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关于吃的闲谈


说到吃,地球上没有一个国家,没有一个民族敢和中国人相媲美的。韩国朝鲜日本等近邻,虽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却永远望尘莫及;美英法、澳大利亚这些远居者也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儿。中国人不但会吃,而且无所不吃。
  
  一
  
  从饮食而言,其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缭乱。集宫廷御宴与地方色彩于一体的满汉全席,海鲜之乡的江苏洋口八鲜宴。黄山烧饼,兰州拉面。昆明的香油龙凤腿,羊城的金汤百花球,山东的龙潭钓玉牌,四川的艄公号子鱼……
  
  就小吃而言,北京的艾窝窝,上海的油面精,广州的蟾蜍粥,云南的过桥米线,新疆的丝路明珠,成都的夫妻肺片,长沙的姊妹团子,苏州的三丁包,天津的罗汉肚,安徽的八公山雪月,香港的东仔面和云。家乡吃的棒子面粘糕,称之曰紧急集合,米粥和着大葱吃叫小米加bu枪……
  
  吃的对象,天鹅地鸨,鸽子肉老鼠,牛头马板肠,骡子肉驴香香。生猛海鲜,山珍野味,猪样一道菜。可以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两条腿的,四条腿的,抑或没有腿的;长角的,长毛的……无不在吃的范围。
  
  吃的做法,一只鸭子有上百种的做法,每一种做法又有悦耳的名字;一种蔬菜有上百种的美味,每一种美味又有一种赏心的称谓。本来煮熟加点佐料就可食用,却总要大火炖罢,小火熬,急火蒸罢,温火焖。本来一盘鸡爪子,可加点儿手段,就称之曰比翼双飞;本来是萝卜加黄瓜拌的凉菜,可作点儿点缀,就称之曰龙凤呈祥……用心精钻,叹为观止。
  
  吃的情态,风卷残云是说吃得迅速,细嚼慢咽是说吃得舒缓,狼吞虎咽是说吃得威猛,大快朵颐是说吃得淋漓,津津有味是说吃得香甜,食不下咽是说吃得痛苦,细细品味是说吃得文雅,生吞活剥是说吃得粗野,食不甘味是说吃的心不在焉……
  
  吃的形式,四菜一汤,是领导,既讲究,又营养;手端碗,是百姓,既朴素,又实惠。婚丧嫁娶,盘碟如山,既排场,又阔气。宾馆吃,小姐挨着,帅哥陪着。食堂吃,雅间是上司,大厅是群众。工地吃,是民工,就着太阳,就着风。
  
  二
  
  吃的忌讳,牛奶鸡蛋不可混吃,菠菜豆腐不可一起吃,鸡蛋忌糖精,同食中毒、死亡,豆腐忌蜂蜜┄┄同食耳聋,海带忌猪血┄┄同食便秘,土豆忌香蕉┄┄同食生雀斑,牛肉忌红糖┄┄同食胀死人,狗肉忌黄鳝┄┄同食则死,羊肉忌田螺┄┄同食积食腹胀,芹菜忌兔肉┄┄同食脱头发,番茄忌绿豆┄┄同食伤元气,螃蟹忌柿子┄┄同食腹泻,鹅肉忌鸭梨┄┄同食伤肾脏,洋葱忌蜂蜜┄┄同食伤眼睛,黑鱼忌茄子┄┄同食肚子痛,甲鱼忌苋菜┄┄同食中毒,皮蛋忌红糖┄┄同食作呕,人参忌萝卜┄┄同食积食滞气,白酒忌柿子┄┄同食心闷,红薯和柿子——会得结石,鸡蛋和糖精——容易中毒,洋葱和蜂蜜——伤害眼睛,豆腐和蜂蜜——引发耳聋,萝卜和木耳——皮肤发炎,芋头和香蕉——腹胀,花生和黄瓜——伤害肾脏,牛肉和栗子——引起呕吐,兔肉和芹菜——容易脱发,螃蟹和柿子——腹泻,鲤鱼和甘草——会中毒……
  
  三
  
  如果吃的对身体有益,能精力充沛投身于工作,也无可厚非。可是好吃者、善吃者常常是吃着吃着就邪了门儿。眼镜蛇不好吃,就吃果子狸,结果吃出了非典型性肺炎,鸽子肉吃腻了,就吃大雁,结果招来了禽流感,吃燕窝乏味了,就吃猴耳,结果引来了艾滋病毒……
  
  除了不吃自己,一切皆吃。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牧牛的吃牛皮,放羊的吃羊毛。跻身财政的吃皇粮,玩儿权术的吃公款,打算盘的吃余额,舞枪弄棒的吃军饷,控制人口的吃超生,权大钱多的吃秀色,要聘礼的吃孩子,盗墓的吃古董,入室行劫的吃大户,大学毕业难以自理的吃父母,阴阳鼓匠街头卖艺的吃完活人吃死人……
  
  战事紧张叫吃紧,男女间妒忌叫吃醋,靠女人生活的叫吃软饭,不劳而获的叫吃白饭,偷情的叫吃野食,戏弄女性的叫吃豆腐,没有本事的叫吃干饭,靠老资格,无新贡献的叫吃老本,受到特俗照顾和待遇的叫吃小灶吃偏食,考试得零分叫吃鸭蛋,不努力、不奋斗没有东西,叫吃西北风,办事没有把握叫吃不准,受着这一方好处,暗中却为另一方尽力的叫吃里扒外,买卖当中接受别人佣金的叫吃回扣,触犯刑律叫吃官司,别人帮助叫吃救济,入不敷出叫寅吃卯粮……网上传胡总与奥巴马有关吃的一段对话,是真是假,也风趣幽默。这些吃,人都耳熟能详,能列举一大串。可近年来,聪明人觉得那么多吃都不能满足自己的胃口,于是乎就发明了一个新概念叫吃空饷,原来的吃空额,太陈旧,不时髦,换一个新说法,满足新胃口,真是聪明绝顶。本来单位上班的只有三个人,却上报四个或更多,上班的是实数,领工资的是虚数,上面不查,就独吃,查下来了就伙吃,反正钱是公家的,不吃白不吃。前段时间南方一个省里查出了空饷案,其实,何止是南方,天是一样的高,地是一样的厚,暴露了就吃官司,不暴露就白吃。
  
  近来又有人看上了“良心”,认为狼心狗肺不好吃,也不雅,猪心、鸡心俗气乏味,干脆尝尝良心的味道。于是乎,馒头染色,辣椒酱加苏丹红,牛奶掺三聚氰胺,生猪饲料和瘦肉精,矿物油抛光粮食,腐猪肉加敌百虫做腊肉,敌敌畏浸泡金华火腿,石蜡制成火锅调料,墨汁染色粉条,亚硝酸盐炸鸡腿,猪肉掺硼砂假冒牛肉,玉米淀粉加墨汁、石蜡、柠檬黄、果绿,摇身一变成了红薯粉条……这良心吃得海阔天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四
  
  吃不是一无是处,要吃得讲究、科学、公气,不乱吃,不浪费;要吃得自然、顺心、上口、名正言顺,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吃。该吃则吃,不该吃的绝对不吃;能吃则吃,不能吃的绝对不吃。不能工资不动,婆姨不用,总想着家菜不如野菜香,喝咖啡不如喝鸡汤。一门子心思就在吃上打转转,不仅伤胃,而且伤神,甚至伤筋伤骨到伤命,一旦病入膏肓,神医也医治不了了。“许三多”之流不是吃坏了胃,伤了元气,伤了筋骨吗?
  
  吃还得有风趣,耐人寻味。苏东坡说:“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这吃得多自在,又多浪漫。孟子说:“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这吃得多高贵,又多品味。李白说:“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这吃得多向往,又多企盼。苏洵在分析六国灭亡时说:“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侍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这吃得多滑稽,又多趣味。司马迁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吃得多置腹,又多实在,曹操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吃得多伟大,又多妩媚,毛泽东说:“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这吃得多夸张,又多豪迈……
  
  五
  
  说了无数个吃,我想我们在吃之余,是否该有所节制,有所改变。把精力投放在吃的上面未免有点可惜,能否把吃得精力、时间、心思用在学习工作、发展生产、发明创造上来,造它几十艘航母,造它一群歼f23、f24、f25战机,一群五代、六代、七代机,造它一群B5、B6,F5、F6轰炸机,造它像太行山那么大一堆导弹,也进入第二、第一世界,扬扬眉吐吐气,不能老光荣的当季军殿军,让西方大国也吃吃中国人的脾气。
  
  西方人吃不像咱们,一根大葱,一个面包;一块牛肉,一瓶矿泉水,就是一顿饭。西方人不吃宠物,他们认为宠物是人类的朋友。西方人不吃动物的头和脚,认为那张牙舞爪,是恐怖。中国人讲究的是“天人合一”,色香味俱全,注重的是精神胜利,而西方人讲究的是“以人为本”,注重的是营养的搭配,适合身体的需要。人家在吃方面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人家的心思是发明创造,富强国家。
  
  朋友聚会吃完了各打各的钱,各买各的单,不吃公家也不吃大款,也不互吃。人家的科技水平何其高,人家的发明创造何其多……我们祖宗在四大发明时,我想他们的饮食肯定不是四菜一汤,也不吃茅台五粮液,也许常常处于饥肠辘辘之中。武松如果吃着茅台五粮液,上景阳冈,准会被老虎吃掉的。
  
  我们为什么老在吃得方面煞费苦心,大动干戈。而且吃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有人说为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中国的百岁老人有几个是因为吃营养吃到了百岁?相反,那些血糖高,血脂不正常,头晕脑胀者哪个不是因为营养过剩?充其量也就是金钱心头坐,酒肉穿肠流。聊以随笔,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