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祭母亲


谁能告诉我

   ——祭母亲

六月十四到了,而我,今年也三十二岁了。

儿诞辰,祭母亲。

刚刚送走爸爸、哥哥、姐姐、姐夫、外甥女,还有我可爱的儿子方正,挥手送别他们上火车的那一刹,我忍住没有泪流,他们一路奔波来到贵州遵义,是要和我一起过生日。因为往年都是这样,在我生日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毕竟,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送走了家人,还剩下我自己。

关上房门,点燃一支烟,听的音乐是李春波的《谁能告诉我》,静下心来写篇文章,祭奠我最可亲可爱可敬的母亲,这是母亲去世后,我每年生日的必修课。

细细数来,这三十二年来,竟然没有做成功一件事情。引我上路的曾总是最了解我的人,她常说我傲气的面容下是深深地自卑。是的,因为自卑,所以自强,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我是真的很骄傲,可是,我是真的很自卑。

小的时候,我个子矮小,村子里老少爷们都喜欢逗我叫“矮子”,那个时候,总觉得最温暖的地方是头枕在母亲的腿上,看母亲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哼着农村里的民谣:千人嫌、万人嫌,嫌死人家留着咱,千针连、万针连,连着人家留着咱,千人玩、万人玩,玩死人家留着我的小超儿最好玩……

听着母亲的民谣,那一刻不会觉得自卑,不会觉得自己很矮,只是知道,有母亲在我身边,我是母亲的宝贝,是母亲眼中的好孩子。而今,当我夜晚抱着儿子方正,哄他睡觉的时候,我我不会哼这些民谣,只是反复告诉儿子:你是爸爸的骄傲,你是男子汉,要懂礼。然后,打开手机,让儿子念着《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可是,谁能告诉我,当母亲离开,我独自成长的时候,我的痛苦,我的自卑,谁来为我解脱?

除了自卑,我还很丑陋。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牙齿和哥哥、姐姐的都不一样,极不整齐的同时还分了若干层,我的堂哥堂嫂们常常亲切的叫我“大牙”,因为我的头大个子矮,他们还有第三个外号“大头”,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我明白是亲戚们喜欢我才这样叫我。

可是,我真的长得很丑。

这种发自内心的自卑,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劝我减肥,我都默不作声,不是不想减肥,我只是在想,既然都这样丑了,那么身材再苗条又有什么用?

然而,在母亲眼里,我是蛮帅的。

1999年,我师范学校毕业后,没有更多的社会因素可以借力,很无奈的被分配到了远在山沟里的马楼村小学。山中无余粮,只有猪肉、土豆、鸡蛋,日复一日的好吃懒做,使得我的体型一天天肥了起来,那个时候,母亲总是很欣慰的看着我日渐凸起的肚皮说我越来越有官样了,再过几年,肯定会青云直上的。

借着母亲的话,我便自己麻醉自己、自己激励自己,不停地告诉我自己:我是最棒的。于是,我想方设法,两年内县以上的荣誉证书我拿了二十八个,打破了全国纪录,辅导学生获得爱国主义读书活动演讲比赛特等指导教师奖。

可是,谁能告诉我,哪怕我做出再多的成绩,我又该怎样汇报给母亲?

二十五岁那年,下定决心,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七年来,我因为自卑而不停的自己努力学习,别人玩乐的时候我在观察、揣摩,别人休息的时候,我还抱着书本不停地验证我所看所历,失眠已经是生活结构的一部分,不是我不困,是因为一旦躺到床上,太多太多的为什么需要我来思考。

就这样,一路思考着走到了今天。也思考出了一直影响我心态的“1234”:

1”、一个大不了---大不了死了算了

2”、二个不要命---不要命地工作,不要命地学习。

3”、做事的三个标准---及时、准确、完整。

4”、做事的四个步骤---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怎样做、做得怎么样。

往年祭母亲,回忆一串串,眼泪一串串。今年生日,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卑不是没勇气,是我前进的动力,因为,有母亲在天界默默地看着我,疼着我,念着我。

一遍又一遍听着《谁能告诉我》:

曾经深爱过

曾经无奈过

曾经流着泪舍不得

曾经拥有过

曾经失去过

曾经艰难地选择

多少甜蜜和苦涩

变成多少悲欢离合

曾经失眠过

曾经心酸过

曾经为了你魂不守舍

曾经年青过

曾经冲动过

曾经为了你喝醉过

魂断梦牵的岁月

留在回忆里永不褪色

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谁能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什么

儿诞辰,祭母亲。

母亲,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