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今年3月参加全国人大政协两会至最近再连任省委书记,多次就深化改革的问题,发表过重要谈话,涉及到改革的方向、阻力、攻坚等重大问题,有些提法碰触改革的禁区,尚未见到其他作为国家领导高层的政治局委员有过如此尖锐犀利、一针见血的政见。尤其近日汪洋强调:一个好的制度比一个好的领导更重要,改革要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坚决打破背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的利益格局。汪洋的改革言论,可谓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既发人深思,又引人喝彩。
当前,中国的改革通常的说法是进入了深水区、攻坚期,应该说进入了逆水行舟的急流险滩,不进则退的危机期,退则前功尽弃,且有覆舟之危险。或可说,中国改革之舟碰到的险滩险阻不是别的,正是推进改革的中共和中国政府自身。也就是说,改革已经改革到党和政府的头上了!这也正是汪洋所指出的“改革要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的深意所在,也是改革的攻坚所在,当前改革的方向和重点、难点所在。当然,在解读汪洋有关“改革要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时,也不可过度联想和过度引申。
当下,中国民众和舆论普遍认为,改革的阻力、障碍来自于党政官商既得利益集团。在两会上,有记者就此提问汪洋时,他表示不记得说过既得利益集团影响改革之类的话,准确说法是利益格局影响改革。因此他强调:“在解决利益格局影响改革问题上,首先要从执政党和政府头上开刀”。汪洋毕竟是中共政治局委员、高层领导,维护党和政府的核心利益,是其本分的第一要务,也是攸关其政治生命和政治前途的第一要务。因此,改革如何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汪洋尚未,也不能或不便提出大刀阔斧的改革方略,更不可能提出具体的改革措施。但是,汪洋提出“一个好的制度比一个好的领导更重要,改革要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坚决打破背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的利益格局”。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改革洞见和政治主张。
汪洋的改革言论和主张,可以说尖锐地涉及到政治改革、制度改革、党的改革、政府改革问题,尽管他回避“改革既得利益集团”的明确提法。“一个好的制度比一个好的领导更重要”,其含义也显现出制度改革、制度建设的重要性。“打破背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的利益格局”,虽然不如“打破背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的既得利益集团的阻力”更符合大众的想法和要求,但“利益格局”的提法业已触及到现存利益分配、利益结构、利益平衡的严重问题。30多年改革,中国经济崛起了,大发展了,国家大富了,极少数官商暴富了,巨大的利益已向政府官商集中,两极分化严重,社会不满情绪与日俱增。改革开放的硕大成果利益和经济高增长的丰厚利益,广大民众,尤其底层百姓感到没有得到应有的分享,更感到社会财富、国家财富在被少数官商勾结所攫取、掠夺和霸占,而且这种腐败现象又越演越烈,越反越腐,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越腐越败。如不出重拳、组合拳进行严厉打击和彻底改革,作为执政党的共产党及其政府就危在旦夕,亡党亡国的危险或可发生。这也正是胡锦涛总书记主政以来,一再叮嘱、告诫全党要保持忧患意识、危机意识,要坚持以人为本,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温家宝总理也一再强调要进行社会正义、公平,政治民主、法治的改革,时刻不能忘记和背离人民,并以“水可以载舟,也可覆舟”告诫党和政府官员。由此可见,当前急需下最大决心,下最大力气,拿出壮士断腕的决断、使出最严厉的政策手段,打破现存危及党和国家存亡的、腐败透顶的“利益格局”,清除既得利益集团对改革的阻力,彻底革除陈旧落后的利益分配制度;从而建设一个全新的全民共享改革成果和经济社会发展成就的利益格局,亦即公正、公平、合理、合情的利益分配结构、利益分配制度、利益分配机制、利益分配法制,有效形成利益分配平衡的稳定格局。
“改革要从党和政府头上开刀”,涉及到政治改革、制度改革、政治体制改革。早在2007年3月,笔者就发表了《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应从改革党政不分入手》、《改革党和司法不分的政治体制》两文,指出各级党委第一把手集党权政权于一身,一人独大,一人专权,权力过大,权大于法,而且权力的行使既无有效的法制约束,又得不到党内、政府内、人大、民众和社会舆论的制约和监督。这是造成腐败的最重要制度原因之一。再者,这些年腐败案件呈现窝案高发频率,且日益加重,这仅是败露了的中下层既得利益小集团的腐败案例,中上层更隐蔽、更紧密、更强势的既得利益集团,不仅尚未也暂不可能揭露出来,而且他们的权势过大,有恃无恐,极力抵制、对抗触及他们集团既得利益的任何改革。因此,现在改革就必须打破这种以高度腐败为特征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格局,为此首先应从改革党政不分、党和人大不分、党和司法不分的政治制度入手或者说开刀。
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的法律地位已载入《宪法》,依据《宪法》,共产党有关执政的方针路线,当然有权赋予其政府来行政。但毕竟根据《宪法》规定,人大、政府、司法是人民通过民主选举和法律程序赋予权力的,而党的领导仅仅是党员通过选举赋予党权的。因此,党不是政府、不是人大、不是公检法,党不能代替政府、党不能代替人大、党不能代替公检法,更不能由党委尤其第一把手全权包办。打破这种政治体制、权力结构及其利益格局,是政治改革的主攻方向,也是制度改革的要害部位,也是政治体制改革必须突破、渡过的急流险滩区。这才是“改革要从党的头上开刀”的真正含义和指向所在,也是关系到党和国家存亡兴衰的根本性改革所在。
汪洋的改革言论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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