代人似乎对日本的“仇恨”,比你的爸爸妈妈甚至更深。

徐彦婷:我觉得是更加标签化。

邱震海:现在你把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你自己,原因是什么?

徐彦婷:说什么,问什么?

邱震海:扪心自问,为什么你会比你的爸爸妈妈更仇恨日本?

徐彦婷:我没有啊。

邱震海:你没有。

徐彦婷:对,我没有啊。

中日民间互相误解的根源在哪里?

王鲁婴:这个标签化可能也是受到媒体的一些影响,但不是说像长辈那样,那么根深蒂固的,发自内心的那种仇恨。

官文娜:我来讲几点,就是说中日双方现在是互不信任,这是肯定的,那么我刚才也说了,日本它非常担心,因为它曾经有过战争,它非常担心中国强大以后报复它。那目前这个状况下,如果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是说,我们军事要强大、强大,这个结果是有可能说我强大到把它压住。但是我从中央电视台,曾经就前不久放的一些来看,我们目前是做不到这一点,做不到这一点的时候你一个劲的要在别人面前说我亮肌肉,我要怎么样,那个结果是什么?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邱震海:但是你知道,在中国目前民族极其悲情的基础上,我们在崛起过程当中要不强大,恐怕全中国人民也不答应。

官文娜:不是说不强大,我没这个意思。

如何定位日本在中国全球战略中的角色?

张泊汇:而且就是说,我们刚才为什么说中国对日关系的基础要基于实力?就是我们已经试过其他的方法,2006年以后,胡锦涛主席、温家宝总理其实高度关注对日关系,有人讲胡温对日新政,采取的就是相反的方法,给日本提供更多地怀柔政策,包括中国在东海问题上让步,油气田开发这样,自我约束。

邱震海:但是也没有做到。

张泊汇:达不到目的,不能给日本提供他所认为他所要的安全感。

邱震海:您是日本史学博士,现在我请教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有人说日本是一个服强的民族,你只要能够强过它,它就会最终,只要这个态势(音)最后奠定,它就会服你。现在中国是似强未强,似熟未熟,中国正在很不成熟地走向一个强国的路上,也许50年以后,100年以后,日本能够服从中国,现在我们就在走上这个道路的态势当中,所以伴随的冲突不断。

官文娜:对,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世界文明,一个我想很简单地讲一下,这个世界文明的东西,文明的发展,到底我们的未来是朝什么样子的方向发展,这是一,是以战争,或者是以一种强势去压制对方。

张泊汇:不是靠战争,我们是靠实力来维持和平,但是和平的基础是以实力来保障的。

官文娜:实力现在就是说,我们怎么样看待日本,这里头已经存在着很大的误区,比如说关于教科书的问题,我们是怎么宣传的,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好像日本全部都在用那种右翼的东西,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最近的数字,这是中国人统计的,在日本用右翼教科书的只占多少?0.45%

张泊汇:但是日本民众高度担忧中国对它的威胁,因此日本对中国现在反应太深了,所谓要对中国示强,来维护它的安全,但它这种示强的姿态就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进一步上升。

官文娜:到底是我们示强,还是他们在示强,我觉得这个东西。

张泊汇:因为中国在2006年以后对日新政,就是以怀柔政策为主,但是达不到它所需要的目的(音)。

邱震海:我们看到中日两国的国力的态势在发生根本的变化,中日两国的历史恩怨情仇又没有根本的解决,双方民间认知存在巨大的茫然,而此时此刻,日本出现了一个希望把日本引向所谓一个右倾化的政治家,未来还会执政35年,乃至510年,所以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间,未来我们留给您的是一个开放的结论,一切的答案都在您自己的心中。非常感谢各位的关注,也感谢各位收看这一期的《寰宇大战略》,我们下周同一时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