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回家探望母亲,顺便也去看望了下卧病在床的老邻居二妈,虽然拿的东西不是十分值钱,但是二妈很感动。二妈是我们家原来老庄基上的邻居,一九八二年,因村上庄基变动,我们家便与二妈家分开了。
二妈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二伯当年是教师,已经过世多年了。二妈因腿被摔坏了,有好几年都不能下地走路了,大小便也需要人伺候着在炕上解决,眼睛也出现了白内障,看东西有点模糊了。二妈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远房堂哥,堂哥、堂嫂都很孝顺,把二妈伺候的很好,卧室、床铺拾掇的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在我的记忆中,二妈一直是一个爱干净、穿着很讲究的农村精明女人,虽说残酷岁月留给她一双小脚,但她时常却把它拾掇得很精致,黑色的小鞋前头,绣上蓝色的海棠花,再配上脚上的白袜子,黑裤腿上扎的白丝带,显得十分的耀眼和美观,不象村中其他小脚女人,总以为那小脚是见不得人的,从来不洗,走路走疼了还给脚后跟垫上绿树叶子或玉米须,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我们村的小脚女人很多,大妈、二婆、三婆、三娘等都是小脚,但二妈是最出色的。现在,大多数人都去世了,就剩二妈和三娘了。
二妈和我的母亲是多年的好朋友,她们二人兴趣相投,笃信佛教,行善乐施。二妈的手很巧,她用剪刀在红红绿绿的纸上随便一剪,就能剪出形态各异的花卉和虫鸟,因此,不管村中谁家有红、白、囍事,二妈和我的母亲都会去帮忙。我们那半截村子人去世后的阴魂纸、灵前桌的围帐、金童玉女的褡裢等都是她和我母亲做的。还有,碰到线头比较多的花布年轻人不会经时,只要打一声招呼,她和我的母亲准会到场,又是算线头数,又是在地上楔厥,又是用尺子量丈数,虽然她俩都是文盲,但五六种颜色的土家布,她们一会就摊好了,然后交给年轻人来回地拉线、挂线、掼交棍等。
现在,二妈老了,也病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利索劲了,还需要人来伺候,这就是我们人类,都不是神仙,都有老的时候,都有不能动的那一天。试想,我们这些青年的、壮年的、能行的、能动的,有何理由不善待自己的老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爱人,谁能保证自己将来老了不要别人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