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全是包工头在发暴财?
东西方人皆有恶习,只是诉诸恶习的习惯性领域大有不同。中国人的恶习主要朝向两个领域,一是吃,二是搞工程。在中国,大凡工程上的人都是有恶习的。因为在这个黑乎乎的领域中,除了不顾邋遢,不要命地铲地皮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活可干。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农村劳动力进城打工,近七成被扔到了各种莫名的工地上。倘若按一条壮汉抵两位村妇的净劳力计算,那么,农民工进城几乎全在“挖土石方地干活”。
扛上了工程,无论何人,皆会在短时期内习一身的恶习。比如我有一位老弟虽说是饱学之士,加上做事用心,但仍没能改变他烟酒茶三开,遇事就跟人家算肚脐眼子以下的下三路情节。再如邹兄,本是一位科班出身的外科医生。经一阵鬼使神差的折腾之后,也扛上了工程。此后,邹兄一脸的散乱,再也无法从其脸上寻觅手术室里的精细咯。老婆看看实在不像话,警告邹兄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但他就是提不起神来。对此,老婆凶神恶煞的怒吼道:你再这样萎靡不振,就直接堕落成一个包工头了!可邹兄仍然抬不起精神头来。
工程本就是我们时代首要的“吃饭的家伙”,绝少有绝缘于工程之人发暴财的先例。大凡一个聪明的老于世故的家伙都会尽早地转向工程领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说穿了,就是以挖土石方为中心。西方人不擅此道,尽管实行了自由、民主与博爱,但好景不长,名为“创新”,实为折腾的金融垄断加别出心裁的衍生工具终于自作孽地把趾高气扬的肉食家伙们摔趴下。中国人不这样干,中国的粗糙脑壳哪玩得了那么复杂而高深的游戏?中国人满世界地挖土石方,实在挖完了就重新拆掉再重挖一遍。干一行就得爱一行,为了挖好土方,中国人就在尘土飞扬中习得一身的土石方习气,也就是工程恶习。
工程上的人理解问题全是从多少平方米出发,当他们感觉欠了个人情时,实在没有别的表达方式,直接就用一个背心袋,里面装着一砣工程,像过年走人户一样,提着一包下碎模样的实沉土方,权当作一个嘿大的面子,上你家来串门致喜。遇上你不是发财之人,面对一大包充满恶俗的,天书模样的施工单据无从下口时,只好拍拍脑壳,使劲地想都有哪些平日里在一起灌酒的,搞工程的家伙可以胜任这上门的“杂包”?
一次,终于想起了黑哥。黑哥做事一丝不苟,是那种专干低价工程起家的苦大仇深之人。黑哥一听有工程就急忙跑往工程所在地的贵州,想到现场看看,再好回来算细账。工地上的江阳经理是贵州本地人,这云贵一带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是懒惰无为之人。搞工程的都知道,这云贵高原上的人工成本比十万大山还高,就因为这本地的懒惰之风不知究竟刮了几千年?江阳经理一听有人在周日前来看工地,直接就在电话上拒绝道:“领导没给我打招呼,等打了招呼再说”。黑哥无法,只好再等。当领导得知此事后,居然漫不经心地道来:“啷个没打招呼嘛?江阳要不这样胡说,他就不再算是江洋大盗了。早就打过招呼的,是他自己不愿意周末出门,宁可就蹲在家里泡脚耍,也不愿跑出来接客。正是因这种情节,他才谎称没接到电话”。黑哥猛醒:哦!原来我们工程上的人全都是这般恶俗!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哟!中国人爱工程就是因为经工程折腾后,能够为任何搞工程的人创造出可观的利润。在中国搞工程以低利润率,高计量单位的奇怪对峙有效地掩盖了发暴财的事实真相。中国的事,即使行业与市场制度完全相同,在全世界范围内,其结果也都是与众不同。
在中国,比如继续当农民的菜农种十亩小白菜,南方俗称“瓢儿白”。年亩产一吨,成本两角/斤,卖价两块/斤,听起来利润率达1000%,怪吓人的,但全年毛利合计才4万元。刨去农家全年的生活成本,能剩下一万元就很不错了。这瓢儿白的农家生产经营利润率听起来很高,且在余下的流通环节中也居于首位,但农家作为生产者却在整个产业链中所得最少。因为中国的市场不仅充满了投机、掠夺,而且这些剥夺社会公平、正义的制度性安排还被坚不可摧的垄断所有效地保护起来。
菜贩的利润率常年保持在100%,只有菜农的1/10,但菜贩平均每天经手动辄上十吨,倘若仍以瓢儿白计,其日可支配收入将达到4万块,相当于菜农全年的总毛利收入。由此,全年可支配收入中菜农为万元级,菜贩为百万级,而工程承包商的全年可支配收入将在千万至上亿级。虽然他们的利润率却恰恰相反地成反比等倍级数。
工程的年承包量大都在数
乘数原理与大数定律加上工地上灰头土脸的包工头形象不愧为我们时代最为贴切的标志性动物。正是他们在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之间,就已使中国面目全非,尽管我们至今还在不停地嘲笑他们浑身上下无法洗净的刺鼻汗味与时常用劣质烧腊所熏陶出来的酸馊与邋遢。
关于干工程发暴财所造成的中国人嘴脸的包工头化一事,实在不好指责国人,因为中国人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机会再来大包小扛地整钱了。在中国,除了包工头们之外,其它人挣的钱大多属吊命钱。交交社保,切点烧腊,最多再打点小麻将就所剩无几了。再好不过的高薪阶层或其它靠智商吃饭的行当不过也就是多挣了点酒钱。中国人实在出息不大,除了当承包工程的包工头之外,很难再找到出头之日。余下的精神头完全可以放到饭桌子上,你来我往,四季发财的喧嚣也吼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包工头。
西方人却不像我们这样活得实在憋屈。虽然他们的恶习也是主要集中在两个领域,但其效果却有天壤之别。西方人的恶习之一是性,其二是向外掠夺。好钢贴在刀刃上,有货贴在脸上是西方人格的率真之处。
西方人热衷于性开放,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正因为必须乱搞就必须要宣扬和诉诸自由,不然,你能想搞谁就方便搞谁吗?西方人在乱搞性交之中尝到了甜头,于是推而广之,向全球推销自由民主价值观。也不管别人的感受如何?其大义就是全世界都得举起双手,张开双脚,让毛发浓密的肉食野生动物自由进出,而不得喊痛。如此堂而皇之的公然肆虐,亏得我们脑残一族还将其理解为传播福音,让全球的人种全都加入到性爱狂欢俱乐部中去。
平心而论,西方人的恶习嘴脸看上去要比我们的更为光彩些,因为人家更多了些勇力过人的英雄本色,而我们的恶习看上去更有些狡黠之意。似偷偷摸摸,如掏人钱包,像贼,似鬼,令人常想起清末的大烟鬼,翘着二郎腿,嘴上叼一把枪,问他钱从哪里来?可怜的家伙却伸长了细脖子,扯撑了酒嗓子,夹杂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屎尿屁味的口臭,一声怒喝道:“老子包工头”!
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