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严复为大儿子严璩成亲,获候选道员的官衔
严孝潜
1890年底,清廷决定调吕君止到日本当参赞,严复得知这个消息后,在1891年初,立即写信给吕君止,提出要给大儿子严璩完婚,信云:“吕亲家已定往东洋当参赞官,故与商量,于年底(指阴历年腊月)趁渠家眷尚在天津之时,得为大侄完姻。虽钱财缺乏,幸两家本属至好,得以一切随宜附会也”。
看来,当时严复的经济状况并不富裕,想在阴历年底吕君止动身去日本以前,把严璩的婚事办完。
吕君止很快就给严复回信,言:“伯玉(严璩)完姻,于情势诚为至当,顾尚不能不少有踌躇者……此年二亲见背,疚疚孑立,俯仰身世,意思寥落,赖此(指其次女)委曲承顺,犹稍稍有生人之趣。今闻其当舍我而去,乃顿觉形孤……拟从公及老嫂暂乞此女一年,至明年秋时,或仆乞假送于之归,或伯玉至东方招赘,均无不可。扶桑片土,近在同洲,譬如赴闽粤一行,亦不大费阁折”。
吕君止提出,因这一年双亲刚刚亡故,女儿又要“舍我而去,乃顿觉形孤”,希望婚期能推迟一年,“至明年秋时”,送女儿回来完婚,甚至,严璩也可以到日本入赘。
不久,吕君止到日本当参赞。在吕君止去日本之后,严复写了一首诗“过吕太微”送给吕君止,表示怀念之情:
凉月低高树,嗡然怀吕安。
移镫过别馆,留客共盘餐。
雷雨涤新暑,庭阶生暮寒。
遥知草玄者,独有子云难。
1891年4月,北洋水师学堂第三届管轮班学生毕业,这一届有毕业生16名。其中吴毓麟,天津人,曾留学欧美,任海军练习舰教习,大沽造船所所长,直鲁豫巡阅使顾问,京东河道督办,交通部参事,津浦铁路局局长,1923年任北洋政府交通部部长。霍家桢,任北洋水师左三雷艇管轮,在中日甲午海战中阵亡。
1891年7月18日郭嵩焘逝世,严复“闻讯悲怆不已”。严复在英国留学时,与郭嵩焘结织,当时郭嵩焘为中国驻英法公使,严复的学识及出众才华,深得郭嵩焘的赏识,后来他俩成了忘年交。郭嵩焘在辞去驻英法公使,即将正式离任回国时,还正式向清廷总理衙门保荐严复等六人留充随员。当时郭嵩焘还致函清廷某位当权人物推荐严复:“出使兹邦(指英国),惟严君能胜其任。”但那位当权人物认为郭嵩焘之言过于狂直,将其推荐函凉置一边。严复回国到天津北洋水师学堂任职后,一直和郭嵩焘有密切连系。严复为郭嵩焘一生的命运抱不平,更为自已辜负了郭嵩焘的赏识而惭愧。在这种悲愤的心情中,严复书写了一副挽联:
平生蒙国士之知,而今鹤翅氋氃,激赏深渐羊叔子。
惟公负独醒之累,在昔蛾眉谣诼,离忧岂仅屈灵均。
另外严复还写了四首,五律的挽诗,但没留下诗稿。
本年秋天,在天津严璩娶呂君止次女呂韫清为妻。严复没有让严璩去日本吕君止那儿入赘,因为,当年严复年己39岁,与王夫人只在1874年生育了严璩,再没有生养。
1891年10月8日,李鸿章在为北洋水师学堂请奖的“办理海军请奖折”中称:水师学堂“文武各员,亦皆始终勤奋,著有功効”。李鸿章在“办理海军请奖折”所附清单中提到: “候补知府马复恒、鲍兰徵、严复均拟请免选本班,以道员不论双单月遇缺前先选用”。从此,严复获得候选道员的官衔。
在这以前,严复感到自已直到1888年报捐同知后,经海军保荐以知府选用,才当上“会办”,因母亡回闽奔丧,回津后“学堂公亊山积”,皆推他“回津时措办,体怠亊繁”,李鸿章也只“渥荷抚慰”, 内心非常苦闷,他曾写信给他的从弟严观澜,诉说自己的郁闷。观澜劝他不要书生气太足,要他多到李鸿章府上走走,增加点感情投资。严复采纳了他的建议,这一着倒也灵验,李鸿章对严复的态度也很快有了改变,作为顶头上司的李鸿章也知道严复三次科考名落孙山,或许他觉得严复屡屡受挫,五心不定,对水师学堂也有影响,于是李鸿章就保奏严复免选知府,以道员选用,分发直隶, 遇缺前先选用。严复写信给四弟严观澜,说:“用吾弟之言,多见此老果然即有好处,大奇大奇!”
道员是正四品官,比知府高了半格,然而这仍不是正式功名。但这样,严复就有了正四品文职道员的身份,虽非出自科举正途,而与以前相此非常体面了。从此,严复就可以道员(候选)身份柴车野服往来于京津之间,与当地官绅相周旋。
严复在被“道员选用”后,开始在上行公文中自称“职道复”。
严复,乳名体乾,谱名传初,上学时改名宗光,字(又)幼陵,到天津后仍用宗光名字,所以在1884年嘉奖严复时,仍为“严宗光等均著照请奖励”。而朋友之间,多用字号,如郑孝胥的日记中,就称“与幼陵纵淡”、“观幼陵文”等等。1889年间,改名严复,字几道后,1890年7月开始在上行公文中自称“卑府复”。这次以道员选用后,严复开始在上行公文中自称“职道复”。
严复以后在给友人的信中,多具“复顿首”、“复谨状”等,有时则具“候选道严复谨上”。因以道员选用,仍不是正式道员,谨是候选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