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石油天然气安全面临的首要威胁是价格风险。从1999年初以来,国际石油市场上的价格反复巨幅波动给我国国民经济的稳定运行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在这个过程中,大国之间的利益博弈、复杂的民族矛盾、宗教冲突、地缘政治危机、国际金融动荡以及局部石油战争等构成了价格波动的种种诱因。在这些现象背后,我们不应忽略的一个重要问题是,经济大国、国际资本正在用符合游戏规则的办法争夺对资源的控制权。值得强调指出的是,过去一段时期所发生的各种国际经济、政治事件中,没有一件真正改变了国际油市上供大于求的基本格局。国际油价剧烈波动的真正原因是国际垄断资本、国际投机资本对市场的操纵。新的世界经济格局并非是局部石油战争主导资源配置,而是符合游戏规则的风险竞争主导配置资源。看不到市场、忽视市场的战略是最危险的战略。我国的石油安全战略当然需要有最坏情况下的备案,但在过去几年中,中国在石油问题上面临的主要威胁并非是战争,而是价格风险[1]。
目前中国和俄罗斯的有关能源合作项目仍在价格问题进行协商,价格问题谈判仍将是决定双方能源合作进程的关键。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曾经于1999年和中方达成一个意向性的天然气出口协议,但由于国际能源市场价格的飙升,双方最终没有签署这项合同。就在2005年秋天,中方在谈判中还坚持每千立方米70美元的价格,并坚持以煤炭作为价格计算公式。在双方达成的备忘录中,中方显然已放弃了这一立场。在备忘录签署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将以“市场价格”向中国销售天然气,并称这一价格是根据该国向欧洲销售石油/柴油价格的同样公式计算出来的。过去几年中,中国一直不愿同俄罗斯签署长期的天然气进口合同,主要是因为天然气的价格与油价同步上涨,从俄罗斯进口的成本价格远远超出了国内的市场价。2006年年初俄乌斗“气”后,俄罗斯把对欧的天然气价格统一调整到每千立方米230美元,而同期国内天然气的市场均价只有100美元。2006年1月梅德韦杰夫正式宣布,从2007年起,俄罗斯将不再向独联体国家提供任何特殊优惠价格的天然气。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董事会的副总裁表示,如果格鲁吉亚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不签署新的供气合同,俄方将不排除停止向格提供天然气而只向亚美尼亚消费者供气。梅德韦杰夫同时称,“已经确定的对格鲁吉亚每千立方米230美元的供气价格,适用于其他所有国家。”这样,苏联解体后俄国在独联体内实行的天然气价格多轨制终于走向完结。提价的信号最早出现在2006年3月。由于俄、白关系恶化,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威胁白俄罗斯,将天然气出口价格提高五倍。9月,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与土库曼达成新的协议,将以每千立方米100美元的价格收购后者的天然气,比原来的65美元高出了接近50%。这让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提价变得“名正言顺”。11月2日,作为俄国对格鲁吉亚经济制裁措施的一部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宣布将把对格的天然气出口价从现有的每千立方米130美元提高到230美元。11月3日,俄驻白俄罗斯大使苏里科夫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表示,2007年俄罗斯向独联体国家在内的伙伴国的天然气供应价格已确定:对白俄罗斯的供应价格是每千立方米200美元(因为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哈萨克关税同盟即将于2007年3月成立,所以除去关税,白俄罗斯在新的一年将以每千立方米140美元的实际价格拿到天然气),对立陶宛的天然气供应价格是每千立方米213美元。苏里科夫还表示,因为运费的问题,给西欧伙伴的价格相对还要高些(目前欧洲天然气的市场价是每千立方米250美元)。 但俄国已提出将对波兰的出口价从现在的每千立方米240美元抬高到290~300美元。与此同时,俄《生意人报》也透露,本着公平的原则,俄方希望以“不低于对欧出口价格”对中、韩两国出口天然气。弗拉德科夫访问首尔时签署了向韩国供应萨哈林天然气的协议,而中俄天然气谈判正处于最后的紧要关头。一个对中方相当不利的事实是,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并没有俄罗斯与白俄罗斯等独联体兄弟那样近,而天然气的空间输送距离又比它们都要远。
2006年3月俄对华供气谅解备忘录的签署,是俄罗斯开拓全球天然气市场的重要一步。尽管俄方已在2007年10月上旬宣布2008年开始铺设阿尔泰天然气管道(对华输气西线管道),但中俄双方至今无法在价格公式问题上达成妥协。俄罗斯2007年6月确立了东部地区发展纲要。尽管该纲要的主要目的是“在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建立开采、运输和向中国及其他亚太国家出口天然气的统一供应体系”,但从此不仅俄中两国的供气谈判变得非常艰难,就连已签署合同的“萨哈林-1”号油气项目每年对华出口80亿立方米天然气的计划,也因此受到影响。日本政府曾要求埃克森美孚公司调整萨哈林1号项目的产品营销计划,以满足日本对液化天然气的需求。埃克森美孚曾于2006年10月与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签署了向中国供应80亿立方米液化天然气的初步协议。埃克森美孚公司与日本资源开发公司分别拥有“萨哈林-1”号油气项目30%的股权。如果两家公司达成协议,中国的进口计划可能生变。埃克森美孚原本计划将上述天然气销售给日本,但该公司因日本终端用户不情愿接受非液化的天然气而放弃了这一想法。目前,日本使用的天然气几乎都以液化天然气的形式进口。日本政府持有日本萨哈林油气开发公司50%的股权,该公司则持有萨哈林1号项目30%的股份;埃克森美孚、印度石油天然气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分别持有萨哈林1号项目30%、20%、20%的权益。萨哈林1号项目涉及萨哈林大陆架东北部的几个油气田的开发。这些油气田的石油可开采储量约为3.07亿吨,天然气可开采储量约为4850亿立方米,但是萨哈林1号项目目前还未开始出口天然气。这意味着所有者正在承担落实天然气买家的压力。如果伴生气被浪费,将不利于投资者回笼资金。俄罗斯政府曾经希望埃克森美孚与中国石油在2006年年底结束商业谈判,但是双方仍没有在价格问题上达成一致。日本选择这样的时机与埃克森美孚展开谈判,其拥有三个方面的有利因素,取得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首先,由于日本在萨哈林2号项目股份变更事件中表现得当,它的要求将得到俄罗斯政府的默许。其次,日本拥有天然气液化的成熟技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首席执行官阿列克谢•米勒与日本天然资源和能源管理机构在莫斯科进行了会谈并签署了合作协议。俄罗斯希望通过吸引日本的投资和技术来发展本国的天然气精炼工业及机器制造业。第三,萨哈林项目距离日本交通方便。从萨哈林的工厂将液化天然气运到在日本的“东北电力公司”液化天然气接收站只需一天。此外,根据日本的新《国家能源战略》,政府将为本国的公司提供资金支持。一旦日本如愿获得了萨哈林1号的进口权,中俄天然气管道这一跨世纪工程将面临“无气可供”的窘境。
2006年10月17日,俄韩两国政府首脑在首尔签署了关于在天然气领域合作的政府间协议。双方计划签署期限超过30年的天然气长期供应合同,预计俄方将从2012年或2013年开始,每年向韩国出口大约1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已经与韩国国家天然气公司展开商业谈判。目前有两种方案,即铺设陆上或海底天然气管道。经过朝鲜的陆上管道造价为20亿美元,海底管道的造价则要比陆上高,但由于距离短的原因,再高也不会高过阿尔泰管线50亿美元的造价。目前韩国国内天然气市场均价要高于中国,因此相比之下韩国将会比较容易接受俄方的报价。一旦韩国后发先至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达成商业协议,对中俄天然气谈判无疑会形成更大的压力[2]。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曾经于1999年和中方达成一个意向性的天然气出口协议,但由于国际能源市场价格的飙升,双方最终没有签署这项合同。在备忘录签署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将以“市场价格”向中国销售天然气,并称这一价格是根据该国向欧洲销售石油/柴油价格的同样公式计算出来的。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给中国石油出了一道非常棘手的难题,他们希望按照供给欧洲市场180美元的所谓“市场价”来完成对中国的出口。中国石油如果接下来这个进口项目,则意味每进口1立方米LNG会面临至少1元人民币的亏损。过去3年中,中国一直不愿同俄罗斯签署长期的天然气进口合同,也主要是因为天然气的价格与油价同步上涨,从俄罗斯进口的成本价格远远超出了国内的市场价。目前国内LNG的涨价事宜已被再次提上议事日程。中国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三巨头申请LNG涨价的方案也已呈送至发改委案头。发改委价格司、价格监督司、交通运输司等多个司局的领导近期正紧锣密鼓地在一些企业展开调研,试探企业的可承受能力。发改委的计划是将液化天然气的价格每年逐步上浮5%~8%,直到大致与国际价格水平接轨为止。也就是说,液化天然气的涨价的态势已经在所难免。而在国内天然气涨价的同时,也提高了企业引进国外天然气的利润空间,有利于中俄天然气合作的开展。
由于俄罗斯对供华石油价格存新诉求,中国增加进口俄罗斯石油存不利因素,2008年,俄罗斯对华原油出口量增长可能性不大。在2008年1月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俄罗斯驻华商务代表齐普拉科夫做出上述表示。他表示,由于国际原油价格持续走高,俄方对于供应给中方的石油价格产生了新的诉求,但是中国进口石油的价格是固定的,将不利于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石油的增长。俄罗斯主要对华石油出口方是俄罗斯石油公司,到目前为止俄罗斯石油公司仍按照较早以前两国签订的协议向中国出口石油,并未签署新的合作协议。齐普拉科夫称,如果双方能够达成新的合作协议,俄罗斯对华石油出口量将有所增长;如果双方未能就石油价格达成一致,双方的合作将维持现状[3]。由此可见价格问题仍然是制约中俄石油天然气合作进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