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问题思考
宋 圭 武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早先是由胡锦涛总书记07年6月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提出的。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用“经济发展方式”代替了过去的“经济增长方式”，并具体提出了经济发展方式要实现“三个转变”。这里经济发展方式与经济增长方式在内容上是不同的。经济增长方式，是指推动经济增长的各种生产要素投入及其组合的方式，其实质是主要依赖什么要素，借助什么手段，怎样实现经济增长。通常将主要依赖于土地、劳动、资本投入的经济增长称为粗放型经济增长，其主要特征是规模的扩张；而将主要依赖于技术进步、知识积累、人力资本提高、制度完善的经济增长称为集约型经济增长，其主要特征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和效益的提升。经济发展方式，是指实现经济发展的方法、手段和模式，其中不仅包含经济增长方式，而且包括结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城乡结构、地区结构等）、运行质量、经济效益、收入分配、环境保护、城市化程度、工业化水平以及体制创新等诸多方面的内容。
国外学者关于落后地区经济发展方式的主要理论有：一是赫希曼的不平衡增长理论。该理论认为，落后地区应该把有限的资源有选择地投入到某些行业，以最大限度地推动经济增长。二是增长极理论。该理论认为应通过培育增长极来带动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三是科技跨越式发展理论。该理论认为落后地区可以直接以高新技术为起点，在某些领域和某些行业实施技术赶超，并带动地区实现跨越式发展。四是创新理论。该理论认为创新是实现落后地区发展的关键。五是罗斯托的主导部门理论。该理论认为落后地区发展的关键是主导部门和主导产业的发展。六是人力资本理论。该理论认为人力资本建设是实现落后地区经济发展的关键。
近年来，国内学术理论界围绕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问题进行了广泛研究和探讨，主要有以下一些思路。一是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已刻不容缓。二是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须大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有学者认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大量利用国外技术的同时，自主创新能力并没有同步提高。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必须大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加快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应不断提高社会生产总体技术水平，依靠技术创新推动节能环保产业和低碳经济发展，依靠技术水平提升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三是要加快形成有利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体制机制。有学者认为，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必须加快形成有利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制度安排。应以政府职能转变为主线，积极推进财税体制、收入分配制度、投资体制、垄断行业等相关领域的改革。
关于甘肃如何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也有许多同志进行了研究和分析。在“甘肃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高层论坛”上，陈耀（中国社科院西部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博士生导师，省政府专家顾问团成员）认为，培育内生增长动力是西部发展方式转型的关键。袁占亭（兰州市市长、博士生导师、教授）认为，应通过培育多元支柱产业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傅德印（兰州商学院院长、教授，省政府专家顾问团成员）认为，应通过调结构、促创新，加快我省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郭爱君（兰州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教授）认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主要涉及到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指导思想的转变，二是基本结构关系的调整，三是制度保障构架。因此，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一场思维方式、生产方式乃至生活方式的深刻变革，是一项系统工程。罗哲（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博士）认为，应通过大力推进循环经济，加快发展方式转变。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首席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董锁成认为，甘肃应实施超常规生态经济发展模式、实现发展模式全面转型，同时要大力培育绿色经济体系、大力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建设生态城市与低碳人居环境、实现甘肃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王雅琼认为甘肃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中心环节；调整经济结构是关键内容；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环境是重大举措；不断深化改革是根本保证；提高城乡居民消费水平是内在动力；培养高素质人才是人力资源支撑。
下面谈谈笔者对甘肃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问题的一些思考。
一、在制度转变方面，甘肃要建立更加民主和科学的决策制度，这里尤其要注重制度的公开化建设。制度的建设，一定要考虑文化的特点。具体说，比如，民主决策制度的设计，就需要考虑中国面子文化的特点。公开有利于发挥面子的约束作用。如党务、政务等，能公开的要尽量公开。尤其各单位对一些重大决策过程，要尽可能采取公开的原则。人事任用、财务等应当公开有关的过程，以利于监督。因为公开后，对领导也有个面子约束的问题。二是对匿名形式要慎用。如投票，是采用匿名形式还是公开形式，可视情况而定，二者各有利弊。但在面子文化下，匿名形式也有很大副作用，因为匿名形式为一些人的阴暗心理提供了一个发泄的渠道，从而有可能导致结果很糟糕。如从一些地方选举的情况看，匿名形式就并非是最好的，也产生了一些不理想的结果。三是要多一些协商过程。协商有利于解决问题的理性化。在协商中，面子也是一种约束。四是要调动各方面广泛参与。参与过程也是一个权利落实的过程，也有利于实现民主的实质。同时，在参与过程中，本身也加强了一种公众监督功能，包括面子的约束。
二、在人才建设方面，要重点抓好两支队伍建设。一支是公务员队伍；一支是专业技术队伍。对干部考核要注重实际业绩。要进一步完善我省的职称评定工作。各事业单位要建立完善的业绩考核体系。
三、以循环经济为核心进行经济结构调整。
首先，在农业方面。要坚持新重农主义思路。笔者认为，在新时代，从世界和我国发展及我省实际看，重视农业仍然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仍然需要提倡重农主义。第一，重视农业，是解决环境问题的需要。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具有全球性影响的环境问题日益突出。不仅发生了区域性的环境污染和大规模的生态破坏，而且出现了温室效应、臭氧层破坏、全球气候变化、酸雨、物种灭绝、土地沙漠化、森林锐减、越境污染、海洋污染、野生物种减少、热带雨林减少、土壤侵蚀等大范围的和全球性环境危机，严重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大力发展绿色农业，减少工业发展的速度，是解决这一问题的一种可行途径。第二，是解决世界稳定和粮食安全的需要。第三，在我国，重视农业尤其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我国10多亿人口，一日无粮，必将举国恐慌。第四，大力发展农业，在我国也可以有效杜绝假冒伪劣产品的泛滥。如假鸡蛋、地沟油、假羊肉等，一旦农产品丰收或充裕，这些假的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经济基础。所以，尽管发展农业经济收益低，但社会环境效益高，是一个必须要长期重视的产业。第五，大力发展农业，也是抑制物价的一条有效途径。第六，重视农业，也是甘肃经济社会健康发展的客观需要。如何重农：第一，要重新树立以农为本的观念。要重视传统农业技术的应用和开发。第二，要限制圈地，尤其要限制农业用地向工业用地的转移。第三，要鼓励大学生到农村就业。第四，限制城市扩张。限制农村人口盲目流入城市，减缓城市化发展速度。
其次，在第二产业发展方面，我省要坚持质量主义思路。第二产业发展，重点应是质量和素质的提高，而不是数量的扩张。要大力提高第二产业的技术水平和技术创新能力，尤其是要注重环保技术的开发。
再次，要大力促进服务业发展，积极建设休闲文明。对社会发展而言，建设休闲文明，意义是深远的。休闲是人生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亚里士多德说：“休闲才是一切事物环绕的中心”，“是哲学、艺术和科学诞生的基本条件之一”。著名英国思想家罗素曾说，能否聪明地用“闲”是对文明的最终考验。约瑟夫·皮柏在《闲暇：文化的基础》一书中也写道：“我们惟有能够处于真正的闲暇状态，通往‘自由的大门’才会为我们敞开，我们才能够脱离‘隐藏的焦虑’之束缚。”所以，休闲过程，也就是人成为人的过程。如何促进服务业发展和建设休闲文明，这里笔者提几条建议：第一，降低经济发展速度。社会经济发展不以经济速度为考核指标。社会经济发展要注重稳定和人民幸福度的提高。稳定和谐和人民的幸福度应是社会经济最重要的考核指标。第二，大力发展精神产业，提倡节约，限制欲望，建设信仰文明。第三，要大力发展体育事业，提倡全民健身。应将发展体育作为考核政府绩效的一项重要指标。对各地区和各单位每年进行多少次体育运动会，要做出硬性指标规定，必要时也可实行一票否决制。
四、要大力推进甘肃人文精神的改造。
区域经济发展，其主要基础要素有土地、资本、环境、交通、资源、制度、人等。在这些基础要素中，人是起主导作用的要素。甘肃人为什么落后？与甘肃的人文精神是有很大关系的。甘肃人人格的优点是：吃苦耐劳；纯朴憨厚。甘肃人人格的缺点是：狭隘；自私；封闭；守成。甘肃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甘肃人独特的人文性格。河西人善于吃苦耐劳，但性格中也是粗旷有余，而精制不足。陇南人性格小巧精致，但缺乏了霸气和大气。中部干旱山区的人，其人格特征是：一方面，面对苦现实，也是善于忍耐；另一方面，也充满了等、靠、要的情结。甘肃的领导干部大部分来自甘肃。所以，甘肃的领导干部也就具有甘肃人人格的一切特点。甘肃发展，必须要改变甘肃人的人格特点，尤其是领导干部，更为重要。甘肃各级领导干部必须要有风险意识、创新意识、全局意识、长远意识，这是推进甘肃发展的关键。
人文精神如何改造？从改造目标看，就是要实现人文精神内含诚信、理性、敬畏三大德性。诚信是人与人之间进行交往时应具备的基本德性；理性是人与自然之间进行交往时应具备的基本德性；敬畏是人与不确定性世界进行交往时应具备的基本德性。这三种德性是人类其它德性的核心和基础。没有这三种德性，发展就是无序、非科学和盲目的，最终发展就是高成本的。从改造主体看，社会精英的自觉是改造的关键，这是由政治精英、经济精英、文化精英自身所处社会地位所决定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政治精英、经济精英、文化精英趁混作乱，问题就会十分严重。从改造手段看，必须要从改造习俗入手，习俗是人文精神的外现形式，改造习俗是改造人文精神的直接入口。从改造时间看，必须要树立打长期仗的准备。文化的现代化，将是一个长期的建设过程。没有人文精神的现代化，现代化的底蕴就是空的，现代化就仍然是空中楼阁。
五、在社会建设层面，我们要积极建设和谐甘肃。建设和谐甘肃，重点是要推进公平建设，具体笔者提出如下建议。第一，要坚持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深层次体现了当代人与后代人公平分享先天资源的理念，所以，可持续发展本质是符合公平原则的。可持续发展应当成为人类发展需要坚持的一个基本原则。第二，要不断健全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健全和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就是要使弱势群体能享受到基本的社会生产和生活资料，主要就是要在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死有所葬等方面虽然不能享受到较高的水平，但也能享受到一些基本的生产和生活条件，这里面同时也就包含一个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第三，建设良好的有助于实现公平的社会环境。第四，杜绝一切隐性收入和灰色收入，收入要尽可能阳光化。第五，要坚决治理权力垄断、经济垄断和学术垄断所产生的一些寻租行为。第六，要完善就业程序，要建立更加公平、公正、公开的就业制度。第七，要更加注重对贫困人口的扶贫。
六、在发展战略方面，建议实行非均衡发展战略。目前，从国家层面看，主要偏重于实行均衡发展战略，如加大对落后地区的开发等。但对于落后地区而言，应实行非均衡发展战略。如在品牌建设方面，甘肃可重点做大做强几个具有国际影响的重要品牌，然后通过品牌带动产业，产业带动经济，经济带动经济社会全面发展。
（作者：甘肃省委党校学术委员会委员、经济学部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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