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头脑中的印度，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是佛教的诞生地，是盛产歌舞类电影和大篷车的国家。现实中的印度，时下颇吸引世人的眼球。作为发展中的一个大国，它与中国、俄罗斯、巴西，共同被称为“金砖四国”，被世人看作是经济腾飞的后起之秀，又都是大国，国际地位举足轻重。“金砖四国”的提法来自四国英文名的打头字母组合“bric”，类似“砖块”的英文词“brick”。对应的术语有“西方七国”、“东亚四小龙”一类，前者指世界上最发达的七个工业化国家，后者指亚洲的四个新型工业化国家。由于工作的缘故，我于2005年、2007年两次考察印度，都是九、十月份，前一次考察科技管理体制，后一次考察社会保障制度。先后探访了德里、钦奈、阿格拉等几个印度城市，对印度的人文、社会、自然有了一个走马观花的粗浅印象。

　　认识一个国家，首先从其首都机场开始吧。踏上德里机场，感觉颇有些吃惊。这个十多亿人口大国的门面，显得相当破败寒酸。待到迈出机场大门，刹那间仿佛置身于我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某个中等城市的火车站。我们的行李还没有放稳，哗啦围上来一群人，既有成人，也有少年，一个个皮肤黝黑，衣着褴褛，格外热情地为我们往车上搬行李。接站的是一个华裔新加坡人（似乎是新、印双重国籍），四十多岁的许女士，连忙大声叫：“不要，不要，谢谢！”。紧说慢说，已有几件行李上车，接下来当然就是伸手要小费了。给十个卢比（约合两元人民币）嫌少紧缠着我们，许女士用印式英语一阵大声嚷嚷，这些人倒也不较真，随即散去。这种场景我们不陌生，都是发展中国家嘛！

　　印度首都位于该国西北部，座落在恒河支流朱木拿河西岸。一般称“新德里”，有时也称“德里”。“德里”一词来自波斯文，在古印地语里意思为“门槛”或“门口”。德里本是一个古都。1911年，英国殖民统治者驻印度总督将首都从加尔各答迁至德里，在旧城以南三公里处兴建新德里，以区别于老德里，到1929年完成系列建筑。从1931年起，新德里开始成为首府，1947年印度独立后宣布为首都。现在，新、老德里合称德里，是全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人口超过一千两百万。

　　老德里历史悠久，建都约公元前1400年，是印度古代文明的缩影。历史上曾先后出现过七个德里城，公元前1世纪，印度王公拉贾·迪里重建此城，德里由此得名。公元1648年，莫卧儿王朝皇帝沙杰罕曾把德里改名为沙杰罕纳巴德。德里城内宗教气氛浓厚，有许多庙宇、清真寺等，大多是历史悠久的古代建筑。最著名的当数莫卧儿王朝的皇宫“红堡”，孔雀王朝建立的“阿育王柱”，印度最高古塔“库塔布塔”，以及印度最大的清真寺“贾玛寺”等。

　　新德里则很有现代气息。这是在一片红土地上统一规划建造起来的现代都市，到处是绿树成荫，街道宽阔整洁，交通纵横交错。四顾以低矮建筑为主，机关、公司也罢，有钱人家也罢，基本上都是庭院深深，有的门口游弋着荷枪实弹的卫兵。整个城区高楼大厦并不多见，但闹市区照样灯红酒绿、人头攒动。

　　站在新老德里分界的“中央大道”的某个地方左右望去，完全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天地：老德里一如暮气垂垂的老人，深厚、庄重、沧桑，似乎活在上上一个世纪；而新德里则如同穿金戴银的少妇，显得时尚而蠢蠢欲动，大有暴发户的派头。换一种表述，灰蒙蒙的天空，老旧的街区，衰败的建筑，破旧的汽车和三轮车，形容憔悴的人群，这里是老德里；而蓝天白云，深宅大院，花园绿地，风驰电掣的高档进口汽车，无疑便是新德里。

　　首次到德里，我们下榻的宾馆叫“Ashock”，印象比较深。这是由中国驻印大使馆科技处代为预订的一家五星酒店，大致在新德里的西南区域，距离中国大使馆很近。酒店的设施、饭菜和服务质量都算不错，相当于国内三、四星酒店的水平，周围的环境则相当好。马路斜对面就是国家公园“尼赫鲁公园”，虽然设施简陋，但有大片的绿地和成蔟的热带树林，是人们休闲、散步的好地方。

　　新德里是以总统府为中心规划建设的。总统府建于1929年，原名维多利亚宫，印度独立后，改为总统府。这是一座气势宏大的宫殿式建筑，建在百十米高山丘之上，坐西向东，采用红砂石建造，半球圆顶明显反映出莫卧儿王朝的遗风。总统府大门前是一个“丁” 字路口，平日总统府的铁栅栏大门紧闭，车流、人流到此向左右两边分流。总统府正门前左右两厢，还有两幢西式新古典风格的现代建筑，红砂石建造，占地很大，高大恢弘，气势非凡。据说目前是财政部、国防部的办公所在地。总统府周围是著名的莫卧儿花园。站在总统府门前居高临下向远处眺望，是一条宽阔而笔直的“主权大道”，顺山丘缓缓而下，有数公里，直通“印度门”。两旁是国会大厦、总理府和外交部等政府机关所在地。印度门建在姆拉斯广场中央，是新德里标志性建筑之一。姆拉斯广场面积巨大，恐怕比我国的天安门广场还要大些。广场的大部分区域为绿地所覆盖，由几条纵横交错的人工水系贯穿，中心有花园喷泉。以姆拉斯广场为中心，城市街道成辐射状、蛛网式地伸向四面八方。

　　印度门大概是仿巴黎的凯旋门建造的，号称“东方的凯旋门”，约五十米高，巍巍雄壮，上面刻满了人名，为纪念一战中英国和印度的七万名阵亡战士所建。印度门前广场上不熄的火焰纪念着国家的英雄。每年1月26日，这里都要举行声势浩大的阅兵式和国庆游行，来此观礼的印度人多达数十万之众。我们来的这一天，印度门周围拍照留影的游人不少，一些小贩兜售手工艺品。还有一些在印度电影中常见的耍蛇艺人在吹着芦笛，眼镜蛇们摆动着柳条般腰身，多半是被摘除了毒牙的，但像小孩手掌般大的蛇脑袋还是很碜人的。当地的小孩们穿梭嬉闹，远处草地上有一家一户的老老少少在休闲聚餐，享受夕阳的余晖。感觉这里的人民虽算不上富足，但也是一副安享太平的样子。

　　新德里马路上跑的最多的出租车，是一种三个轮子的机动车，类似我国有些城市的“摩的”。这种出租车外观以绿为主，夹杂着黄色，很醒目，跑起来突突地叫，响动很大，也不太平稳。似乎都是由一个厂家出品的某个牌子，记不得是什么了。乘费相当便宜，起价大致是10个卢比（合2元人民币）。当然，高档的出租车也有，主要是日本的进口车如丰田系列等，价格据说比较贵。公共汽车里人总是挤得满满当当的，似乎没有车门，也没有站的概念。一脚刹车或车行缓慢时，总看到有人一溜烟地上下车。繁华一点的地方车子的速度根本快不了，街上到处是人、牛、狗，甚至驴和猪。在印度绝大多数类别的宗教传统里，牛都被视作为一种神圣动物，餐馆基本不提供牛肉，当然，更不会有人去杀牛了。牛老了，干不动活了，主人又不愿白养活，就赶到街上，任其自生自灭。牛们也乐得逍遥自在，一个个四平八稳，招摇过市。在不远处的屋檐和绿树之间，也许就有成群的猴子在上蹿下跳，一点儿也不惧人。城市里满世界的猴子、孔雀、松鼠，是新、老德里非常独特的景观，人与动物和谐相处。

　　新德里有许多知名的新建筑，莲花庙尤为著名。莲花庙属于“巴哈伊教”（Baha’i  Faith）的殿堂，该教派宣称融合了世界九大宗教，致力于世界和平。莲花庙从远处看，神似悉尼歌剧院的造型，而从天空中往下看，则是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整座庙由白色大理石建成，号称“现代泰姬陵”，一反传统庙宇金碧辉煌的套路，通体洁白如玉，建筑风格简洁明快，给人以眼睛一亮的清新之感。莲花造型的殿堂共有九个边，代表九个宗教在全球发芽开花。二十六片莲花瓣分上下两层，上层顶端以一连串天窗引进天光，下层外部设有七座水池作为散热之用。庙四周园区十分开阔，环绕的是修剪过的绿地。殿堂内庄严肃穆，信徒们和游人们可在此默祷沉思。当得知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访客时，庙方工作人员似乎格外热情，专门把我们引进贵宾室，奉上一些饮品和中文版的资料，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可惜我们这一行人只有意识形态意义上的信仰，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在新德里市郊，还有个值得一提的所在，就是尼赫鲁大学。尼赫鲁大学是印度最著名的大学，在国际上的排名处于约前50位，高于我国清华、北大的排名。比较而言，印度的教育、科技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也有过印度籍的科学家获得过诺贝尔奖。尼赫鲁大学校园占地很大，林木茂盛，少见行人，不高不大的老旧建筑隐匿、散落在小道和树丛之中。校园的环境基本是自然本色，很少人为修饰，甚至显得有几分荒芜。不过，遍地开放的五颜六色的野花，随风入耳的阵阵鸟语，让人感觉有几分野趣和陶醉。正如我国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说过的：“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真是精辟之言啊。像牛津、剑桥、哈佛等这些世界上顶尖的一流大学，闻名于世的不是它们的建筑，而是其悠久深厚的人文传统和群英荟萃的巨匠大师。

　　在老德里，红堡是代表性景观之一，古印度文明的确让人震撼。红堡是莫卧儿王朝的皇宫，用印度比较常见的褚红色砂石建造的，这种砂石色泽鲜亮但硬度韧度不够，容易被风化。印度的许多古建筑都采用此材料建成。红堡俯视呈八角形，城墙约两丈高，设有五个城门，整体建筑呈伊斯兰风格。内殿的柱子和墙壁上有花卉和人物的浮雕，栩栩如生。窗棂以整块大理石、花岗岩一类珍贵石料镂空而成，表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闪闪发光。院内的那些陵寝则一律用白色大理石雕就。整个红堡，红白相映，雄伟壮观，仿佛诉说着这个国度曾经的辉煌。

　　老德里红堡附近，是闻名的“旧市街”。这是老德里最古老的街道之一，与红堡同时期而建。现在，这里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商业区。不过，可千万别误以为是大商场、步行街一类东西。据介绍，全印度也没有现代化的购物中心和大超市，90％以上的商业都是零散型的小店铺，这对于解决就业大有裨益。在老德里，除名胜古迹外，多数民居建筑都是两、三层的楼房，个个相当破败。所谓商业中心，似乎就是我国中西部某个乡镇的超大集市。店铺都不大，杂货店居多，卖的多是象牙雕刻、工艺绘画、金银绣制、饰品和铜器等手工艺品。也有些专卖店、精品店，以及小饭馆之类。街面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寸步难移。有国内外游人，有小商小贩，有登三轮、揽零工的，但更多的人似乎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尤其是小孩子满街蹿，伸出小手向行人乞讨。有的妇女，肩背、怀抱、手牵几个二、三岁的孩子，见人就乞讨。你只要给其中一个一点钱，会呼啦啦围上一大群人让你脱不开身。好在印度人的心态似乎很好，给钱他们自然高兴，不给钱好象也没什么，仍旧笑眯眯地走开了，不瞪眼，不骂人。有的卖艺的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个小箩筐一类的套圈站在路边，在过路行人停车等红绿灯的瞬间，就会三下五除二地耍上一套把戏。这种情况下，不给点钱，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在世人眼中，泰姬陵是印度的代名词，不看泰姬陵似乎就不算到过印度。泰姬陵在距离德里城东南方向约260公里外的另一座叫阿格拉的城市。要在别的国家，这点路程当然算不了什么。不过在这里，这确实是一段比较辛苦的旅程。我第一次参观泰姬陵，单是来回路上就花了十个多小时，车子和路况都不太好，颠簸得挺厉害。第二次我本不打算再去了，但随行的领导、同事非要我去“向导”一下。没办法，又是早上七点多出门，晚上十一点多回来，折腾得骨头酸酸的。顺便说一个场景。就是那晚回到德里城郊时，已近午夜，街面上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有的人像在我国的夜市一样吃着什么，有的人在路边支起床躺了下来，孩子们欢快地跑来跑去，我一下子仿佛置身方外，恍如隔世。

　　印度到现在还没有一条真正的高速公路。从德里到阿格拉的公路，据说是全印度最好的公路，他们叫“高速公路”，实际上还赶不上我国的一、二级公路。印度向导说，这条路还要感谢克林顿、朱镕基和穆沙拉夫三人，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参观泰姬陵，印度政府才专门拨款重修了这段公路。路面不算太窄，但坎坷不平，更要命的是各种机动车辆、自行车、行人，甚至马车、牛和狗都可以上路。道路上大吨位的货运卡车一个个被染得花花绿绿，像京剧的脸谱似的，呼啸而过，毫无礼让的意思。过往的客车里塞满了人，好像也没个车窗户玻璃，看到的全是大小脑袋。一个三轮小“摩的”，载十几个人忽忽悠悠地驶过，让人紧捏一把汗。牛则永远是处惊不变，在公路上慢腾腾地游荡。就是在这样的道路上，交通事故据说还不多，印度人说有神在保佑着他们。神的力量真是无处不在啊。我来回几趟，确实没看到车毁人亡的惨状，只看到三、四只被碾碎的狗而已。印度人真的很宽容，马路上的车相互刮蹭了，只要不伤人就没事，各走各的。在印度，无论走到哪儿，我们看到绝大多数的车子都是伤痕累累、坑坑洼洼，也不去修它，照开不误。

　　车子走得慢，也不全是坏处，正好有机会看看沿途的景致。从德里到阿格拉一路都是平原，农田广布，土地肥沃，农作物和林木都很茂盛，自然环境显得有几分原生态。想象得出，也许眼镜蛇们正在林间地头悄无声息地游弋。村落和农舍散落在树木之间，但显得简陋寒酸，像我国某些偏远落后的农村。

　　泰姬玛哈尔陵（Taj  Mahal）盛名之下，果然不同凡响。长途跋涉后，我们终于有机会一睹其尊容了。作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泰姬陵三百多年来在亚穆纳河畔屹立不倒。泰姬陵是世界闻名的伊斯兰建筑的代表作，1631年开工，每天动用2万名工匠，历时22年竣工。陵园占地面积很大，四周是高大的红砂石围墙，中央有一个十字形水池，中心为喷泉。从陵园大门到陵墓，有一条用红石铺成的直长甬道，甬道尽头就是全部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陵墓。陵墓外形肃穆、华美、典雅，建筑在一座正方形大理石基座上，寝宫居中，四周各有一座高的圆塔。中央的寝宫最高达74米，上部为一高耸的穹顶，下部为八角形陵壁。寝宫门窗及围屏都用白色大理石镂雕成菱形带花边的小格，内外墙上用翡翠、水晶、玛瑙、红绿宝石镶嵌着色彩艳丽的藤蔓花朵。头顶是蓝天白云，远处是褚红殿堂，身边是如茵芳草，泰姬陵在烈日下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灿若星辰。泰姬陵是莫卧儿王朝第五代君主沙杰罕为宠姬泰姬修筑的陵墓。进入陵园的游人和访客，都要脱掉鞋子，顶礼膜拜，以示恭敬，达官显贵、名人政要概莫能外。不过，烈日当空，晒得石板地火烧火燎，游人们个个好似在跳踢踏舞。当地人多穿凉鞋，有的妇女孩子们打着赤脚，而外来客人往往是皮鞋旅游鞋什么的，脱掉鞋子，殿堂之内弥漫着的味道就甭说了。

　　传说泰姬陵因爱情而生。说的是一个来自波斯的女子，美丽聪慧，多才多艺，入宫19年，生了14个孩子，见证了莫卧尔王朝的辉煌。沙杰罕封她为“泰姬·玛哈尔”，意为宫廷的皇冠，真是三千恩宠在一身。俩人甚是恩爱，泰姬死后，沙杰罕竟然一夜白头。悲痛的丈夫动用皇权，倾举国之力，耗无数钱财，数十年如一日，建造了这座陵墓。却不料泰姬陵完工不久，他的儿子弑兄杀弟篡位，沙杰罕也被囚禁在阿格拉堡。此后整整八年里，这位失落的、多情的皇帝痴痴地凝望着远处爱人的陵墓直至灯尽油干。这段爱情传奇确实很动人。但是想想那些工匠苦役们吧，数十万人的血汗，数十年的煎熬，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比较而言，所谓爱情不过是婆婆妈妈的小事。可叹的是，老百姓的小事就是小事，帝王们的小事就不是小事。历史上的许多重大工程、重大事件，起因往往是围绕帝王们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古今中外大抵如此。

　　参观完泰姬陵之后，用同一张门票还可以参观阿格拉堡，阿格拉堡位于亚穆纳河畔的小山丘上，距泰姬陵约15公里，全部采用红砂岩建造而成，也称“红堡”，与首都德里的红堡齐名。在公元16世纪莫卧儿王朝时期，从那位信奉回教的成吉思汗的后裔巴卑尔立国起，阿格拉就成为皇都。沙杰汗的祖父阿克巴大帝耗费8年时光，终于在1573年建成了阿格拉堡。它具有宫殿和城堡的双重功能，城墙高20米，方圆1.5平方公里。阿格拉古堡建筑是印度伊斯兰艺术顶峰时期的代表作，1983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古堡内的建筑物曾多达500多座，但保留至今者已经很少。堡内有著名的“谒见之厅”，是莫卧儿王朝帝王接见大臣、使节的地方。加汉基尔宫（Jehangir’s  Palace）是城堡中的又一重要建筑物，宫内大院四周有二层小楼环绕，宫墙金碧辉煌。旁边有八角瞭望塔（Octagonal Tower），登临塔顶，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泰姬陵。这就是当年沙杰罕默坐了望泰姬陵的地方。还有莫迪寺（Moti Masjid），用纯白色大理石建筑而成，精致典雅，故又称珍珠寺。夕阳西下，宫堡格外雄伟壮观，绚丽的褚红色彷佛与天边的彩霞融为一体，如海市蜃楼般梦幻而迷离。宫殿内的主体部分，虽经历漫长的岁月，殿堂房舍多已失修，但高门大院、雕梁画柱，仍隐约印衬着昔日富丽堂皇的风貌。某个时刻，我在国内承德名胜“八大庙”中的布达拉宫游览时，突然想到了印度的这个阿格拉堡。帝王们的奢华何其相似啊！

　　了解印度人，必须先认识印度现代最著名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圣雄甘地，一个是开国总理尼赫鲁。

　　“圣雄”是泰戈尔对甘地的称谓，意为“伟大的精神”。甘地成功领导了印度的民族解放运动，被尊称为印度的“国父”。甘地为世人熟知，是因其成功领导“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甘地早年在英国接受大学教育，专业是法律。回国后，他在孟买开过一家律师事务所，有过一段并不成功的律师生涯。甘地最“擅长”的是绝食，他一生中绝食无数。在他看来，绝食既是斗争的武器，也是净化身心的方式。最著名的一次绝食，发生在1947年印度独立前夕。这年的8月14日，巴基斯坦举行成立庆典，标志着巴、印独立、分治。在这晚的最后一次祈祷会上，甘地宣布：“从明天起，我们将摆脱大不列颠的桎梏，但是从今日子夜起，印度将一分为二，喜庆之时也是痛苦之日。”他认为，虽然祖国独立值得庆幸，但国家分治，人民缺衣少食，领袖应为此向人民忏悔，向神祈祷。他要求弟子们在这一天同他一样为印度的解放绝食24小时，并且祈祷、纺纱。

　　位于老德里的朱穆拿河畔，座落着甘地墓。墓园占地很大，四周是绿地林木，中央是数米高隆起的环形台地，在中间的凹形平地上用黑色大理石筑成一个四方形平台，即为甘地冢，标志着甘地1948年被刺后火化的地点。平台正中是一长明火炬，象征甘地精神永存。墓地出口处有一石碑，刻有摘自甘地1925年所著《年轻的印度》一书中所列的“七大社会罪恶”：搞政治而不讲原则；积累财富而不付出劳动；追求享乐而不关心他人；拥有知识而没有品德；经商而不讲道德；研究科学而不讲人性；膜拜神灵而不做奉献。在甘地冢北面，还有印度独立后已故四位总理尼赫鲁、夏斯特里、英·甘地和拉·甘地的火葬台。

　　尼赫鲁是一位铁腕人物，被尊称“独立之父”。他认为，像印度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大国，竟让一个远方小岛把手足捆绑起来，任意支配，实在是一桩荒谬绝伦的事情。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甘地领导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发展迅速。尼赫鲁认定甘地领导的这一运动既符合印度传统，又适应印度现实，于是决定加入这一运动。从1921年至1945年，尼赫鲁先后入狱9次，共坐牢1041天。对于坐牢，尼赫鲁早有心理准备。他在狱中冥思苦想，并求教于同在狱中的学识渊博的同行，写成了《印度的发现》一书。他在书中详细记述了自己的过失和发现新思想的经过，高瞻远瞩地展望了印度的未来，最后得出结论：“印度以它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不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么就做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要么就销声匿迹。”这句名言时至今日，仍是印度人耳熟能详的名句，也是印度大国战略的最好诠释。1947年8月15日印度独立时，尼赫鲁宣布：“不管风多大，浪多高，我们将永远不让自由的火炬熄灭。”印度独立后，尼赫鲁出任第一任总理。1954年6月，尼赫鲁与应邀访印的中国总理周恩来发表声明，公开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次年，又与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等人共同发起万隆会议，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共商大计。1962年，尼赫鲁派兵在中印边境制造事端，意在解决中印领土争端问题。这是尼赫鲁一生中的大败笔，印度军队在这场战争中被打垮了。在新德里城南，1930年建成 了尼赫鲁纪念博物馆和图书馆，因庭院前有三个手持长矛的古代武士铜像而又称“三偶像公馆”。馆内展出有用各种文字出版的尼赫鲁言论集、著作以及遗嘱、通讯录和他个人的生活照片等。

　　    印度现在经济社会的总体面貌，有点像我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前。印度目前的GDP总量大约是中国的1/3，市场化、城市化水平都不高，且城乡差距、贫富差距都巨大。据说，我国一位中央领导同志在访问印度后略带玩笑地说，国际国内关于印度的说法很多，原来很担心印度超过我们，现在亲眼一看也就放心了。

　　印度是个典型的农业大国，全国有耕地面积约25亿亩。我们知道，印度的国土面积比我国的要小不少，但耕地面积却大很多，我国要保的耕地“红线”是18亿亩。印度的主要农作物为大米、小麦、豆类、甘蔗、棉花、黄麻和茶。牛奶年产9100万吨，居世界第一。印度的农业现代化程度不高，化肥农药的使用不广，但粮食可以自给自足，甚至有些多余可供出口。印度人口爆增的速度很快，但他们的危机似乎感不强，一方面是宗教原因，另一方面他们不发愁吃饭问题。我们看到印度市面上的蔬菜水果个头都不大，甚至蔫头耷脑。全不似我国市场的东西，个个肥大硕壮、色彩艳丽，既让人爱又让人怕。印度的大米是一流的，细长细长的，有点像泰国的香米，蒸熟了一粒一粒的，极为上口。全麦面的摊煎饼薄薄的，味道也不错，浇一点熬得稀烂的蔬菜汁，是日常居家的主打食品。据说，印度50多种优质稻米的品牌，都被美国人捷足先登抢注了。呵呵，同为发展中国家，我们都是受气包。

　　印度的工业主要包括珠宝加工、纺织、冶金、机械、石化和化工等，总体工业化水平并不高，不及我国。但其汽车零配件、医药、钢铁、化工等产业水平较高，竞争力较强。而服务业、软件业则比较发达，高于我国水平。走在印度的各处，看到最多的一个工业品牌是“TATA”，有塔塔牌的大卡车、小轿车，也有手表、首饰。说了你别不信，我两次到印度走了几个地方，似乎只看到一个牌子的抽水马桶，叫做“HIND MADE”。要说房地产，中国的开放商要到了印度，估计眼睛都绿了，到处是没有房子的潜在客户啊。印度是宝石大国，到处是卖花花绿绿石头的小商贩，也不贵，掏合一百多人民币就可以买一条石榴石项链。各种石头首饰买上他一斤半斤，也花不了几个钱。记得新德里有个卖石头、土特产的大集市，当地人开口闭口称“牙刷”，也不知对应的英文词是什么。

　　印度的服务业据说占到GDP的一半以上。除了小商小贩小商店多外，一下子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街面上露天摊位的小吃很多，但至少我是没有勇气吃的，那些铁皮房子里不说没个正经的炊具灶台什么的，就连土豆、洋葱、蔬菜等连洗也懒得洗，四周是苍蝇嗡嗡乱叫、连番轰炸。看他们一个个吃得那么香，我心里还真有些酸楚。我亲眼看到一个衣着华丽整洁的妇女，至少也是中产阶层以上吧，带着三个孩子买早点，面包夹摊鸡蛋，就是鸡蛋打碎了加上洋葱一类搅匀，放在平底锅上煎熟了，加入切开的面包内即可，有点像汉堡包。小摊主的手黑倒是看不出什么，因为他的肤色也是黑的。问题是他光着脚，脚下是纸板箱拆下的纸板，纸板上堆着切碎的洋葱，大脚趾似乎伸进了洋葱堆。做好的面包也不递给客人，而是随手往纸板上一放，直到四份早点都做好了，才一手收钱、一手递东西。去印度前，有人告诉我们要千万注意卫生，有时候瓶装水也靠不住，要喝可乐才保险。我起初不以为然，但倒霉事却真让我赶上了。急性腹痛头痛高烧拉肚子，把大使馆的人吓得够呛，以为是霍乱，我也紧张得要命。回想一下也没吃什么过分的东西呀，午餐是熟的，问题应不大；上午去印度科技部喝了一杯瓶装水，只是杯子没洗过，上面有明显的唇印，硬着头皮喝了；午饭后，就是在自由市场买了一瓶装水喝了，也不至于吧。好在虚惊一场，六个黄连素片、三个痢特灵胶囊下去，半天也就没事了。看来那儿的细菌虽多，抵抗力是不强的，敌不过我国的猛药。

　　印度的信息产业特别是软件业很发达。上世纪80年代，印度的IT业与中国先后起步，经过20多年的发展，印度的IT业却远远走在中国前面。现在，印度有了世界上一半以上的最高级别的IT企业，每年创造着上千亿美元的产值。印度软件业有两个天然优势：一是英语作为母语的优势；二是从海外回国创业的印度人特别是IT精英比较多。外人在印度，只要不出旅馆守着电视看，一定不知道是在一个欠发达国家。印度的媒体技术高度发达，一点也不逊色于美、日和欧洲诸国，电视画面清晰、节目制作精良。翻看每个电视频道，几乎千篇一律地看到一群俊男靓女们在载歌载舞，处处是太平盛世的样子。顺便提一句，印度人的主要娱乐方式就是看电影、看电视。美国有个好莱坞，印度孟买有个宝莱坞。宝莱坞一年制作好几百部影片，数量比好莱坞还要多，但基本上是歌舞充斥，故事情节出奇简单，总是正邪两道较量、最后正义取胜。这些片子没什么国际影响，好在印度人百看不厌。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歌舞和喝酒是个很有意思的标尺，往往经济社会发展落后的地方，唱歌跳舞喝酒却异常风行。这也不足为奇，人总是会找到使自己快乐的方式的。

　　为考察软件业发展，我们专门访问了印度南部省份泰米尔纳德邦的首府钦奈市。泰米尔纳德邦是泰米尔人集中居住的地区，这里的人们讲悦耳的泰米尔语。泰米尔纳德邦有“寺庙之乡”的称号，名胜古迹遍布全邦。钦奈是印度第四大城市，人口约1000万，东临孟加拉湾，是印度最大的人工港，海、空、铁路和公路交通均很方便，是印度南部的门户。钦奈软件业在印度城市中排第二或第三位，次于班加罗尔。钦奈南面约60公里的马哈巴利普拉姆（MAHABALIPURAM）城又被称为“七寺城”，是印度著名的旅游胜地之一，濒临孟加拉湾，早在公元七世纪就成为印度教的活动中心，1984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目录。“七寺城”里最著名的是马哈巴利普拉姆浮雕，凿刻在海边两块高达60米的巨岩上，有形象生动的神灵、魔鬼和动物的图像100多幅，讲的是《摩柯婆罗多》中的英雄阿朱那的故事。《摩柯婆罗多》与《罗摩衍那》并称为印度两大史诗。钦奈的玛丽娜（MARINA）海滩，被称为世界第二个最长的海滩。提到这个海滩，我心中就会泛起一丝不安。我们是2005年9月游览该海滩的，对风景没什么特别印象，只清晰地记得海滩上一群一群游玩的当地孩子和海边大片大片的居民简陋窝棚。孩子们个个天真无邪，似乎格外热情，我们想和他们合个影，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我有一张照片是与二十多孩子的合影，有男孩有女孩，大概都是十来岁的样子，黑的面孔，白的牙齿，笑得阳光灿烂。后来的某一天，东南亚地区、印度洋周边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海啸。新闻说，那场灾难带走了印度二十多万个生命，泰米尔纳德邦首当其冲。我真担心照片中的那些孩子们，衷心祈祷他们平安。

　　印度是两极分化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世界钢铁大王拉克希米·米塔尔的家族是全印度最富有的家族，目前总资产在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排名应该在前五位之内。不过，他本人已加入英国籍。米塔尔钢铁公司是全球最大的钢铁公司，也是印度最大的企业。在亚洲，虽然日本是拥有福布斯排行榜富豪人数最多的国家，但在入榜富豪资产总额方面，却不及印度。越是两极分化的国家，富人的生活就越优越，而穷人的生活就越拮据。就看看印度人的房子吧，要么就是少数富人的深宅大院，极尽奢华；要么就是大多数穷人居无定所，以树荫和窝棚为家。好在印度终年天气热，大街上睡觉也冻不着。几乎少见类似我国的居民小区和居民楼。印度经济要腾飞，机会多多，光是住房的内需和房地产市场就不知有多大啊。我在尼赫鲁公园偶遇了一位在印度做小家电生意的浙江商人，谈起了他的一次经历很有意思。那次，他去印度的合作伙伴家里作客，按中国的标准衡量，这个印度人也就是小老板一个，不过几百万元人民币的身家，但他家的院子占地几亩大，且佣人成群。主客人一进家门，十五个佣人列队分站两旁，垂首致礼，场面让我们的同胞感慨万端。印度的地主、企业主、官僚过得都是富人的日子，教授、警察和其他公职人员的日子也很不错。工人、农民、无业人员等无疑是社会下层了。印度社会腐败风行，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事，花点小钱总能摆平。我们在印度期间乘坐的中巴，一路上也遇到一些麻烦，给警察塞点小钱就“ok”了。印度人只要手中有点小权，小日子就会过得不错。难道“潜规则”是所有欠发达国家的通行证吗！

　　人口问题和民族宗教两大问题，是印度面临的最大挑战。现在印度的人口已逼近12亿，联合国预测2025年印度就会取代中国成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印度城市里满大街流动着的人群，特别是妇女孩子们，看看就让人眼晕。印度的民生问题非常突出。我们在电影上经常看到印度人衣着华丽、翩翩起舞，特别是姑娘们个个貌如天仙。实际上，走在印度城市的大街上，很难看到什么美女。女人们的穿着的确色彩斑斓，但一看就是化纤质地，一条一条地裹在身上。成年妇女们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精瘦干瘪，不少人光着脚，似乎也不太讲卫生，打个照面过来，飘过一种令人不快的味道。据说，一般印度人有以胖为美的标准，胖了说明家境好、能吃饱肚子。只有中产阶层或白领以上，才会注意到身材什么的。我们倒是在新德里的某个麦当劳店，见到一群美女，估计是大学生或高中生，穿着整洁干净，身材惹火，当然印度人的五官总体上都很端庄耐看。印度每年的季节分为三段，10月到3月是凉（冬、春）季，气温宜人，北方山区下雪，甚至有冻死人的报道。4到6月，是夏季，赤日炎炎，气温四、五十度也不奇怪，多数居民又没有空调，常有热死人的新闻。这个季节，喘气都累，甭说干活了，马路边树荫下到处躺的是懒洋洋的人，似乎连狗也懒得动。6到9月，是雨季，到处下雨、发大水，疫病流行，死人的事常有发生。有资料说，印度每年热死的、被蛇咬死的、水患和霍乱致死的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印度是个多宗教、多民族的国家。中国人常会说“西天佛国印度”，但这种说法其实是不够确切的。实际上，虽然佛教在印度历史上的确有过辉煌时期，但佛教既非印度最早的宗教，也不是影响最大的宗教。今日印度影响最大、教徒最多的教派不是佛教，而是印度教，教徒约占82%。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约占12%，是第二大教派。据印度政府1981年调查，印度人口有99.36%的人是印度七大宗教的忠实信徒。这七大宗教按教徒多少依次为：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锡克教、耆那教、佛教和袄教。印度究竟有多少教派，很难说得清。可以说，只要世界上有的宗教，印度差不多都有。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宗教王国”，有数不清的神，看不完的庙。即使三、五户人家的小村落，也必定有一座简陋的小泥庙。供神是印度人家里的头等大事。富人家里有大理石、檀香木做的神像，普通人家里有普通石制或木制神像，就是在家徒四壁的贫民窟里，也会有一张神像纸画贴在最醒目的地方。

　　在民族方面，印度有印度斯坦、穆斯林等10个较大民族和许多小民族。官方语言是印度语和英语两种。印度的宗教冲突、民族冲突不断，是制约这个国家发展的一大顽症。甘地家族所出的数位印度国家领导人，都没能逃出遇刺身亡的厄运，主要缘由就是民族和宗教冲突。今日的印度，仍然是世界上在和平时期流血冲突极为频繁的国家之一。在首都新德里的大街上，到处是水泥岗楼、沙袋堡垒和荷枪实弹的军人。由于天气太热，有的军人卷起了裤管，倒提着枪，来回踱步。有的甚至把枪随意往旁边一立，在小摊上吃东西。人们似乎见怪不怪。印度也是当今世界上少有的种族观念依旧很强的国家，有些种族如锡克族处于明显优越的地位。种族观念和种族制度人类历史上是最为腐朽的社会治理模式之一，只有古罗马人和我国元朝的蒙古人搞过这一套。不过，也许因为宗教的缘故，印度人的性格似乎很柔弱，安于现状、逆来顺受的那种。他们相信轮回转世，这一生出身在什么样的阶层、什么样的家庭，好坏都认命了，心安理得，不思量着去抗争，而是盼望着下一次转世来个彻底的脱胎换骨。表面上看，印度社会似乎很“和谐”，穷人、富人感觉好象都不错。马克思讲，宗教是精神鸦片。至理名言呐！

　　印度总爱宣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媒体上、口头上这个调子频繁出现，似乎格外自豪。自1947年印巴分治、印度独立后，印度的政治体制基本仿效西方模式。印度宪法规定其为联邦制国家，实行多党议会民主制。总理由人民院多数党领袖担任，掌握实权。总统依照总理建议行使权力，无实权。民主当然是个好东西，但民主也是个奢侈品。给流浪汉一件貂皮大衣，不如给他一个肉包子来得实在。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生存发展、吃饱肚子比整天在议会里高谈阔论、坐而论道更重要。我第一次去印度时，电视上、报纸上到处是议会关于要不要在新德里修条高速公路的辩论，两年后我再次去印度时，这条路好象还没动工。

　　当今世界上，中国和印度是最大的、也是最有潜力的两个发展中国家，明里暗里都较着劲，即世人所谓“龙象之争”。中印有着重大的历史过节——领土争端问题。中印边界全长二千公里，分为三段，三段都有领土争议，但争论最激烈的还是东、西两段。其中，东段在藏南麦克马洪线附近，是英国殖民政府留给中、印两国的“残局”；而西段，位于新疆和印控克什米尔接壤的阿克塞钦地区，是尼赫鲁政府继承英印政府的殖民主义政策而制造出来的。两块地方接近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1962年的中印边境战争时，毛泽东主席在战前开会说，中国人都知道，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小学课本里写着哪，连小娃娃都知道，不能到了我毛某人的手里就成了930万平方公里，凭空少了30万平方公里，你们不能让我背着卖国贼的罪名去见祖先。

　　涉及中印边界问题，不得不说说麦克马洪线的事。这是一个叫麦克马洪的英国殖民者代表凭空勾画出来的。19世纪末，英国加紧侵略西藏。1886至1888年，英国第一次进攻西藏，由于清政府的无能，西藏地方势力较弱，英国提出缔结条约，确定印藏通路和边境通商。1890年和1893年，英国两次强迫中国政府签订《中英藏印条约》和《中英藏印续约》，正式进入西藏。1903年，英国印度总督寇松第二次派兵进攻西藏。1904年，拉萨失陷，清政府驻藏大臣被迫与侵略者订立城下之盟，这就是1904年《印藏条约》，这个条约严重损害中国主权，清政府电令驻藏大臣不得在条约上签字，同时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但交涉没有结果，西藏逐步沦为英国的势力范围，英国殖民政府在西藏扶植亲英派，进行分裂中国的活动。1914年，中国政府认为西藏的局势已经非常危急，提议在伦敦召开西藏问题会议。由于英国殖民势力已经控制了西藏地方政权，英国要求西藏政府也派代表与会，地点后来定在印度的西姆拉，这就是所谓的中英藏会议。英方代表就是亨利·麦克马洪。这个狗东西认为创造和标定边界不是一种科学，而是一门艺术，手杖一挥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出多少种奇迹！他大手一挥，在中国和印度之间划出一条边界线，把中国一块面积大约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印度。会上，英国要求中国承认将西藏分成内藏和外藏，中国在外藏将不再享有任何行政权力，实际上外藏将从中国分裂出去。这个举动遭到中国代表陈贻范的反对，但在英国的外交和军事高压下，陈贻范还是在麦克马洪拟定的条约和地图上草签了字。但是，中国政府在获悉条约的内容后，立即予以否认，并严厉训斥了陈贻范擅作主张、屈从英国压力的行为。按照国际惯例，由于没有得到中国政府的批准，这次会议拟定的条约和地图是没有法律效力的。麦克马洪自己后来也承认：“事实上去年在西姆拉举行的谈判失败了。”

　　新中国建立后，中国政府进军西藏。印度政府立即作出强烈反应，新德里向中国政府提出一项措辞严厉的抗议，对西藏遭到“入侵”和中国“用武力”解决西藏问题表示“遗憾”。1950年11月，尼赫鲁在回答议会质询时称：“我们的地图表明麦克马洪线是我们的边界，不管地图不地图，这就是我们的边界。这个事实没有变。我们坚持这条边界，我们决不让任何人越过这条边界。”尽管尼赫鲁承认，只有从不丹向东的边境是由麦克马洪线划定的，中印边界的其他地段并未划定，但他还是武断地将印度的麦克马洪线问题上的强硬立场扩大到中印边界全线。这样，就产生了中印边界西段问题。

　　关于中印之间的边界问题，中国的态度一向很明确，即中印之间的边界未经划定。历史上，中国中央政府和印度政府之间从未订立过有关中印边界的任何条约或协定，至于《西姆拉条约》以及麦克马洪线，那是英印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背着中国政府干的，中国政府没有在条约上签字，也从来没有承认条约的有效性，因此，不能作为中印边界的协定。但考虑到各种复杂原因，中国政府认为有必要对麦克马洪线采取现实的态度。中国政府希望能通过谈判解决边界问题，边界问题的存在不应影响两国关系的发展。作为一种临时性的措施，双方应该暂时保持边界的现状。而印度政府则坚持认为，中印之间不存在边界问题，麦克马洪线已经划定了中印边界，对麦克马洪线不容谈判。印度政府的这种强硬立场一开始就关死了谈判的大门，使中印双方都失去了选择的权力，最终导致战争的爆发。

　　1962年中印边境战争中，中国军队曾经夺回藏南，但后因种种原因又退回到麦克马洪线以北，藏南全境遂复被印度占领。1987年，印度成立了“阿鲁那恰尔邦”。虽遭到中国的强烈抗议，但中国并没有采取军事行动以夺回该土地。现在，印度宣称有25个邦和7个中央直辖区，包括克什米尔地区和在中印边界东段麦克马洪线以南历来属于我国的约9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建立的“阿鲁那恰尔邦”。这9万多平方公里土地，也包括锡金在内，锡金历史上曾经归西藏管理。我们现在不承认锡金是印度的，而把它当作一个独立国家。从实际控制的情况看，藏南全境目前被印度非法占领，包括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侧、我国西藏自治区东南的山南、林芝地区的大片地域，面积约为6.5万平方公里，是印度“阿鲁那恰尔邦”的主体部分。近年来，包括藏南问题的中印边界回合谈判进展迅速，麦克马洪线面临着合法化的危险前景，让人十分担忧。

　　中印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合计25亿人口，又同属发展中大国。但目前两国人民之间还是充满了隔阂和陌生之感，每年的人员往来不过几十万人。但我国驻印度大使馆占地面积很大，居我驻外大使馆第二位，第一位在俄罗斯，第三位在波兰。中印两国贸易、商业和投资往来也比较少。我国每年有部分铁矿石进口自印度，近些年有几个印度的知名软件企业也开始在大连等地落户，这是个好兆头。记得在新德里街头看到了印度空军司令部的宣传海报，有点像商业广告，大幅布面已褪色破裂，迎风招展，有些滑稽的样子。但最近看到新闻上说，印度也成功发射了航天飞船和卫星，并宣称要在中国之前登月。电视画面中，他们的航天中心出现的都是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没什么军人的影子。这一点上，似乎玩得比我们高明些。还有，印度早就拥有了自己的航空母舰。伟大领袖毛主席给我们留下的一个伟大遗产，就是“两弹一星”。现在，我们有理由建设一支拥有航母的强大海军。

　　

　　注：本文完成于2008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