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场,北方也称赶集,赶庙会,或逢五,遇七,每到一定周期,村里乡邻们便相互邀约着到乡镇集市上去交流,交易。
每逢赶场,平时宁静的乡镇小街,便会汇聚方圆数十里的人流,物流,信息流。那种熙熙攘攘,前呼后拥。嘈杂凌乱的气场感染着人们的情绪,就连平常木讷少言的村民,也一改常态,忙着招呼熟人,叫卖物品,或者衔接,联络,组织一些婚娶丧葬生日庆典等红白喜事等民间活动。广阔天地里,华夏大地上我国的农村,农民,农业经济,随着赶场的节奏缓慢单调的重复了数千年。
直到十九世纪的六十年代中期至七十年代末期,在这个特定的十余年间,在赶场天里来赶场的人流中,除了熟悉的社员面孔(人民公社社员,泛指农民)熟悉的同志面孔(泛指干部,教师,供销社店员等吃供应粮的城镇人口)以外,增加了一个有共同身份的新群体 “ 知青 ” 。
我当知青,落户在忠县白庙公社的太平一队,那是坐落在万县,梁平,忠县三县交界的一个山区上面的村庄。这里海拔 800 米以上,距长江边的忠县县城 100 余里。与太平大队一样在坐落在山脊上的还有马田,清河,沙湾等好几个村庄,知青间串门或邀约着去赶场,沿着山脊山梁上的石板路走几十里山路,看到两边的悬崖峭壁,深潭山涧,会让你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路过太平小学,学校的操场坝中有两颗参天古柏,教室里传出朗朗读书声,我们一同下乡的好几个知青在里面教书代课,故太平落户的知青们把太平小学及其象徵,那两颗参天古柏,称为“烛火”现在想来把“古柏”比喻为“烛火”实在有点牵强附会,但当年的知青们对教师学生的教学与生活就有这种单纯的情结与向往。
太平水库堤坝的水渠蜿蜒走出狭窄的山涧,又在豁然开阔的万家沟两边延伸数十里,而水渠的提坎,石板自然成为人们进出山区的石板路了,水渠年久失修早已没有水流,铺满渠道的满是沙土石块和杂草,走在水渠旁小路上,万籁俱寂,有时,安静的山间小路上并不平静,三三两两相邀赶场的知青,有阵阵歌声,而山民往往会在用打杵棒支撑负重的扁背歇气的时候,发出声声“喔 ~~~ 啰 ~~~ 哟”的高亢的吆喝。突然水渠的杂草中串出一条蛇来,引出赶路的女知青声声惊叫。男知青们则是边走边讲一些笑话,或者嘴里哼着轻松自在的小调。
走出万家沟,顺山势而下绕几道弯,便到汝溪场了,汝溪是个百年古镇,因美丽的长江支流汝溪河而得名,这里是一个水陆交汇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贾汇聚,东西南北的物质交易,汝溪河边桥头下面,是牲畜市场,猪仔,羊羔,牛犊,鸡鸭,在各种牲畜混杂的臭气中,充斥着讨价还价的声浪,桥南头的公路两旁是幭货,竹制品,麻制品,蓑衣,木桶,箩筐,粪瓢等传统手工制品,粮食市场则在桥东头,背篼里口袋中红薯,包谷,大豆,麦面,大米。方圆百里的各种水果干货,土特产品应有尽有。
除了赶场天闹热有序的气氛外,更能吸引知青赶场的是在场上的邮局收取家信,汇兑家长寄来的每月 5 元 10 元不等的生活费,知青收到父母寄来的钱,往往邀几个相好的知青同学杀一顿馆子,要几个扣碗烧白,两盘下酒菜,喝半斤红薯酒,吃几大碗冒儿陀(白米饭)。酒足,饭饱,言畅,情浓。
刚下乡的知青不大理会村民们赶场卖梁换盐巴煤油的生活艰辛的,倒是喜欢在知青交流之余挤出时间去找同村社员传说的本镇的奇人异士,如算命的简大伟,麻衣神算,你能否回城,他几时恋爱,可以一掐一个准。供销社的老张是个能人,协调乡邻纠纷,摆平地方矛盾,大家都找他拿个主张。
总之,当年知青赶场,看风光,叙友情,吃美食,看稀奇,物质的,精神的享受简直就是双丰收。现在想来还是那么惬意,那么令人留恋回味。
弹指一挥间,整整一代人的十年知青时代已经成为历史,如今,,信息技术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状态,数字时代, QQ 群成为特定人群的组织联系交流的便捷方式,人们在淘宝网,赶集网上互通有无。
而我们,本地同城的知青们,在这里建设一个“知青赶场群”利用 QQ 的便捷功能,会展中心的物流展示交易设施,来共享,重温当年赶场的物质与精神文明的双丰收。
特撰联一副:
丹凤呈祥金蛇献瑞,知青赶场身心安详
随喜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