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价利率市场化”对保险企业的影响和挑战


  从业绩表现来看,4家上市保险公司2013年一季度净利润均实现了同比增长,其中中国太保2013年一季度净利润同比增长在241.26%以上,居首位;新华保险同比增长90.76%,中国人寿同比增长79.15%,中国平安同比增长21.92%;从上半年保费收入情况看,A股上市的四家险企上半年共实现保费收入4967.64亿元,同比增长8.13%。除了保费收入下降的新华保险外,其他三家上市险企的保费收入增幅均超过去年同期增幅。其中中国平安上半年保费收入1443亿元,同比增长13.05%;中国人寿保险保费收入约2026亿元,同比增长9.28%;中国太保的原保险业务收入为986亿元,同比增长9.07%;只有新华保险原保险保费收入(513.44亿元)较去年同期(559.5亿元)同比下降8.23%;从行业基本面来看,我国对保险业发展重视度有了进一步提升,6月19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提出,要发挥保险的保障作用,推广涉农新险种,试办小额信贷保证保险,显现出保险在我国经济发展中地位越来越重要。另外,6月21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了《保险机构投资设立基金管理公司试点办法》,拓宽了保险公司的业务范围,促进了保险机构的多元化发展,未来有助提升保险机构的业绩水平。

  综上,我们不难看出,无论从保险行业基本面、宏观政策面、保险收入增长、保险资金运用的盈利能力各个方面来看,保险企业乃至整个保险行业都在恢复增长阶段,再从保险业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趋势关系的内在要求,等等方面看,保险业都处于一个即将快速发展的能量积聚期,但是A股上市的四家保险企业股价半年来遭遇大幅度下跌,其中中国人寿由年初22.7元左右跌倒6月末的13.69元,跌幅39.7%;中国平安半年股价跌幅34.75%;中国太保股价跌幅33.3%;新华人寿股价半年下跌23.64%。而同期沪市大盘最大跌幅不到20%。截止2013年7月22日午盘,四大保险股H股股价溢价A股股价分别为:中国平安19.06%、中国太保22.06%、中国人寿12.06%、新华人寿-1.7%。

  为什么保险企业盈利大幅度提升、经营收入大幅度增加、行业基本面趋好转变,但股价却大幅度下跌?很多市场人士将其原因归结于寿险定价利率市场化靴子仍未落地,对保险企业股价形成了抑制效应。那么到底“定价利率市场化”对寿险公司影响有多大?

  中国保监会主席项俊波在刚刚闭幕的2013年陆家嘴论坛上表示,未来保险业将从理念、行业市场化、商业模式和保险监管四方面重点推动改革。在推进保险行业市场化改革方面,项俊波表示,保监会将重点推进建立市场化的风险定价机制、建立市场化的资金运营机制,市场化的准入退出机制等。其中,寿险定价市场化问题尤为引人关注。近些年来,寿险2.5%的预定利率上限早已低于同期的银行存款利率,严重抑制了保险需求,项俊波表示,下一步保监会将重点研究推进寿险费率政策的改革问题,主要是放开定价利率,管住准备金的评估率。寿险预定利率,是指保险公司在寿险产品定价时,根据保险公司对未来资金运用收益率的预测而为保单假设的每年收益率,即保险公司提供给消费者的回报率,主要参照银行存款利率和预期投资收益率设置。在寿险产品的定价中,死亡率、费用率和预定利率是决定费率的三个最主要因素,事实上,前两者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市场化。同时,自2012年6月8日起,我国银行系统调整存贷款利率浮动区间,迈出了利率市场化的重要一步;2013年7月20日开始,中国人民银行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取消金融机构贷款利率0.7倍的下限。这些因素都“催促”着寿险预定利率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市场化改革。所以市场人士都认为(1)保险定价利率市场化必将近期实质性推进;(2)保险定价利率市场化必将对保险业带来实质性利空。两个必将、两个实质性,使得保险股半年来跌跌不休,投资者损失惨重!

  我们先来探讨第一个必将和实质性。1999 年传统险定价利率由市场化到2.5%上限管制。保监会为解决保险公司的利差损问题,在1999 年强制规定传统险的预定利率不能高于2.5%,这导致在此后的十几年内传统险的定价明显偏高,销售基本停滞。2010 年曾下发征求意见稿,放开传统险预定利率管制。2010年7月保监会曾发布《关于人身保险预定利率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决定放开传统人身保险预定利率,但由于部分保险公司的强烈反对而未推出。在中央关于金融市场化改革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政策作用下,银行业利率市场化和证券业市场化改革均对保险业费率市场化形成有促进作用,并自上而下地传导至行业层面,因此年放开保险定价利率几成定局。

  关于保险定价利率市场化对保险业是否带来巨大的实质性的利空影响?

  一方面,定价利率市场化带来的是定价提升,定价提升意味着保险产品更加便宜,如果不考虑降价后量的提升,静态来看,定价利率提升会导致单张保单保费和新业务价值的下降。保费和新业务价值下降幅度与保险期间、返还属性关系很大。如果具有返还属性,且保险期间在30 年以上,保费下降幅度将在20%-30%,新业务价值下降幅度将达到一半。如果产品保险期间较短,而且没有返还责任,那么对保费和新业务价值影响幅度也较小。定价利率放开对存量业务构成压力,但不会对短期业绩构成影响如果新产品便宜可能会产生以新代旧的问题,消费者可能在新旧产品之间进行比对,也可能带来退保行为。但是保险公司业绩主要来自于存量业务,因此对短期业绩影响不大。

  根据保险发达国家实践证明,保险费率是消费者购买保险产品的杠杆,费率越低,购买保险越多,其他投资消费减少;费率越高,购买保险越少,其他投资消费增加,因此,保险费率是保险投资产品的递减函数,既在保险单保险金额不变的条件下,由于利率的变动,影响到购买保险投资产品的成本,从而影响到经济人的利益,而利益变动又支配着经济人的行为,故而费率与投资行为是反函数关系。保险费率是保险储蓄产品的回报,从而影响到经济人的利益,而利益的变动又影响到经济人的行为,故而,费率与行为储蓄是正函数关系。当然,人们的购买偏好也是不能忽视的因素。在实际保险经营活动中,保险费率的上下变动,会导致人们购买保险意愿和偏好的变动,会导致相关保险供求关系的变动,会使保险费率总体水平发生变动,人们会寻求可替代品,而所有这些变动,都会给保险业的稳健发展带来影响。这可谓保险费率变动的传递效应和扩张效应。因此,保险定价提升后保险产品的更加便宜减少的收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过量的增加得到弥补。

  另一方面,
定价利率的提升必将促使保险公司更加市场化、不断改革创新模式和产品服务,有助于保险回归保障的逻辑和思路。因此,笔者认为保险定价利率市场化对寿险发展来说或许是个空前的机遇,这是因为:

  第一,中国保险业不论是发展战略、发展理念、发展方式、发展模式、运营模式、盈利模式等等,都仍然处于非常传统、非常粗放的阶段,主要表现在:(1)从负债或者说保费来源看,基本的运营模式仍然停留在跑马圈地、以保费论英雄、以市场份额论英雄的时代,模仿别人产品、依靠“人海战术”、“高额提成”、“强势营销”、“高退保费”卖保单,充分利用后发优势,利用金融理财市场处于空白的阶段,实现了部分的储蓄替代。这种发展模式很难持续下去,除非有强大的超越证券、信托、商业银行、基金等其它非保险金融机构的投资能力!近60家寿险公司每家都有分红险、意外险、医疗险、重大疾病险、少儿险、养老险、万能险、投连险……每一险种又有很多产品,一方面是数以万计的保险产品、另一方面是被保险营销人员搞的晕头转向的消费者,很多产品别说消费者看不懂、听不懂,就是连保险专业人员也弄不懂!综上,我们不难看出,目前旺盛的市场需求、潜在的还良机客户需求与保险的行业落后、服务滞后并存的格局,供给市场的迅速发展与消费市场发展的严重滞后并存,细分市场个性化、多元化的客户需求与保险公司城乡一张脸、同类一版本的产品供应并存的格局。(2)从资产或者说保险资金运用和风险管理看,投资收益长期偏低,2006年-2012年,保险业投资收益分别为5.8%、12.1%、1.9%、6.4%、4.8%、3.6%、3.39%,除了2007年股市天气好靠天吃饭外,其余年份收成都很差,年平均仅仅4.3%;同时整个保险行业投资能力基本仍然停留在被动式的靠天吃饭的水平,低的投资收益率和“借用银行渠道”的银保新政导致寿险保费增速快速下降…进一步降低保险产品对消费者吸引力和保险行业的核心竞争力,也直接对保险公司偿付能力构成威胁。

  定价放开,刺激保险需求回升和产品创新是突破现有困境重要途径。预定利率放开之后,寿险公司的传统产品定价将由尽快走向更快,由单一走向多维,利率市场化放开之后,寿险公司资产配置也将进一步复杂化和多样化,相应寿险公司产品开发,成本管理,投资资产配置,利润生成等经营环节都将随之发生深刻的变化。

  第二,定价利率市场化就必然面临从预定利率固定化的商业模型向预定利率浮动化的商业模型转变,其本质就是保险企业商业模型的重构。如何来重构商业模型呢?我认为保险企业必须进一步强化资产负债经营,价值经营和永续经营的理念,通过内在经营机制的不断完善来实现。首先要处理好精准定价与风险防范的关系,建立起精准、专业的风险定价机制,没有不能保的业务,只有控制不好的风险和定不好的价格。寿险产品的定价主要取决于三率,预期死亡率,预期费率和预期收益率,保险公司需要统筹考虑产品精算、准备金提取、偿付能力、再保险安排、资产负债管理等多方面安排,针对市场需求进行安排,确保利润最大化。这对保险公司提出很高的要求,因此我认为定价利率市场化的推进必将推动保险企业树立和强化专业知识理念,进一步强化风险选择与定价技术在保险经营中的核心作用,加强精算和产品开发队伍的培养,积极引入国外先进的定价工具和模型,建立起精准、专业的风险定价机制,丰富和完善市场竞争手段,这是保险公司的必然选择和核心竞争力培育的重点。

  第三,面对定价利率市场化,迫使保险企业重视并致力于能力建设。包括产品定价能力、渠道能力、营销能力、风险管控能力、投资能力、盈利能力,而所有能力建设的核心是制度建设、体制机制建设和人才建设。“管制时代”大家都一个面孔,产品同质化、渠道借用、销售人海,无需要更多的设计和创新。定价利率市场化后,不仅仅是产品层面面临定价高低,而且营销模式、服务水平,原先闸门关着,大家都是死水一滩,现在闸门打开了,大家各显神通,对每一家梅县企业的产品个性化、销售人性化、投资驱动保单、资产驱动负债管理的能力都提出了挑战。以前整个保险行业几乎一张保单、一个价格,现在不行了;原来保险行业整体盈利能力低、投资收益率低,现在不行了。

  伴随利率市场化,资本市场的投资品种会增多,资源配置效率会提高,但市场的波动频率和波动风险也会随之加大,迫切要求保险企业完善投资管理机制,加强投资管理能力,平衡好投资资产种类配置,避免风险再次发生。同时把握利率市场化之后债券等大额资产快速提升的快速机遇,加强基础设施债券计划,未上市股权、不动产等管理办法,努力提升投资收益水平,力争在预定利率放开后的市场竞争中拥有更大的空间。

  预定利率放开之后,因为市场竞争带来的压力,必然迫使保险企业进一步加强成本费用预算管理,将预算过程控制,资源配置,考核评价有机连接,形成闭环式联动管理,进一步优化成本联动,建立最优成本机制,高效划分和配置相应成本,理赔成本和后台成本;也促使保险企业强化信息化管理,依托信息技术手段和成本管理工具,进一步降低成本支出和利益损失,建立管控平台,从管控模式层面来实现成本的严格控制。特别是对后台成本的压缩和探讨,实现对后台费用的刚性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