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士塔格登山记实
2007年慕士塔格登山大会于6月20日在慕士塔格峰下一个叫做204的牧区点举行。在这里整个慕士塔格山尽收眼底,20个左右的白色用建筑材料砌成的40平方米左右的大帐房排成了整齐的一排,很是好看。新疆登山协会的领导、登山名家、登山教练以及组织者与来自全国各地的17名登山队员聚集到这里,大家热情高涨,都对这次登山充满了信心。队员中大部分是私企老板,还有公务员、工人、公司职员等。两辆箱式货车将大量的登山物资运送到这里,卸下来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许多牧民牵来了自家的骆驼、毛驴,个别的开来了国产越野车,准备把我们的物资运送到8公里外的登山大本营。
本次登山大会的主办单位是:新疆登山协会,协办单位有:乌鲁木齐探索者户外准备有限公司、慕士塔格宏村中坤旅游集团公司、新疆千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等。
6月21日吃完早饭,大家收拾好装备,带上简单的路食、相机等步行到8公里外,海拔4430米的登山大本营,做简单适应性训练,我们的其他个人装备由牧民负责运送。路途中视野很宽阔,雪山、高山草垫、河流、小溪、村庄、牧民、牲畜、野生动物等等,就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到大本营后看到各个国家的登山队都驻扎在这里,有瑞士、法国、德国、韩国等,中国队暂时只有我们一队,我们的餐厅与食堂三顶大帐是由中坤集团负责搭建,队员与协作的小帐篷由本次活动的工作人员搭建好。食品准备的很丰富,有米、面、油,各样蔬菜、瓜果,新鲜牛、羊、鸡肉,各类袋装、罐装、软硬包装食品,以及登山用路途食物等等。
22日休整适应一天,23日背上个人装备,以及高山靴、踏雪板运送到海拔5500米的C1营地,然后下撤做适应性训练,好多队员下来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山反映,有两名队员未到C1就不行了,一名下撤了下来,还有一名天快黑了都实在下不来了,只好让牧民的驴驮下了,到大本营后都不能正常站立了。三名队员决定到喀什休整,其中两名再也没回来,他们放弃了登山。24日休整一天,工作人员给我们做了很丰盛的饭菜,给我们补充营养。当晚我也出现高山反映,无法正常呼吸,折腾了一夜未能合眼,身体非常难受。25日登山队安排登上C1住下适应,26日登海拔6300米的C2,然后下撤大本营。由于高山反映我没敢上,再休整一天观察,25日晚再度出现严重的高山反映,又一晚没睡,自己感觉心肺功能出现异常,非常难受,感觉快要窒息了。26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给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就去找牧民用摩托车把我送下山,在204公路旁挡车,来到喀什检查身体、看病,发现什么病都没有,到低海拔一切都好了。27日返回大本营,晚上全体队员与协作开会,总结这段时间的活动,请队员提意见及提出今后几天对登山的困惑问题,当问西藏协作有什么意见时,让我们非常出呼意料,三名藏队协作突然提出不干了,决定回家,我们怎么劝都留不住,会议只好不欢而散,这样就给我们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对登顶感觉有点渺茫了。28日活动取消,队长宋玉江下山联系协作,晚上回来带来好消息,四川藏族协作明天就到。29日队长宋玉江下山接协作,我们由其他3名协作带领住C1,30日住C2,7月1日下撤。由于协作太少,很对队员觉得生命没保障,意见很大,有些在大本营没出发,有些住C1不愿上C2,这样就分成了两队。30日宋队长带领3名藏族协作、新疆登协的胡峰岭教练及其他队员住在C1,7月1号我们从C2下撤时与他们相会,他们继续攀登C2。当大部分队员与协作到达C2时,山上开始出现暴风雪,胡教练由于以前登山时冻伤双脚,双脚的前半个脚掌都截肢了,因此,走的很慢,遇到暴风雪时,一点能见度都没有了,胡教练只好在很陡峭的雪坡上,用脚踩出一个雪窝,铺上防潮垫,拿出睡袋,脱去高山靴很硬的外壳,钻进睡袋,为了呼吸,口鼻必须外露,一夜不敢睡着,嘴唇都冻伤了,第二天都在吐鲜血,就这样他仍然很乐观,对登山事业依然很执着。他的这种精神深深的激励着我们。
为了登顶选个好天气,宋队长多次与有关人员联系,密切的关注着天气预报,分析卫星云图,在收费的天气预报网站上,关注局部天气预测,确定9号以后是好天气,于是我们在大本营等待了好几天。5号出发开始登顶,当天到达C1开始变天,6号是坏天气,阴云密怖,雪与冰雹断断续续下了一天,我们只好在帐篷里窝了一天。7号天气时好时坏,我们继续向C2攀登,到C2营地时,我们的高山帐都快被雪埋掉了,我只好用雪铲铲雪,铲4、5下就上不来气了,头还发晕。在帐篷里烧水做饭,才感觉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强迫自己吃一点,就只好睡觉了。8号继续向C3攀登,吃不下东西,还要背上装备,走起路来相当的吃力,我心里很清楚,从现在开始完全在消耗以前储存的体能了。下午,突遇暴风雪,我赶紧拿出羽绒服和羽绒手套穿戴好,就几分钟时间,我放在地下的摄影包都快被雪埋掉了。我感觉到了紧张和恐怖,我想队伍不能再走了,由于体能差异,队伍拉的很长,协作也不能首尾相顾,个别协作的个人准备不是很好,他们自己也很难承受了。当行进到海拔6700多米时,发现了外国人建好的营地空着,我们没命似的钻了进去,4人一顶帐篷,挤的很难受。原计划在海拔6950米的地方建营,现在没办法了。9日凌晨6点,队长开始叫喊大家起床,碌碌续续大家起来收拾整理装备,还是吃不下东西,8点多钟我们放下装备,轻装开始冲顶。今天,天气晴朗,当我们攀登到海拔7000米以上时,风越来越大,把地上的雪刮起2、3米高,刮到脸上,就象割肉一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走起来也越来越吃力,我每走一步,都要喘好半天,这样我被拉的越来越远,由于顶上的风很大积雪不厚,冻土又很硬,路标不好插,快登顶时,看不到任何队插的路标,人走出去十几米,就看不到脚印了。当我前后看不见人时,恐惧油然而生,多少次都实在受不了想放弃了。但又想一想好不容易到这了,今后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再坚持一下就有可能成功了,只要不至于倒下,就再坚持一下吧。当看到登顶下撤的人说不远了时,我都感觉快出现幻觉了,身体已感觉极度疲惫了,呼吸也非常困难了,这时,我不知哪来了一股力气,心里、嘴里都在说:“一定要、一定要。”,就这样一口气可以走十几步,当呼吸稍微匀称一点,就再走十二步到十四步,就这样数着步走,不大一会工夫,追上了前面的人。不过,当时对时间的概念也不是太清楚了。
登顶后风特别大,裸露的几块岩石上插了十几根木条,书写着“2007慕士塔格登山大会”的旗帜插在地上,被风拉扯的非常平整,我脱去羽绒手套,戴着毛线手套,从怀里取出照相机,让宋队长帮我照几张像,我带来了四面旗帜,第一面旗帜没抓紧被风吹走了,剩下的三面旗帜在胸前展示了一下,照了几张像,就这样几分钟,十个手指全部失去了知觉,我害怕极了,赶快下撤。我像逃命一样顶着狂风下撤,等下撤到海拔7千米左右时,风小了很多,精神也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休息了一会,才发现走一步都非常困难了,体力消耗已超出了我的极限。当走到C3营地时,外国人已入住,我们的背包已放在帐篷外,外国人很热情,会英语的队员与他们聊天,我们坐下来休息,队员给我端了一杯温开水,我却下咽很困难,好像食管粘住了一样。我真不想走了,可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勉强支撑着过度疲惫的身体往下走。走也走不完、走也走不到,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了,才依稀看到C2营地,还有一个大下坡,看着曾经走过的路,我想这么陡的坡,我当时是怎么上来的?这条路我怎么看的一点都不熟悉了,好不容易走到帐篷跟前,却不知道哪个是我的帐篷了,只好问协作,协作指给我,我钻进帐篷看的我留在这的东西,才好像有点熟悉了。10号早上起床不慌不忙收拾停当,开始下撤,仍然很费劲,坚持再坚持终于回到大本营,胡教练远远的迎接我,与我热烈拥抱,并向我表示祝贺。工作人员切了大量西瓜欢迎我们,现在好像除了西瓜,什么都吃不下去,不停的吃啊,吃多少都不想撒尿,大家都有同感,协作说,这是身体严重却水的表现,出发时就告诉我们要尽量多喝水,否则消耗太大,身体容易产生毒素。吃完饭后,牧民为我们准备了3辆吉普车,拉上我们的个人装备,我们全部挤在里面,行驶在崎岖艰险的路上,一身的疲惫,一脸的伤痕(紫外线灼伤和冻伤),愉快的离开了大本营,终于可以回家了,对登山执着的情结终于得到了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