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科学与中国的民工


 很多笑话版流传过这样傻博士的故事,起源是这样的:


话说在美国某个肥皂生产线上,发现了一个小问题,肥皂生产出来后要放进肥皂盒完成包装,然而由于机器的误差,输出的时候并非所有的肥皂盒里面都有肥皂,而有若干是空的。美国人很重视这件事情,组织了科学家团队,招聘了若干博士进行技术攻关,结合了图像识别,人工智能等各种技术,建模,分析数据,耗费巨资,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还申请了专利,发表了若干论文。

说来很巧,远在中国珠三角的某个小工厂里,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所不同的是,在老板的死命令下,几个民工在生产线末端放置了一个大风扇,没有装肥皂的盒子在强力的风力下,被直接吹了下去。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别急着笑,故事的下篇是这样的:

由于产业的升级和转移,珠三角的老板改做房地产,不再关心肥皂厂生意。当时的那批工人也分散到了若干行业,生产线被前面美国公司的生产线升级,再也用不着大风扇了。而大洋彼岸,美国公司的科学家也分散到了若干行业,他们的研究成果也被进一步加以深化和改造,开始服务于更多生产实践场合。

上面不仅是个傻博士的例子,更应该是一个知识的创造、分享、积累和外溢的例子。一个领域的知识若未能提炼,抽象出来,它便无法从底层服务于其他领域。现代科学产生的关键,就好比建房子,从下到上搭建,从下到上的每一层都必须严谨而完备,才能继续往上搭建。所有的知识都是构筑在底层,而庞大的西方科学体系,往往构建于最基本的若干公理,逻辑推理之上。这当中,不仅在于某一层面的精巧设计,更在于一层层的积累。在生产现象中观察到的问题,若需要科学地解决,往往需要开发新的工具,而这些工具积累下来事实上充当了一座科学大厦下面的一块砖头。

这样的科学其实也存在若干问题,一旦科学范式发生转移,好比另外打地基建起新房子,整座大厦的工作就白费了。典型的例子就是日心说替代地心说成为科学范式的时候,许多基于地心说的若干推论不再适用,随着更多观察现象的支撑,该学说就完成了历史使命。当然,也有若干因此发展的知识得以迁移到新科学范式中。就是这样的新旧更替,也使得西方科学成长成为不仅是一棵大树,而是一片繁茂的森林。

虽然不屑做伪学术,但还是得中国这个俗世中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学者鸣不平。社会上有对做科学研究的人有很多偏见,经常觉得这些人做些过于抽象的无用论文,远离实践,对社会没有帮助,纯粹浪费社会资源。要知道,我们今天在生活中享受的科技,手机、互联网、电视等等,绝大多数来自于早年的零星少量的论文、专利等。

对于学术界的用语,也有不少嘲笑: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东西,非得用定义、定理、证明、推论什么的搞得抽象兼含混晦涩。更有甚者嘲笑,把明白的事情搞得让人不明白,论文就成功了。鉴于当前的学术环境,这个在很多场合是事实。但还是要说一句公道话,正因为学术语言的严谨和完备,服从一定的规范,才使得学者之间能够以较低的沟通成本交流知识,正如一块块尺规划一的方砖,看上去枯燥无味,尺寸有严格限制,却仅有严格按照规范生产方砖才能搭建大厦。你要把方砖改成毫无规矩可言的多面体,只怕一层楼都建不起来。科学大厦正是在无数科学工作者的零星的劳动成果中,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

中国(应该说东方)语言相比之下,天然具有模糊性,使得很多知识技术无法显性表达,相当多人还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自豪,这其实是为什么中国古代的技术经常失传于人间的原因,更不用说一层层构建科学大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