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60岁退休,一共是38年时间。用毛老人家的话说,“38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屈指算来,我们这帮八一级同学从上大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0年时光。
人生有几个30年啊!
在感叹时光飞逝的时候,不免总会伴随着些许伤感。在前不久的一个晚饭后,我和老婆在校园里散步,远处看见同在一个院子里的同学夫妇的背影,她们也在散步。但见她们微驼的身影、缓慢的步履,想起当年她们刚结婚时的意气风发,我就禁不住眼眶湿润。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戏词,“老了,老了,实老了,十八年老了王宝钏。”老婆知道我的意思,说,你不也一样嘛。是啊,也是在前不久的一个周末,单位的一个年轻司机给我送车,带着他三四岁的孩子,一见面就让孩子管我叫爷爷,管我老婆叫奶奶,孩子听话地叫了。我嘴上客气地说真乖真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真不是滋味。回过头来想想,同班同学中韩睿、王小春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数年,如果这些孩子也在她们父母结婚的年龄结婚,不也都有下一代了吗?这样一想,才觉得我们应该认老了。有时候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日渐发福的体态、日渐稀疏的头发、日渐沧桑的面容,恨不得砸碎镜子。韶华易逝,青春不再。莫怪孩子,我们本来已经到了当爷爷奶奶的年龄。
人变老了,就喜欢怀旧。好在我从大学毕业以后,虽然变换了几个工作岗位,但居所却须臾未离开过西大,所以对西大充满了深厚的感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时常想起大学四年的同学和老师、十二年的同事和朋友。在校园里偶尔碰见曾经叱咤讲坛、雄姿英发的授课老师,如今一个个变得老态龙钟、面目枯槁,心里总会掠过一丝悲凉。看到当年留校的同学一个个当上了讲师、副教授、教授,又打心眼里为她们感到高兴。杨顺利(立川)、王春全毕业后一直潜心新闻理论的教学和研究,专著一本接一本地出。如今,他们已是陕西乃至西北地区新闻学界的领军人物。周燕芬厚积薄发,在西大读完硕士又到华中师大读了博士,一鼓作气又进复旦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合作科研,著述颇丰。如今也是西大文学院现当代文学教学和研究的中坚,在陕西文学界也享有声誉;刘卫平(炜评)主营先秦两汉文学,旁涉现当代文学,在当代文学评论界有广泛的社会影响。他多年笔耕舌耘,不仅授课深受学生欢迎,新近相继出版的《半通斋散文选》、《半通斋诗选》,都受到三秦学术界、文化界特别是文学界的热捧。西北大学百年校庆时,由他创作的《西北大学校歌》文辞典雅、文采斐然,深受全校师生喜爱。张阿利在影视理论研究方面颇多创获,独树一帜。教学研究之余,由他创编的电影《羊肉泡馍麻辣烫》上映后,产生了不小的社会反响。王军虎在语言学领域默默耕耘,其所编著的《西安方言词典》,是目前西安方言研究最全面系统和最权威的研究成果。周东华最先致力于对外汉语教学,后来做了新闻传播学院播音主持系的系主任,搞得也是有滋有味,风生水起。这几年西大播音主持系蓬勃发展,与周东华的辛勤劳作是分不开的。刘丰一直在学校重要管理岗位工作,目前已是文科科研处处长。不管是在“211”办公室,还是在科研处,都为学校的建设和长远发展做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工作。韩杰应毕业后很长时间在中文系做行政工作,后来从中文系行政副主任位子上换岗下来被安排到校科研处下属的文化产业研究院任常务副院长,他愉快接受了组织任命,目前干得也是有鼻子有眼。
校外同学中联系较多的有丁科民(丁斯)、张艳茜、张田德、王振彪(振华)几位。和当年狂傲不羁、满肚子诗歌的丁科民相比,如今的丁斯自从当了省艺术研究所所长后,多了一份深沉,多了一份理性。虽然《喜剧世界》仍然办得不错,《激情与沉思》也能见出作者的才华和功力,但每每见到挺着便便大腹,迈着八字步,讲着慢条斯理道理的丁科民时,总会有点岁月弄人的感慨。张艳茜的发展,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说在意料之外,是因为在我根深蒂固的观念中,美女多花瓶。大学时代,只是觉得张艳茜人长得漂亮,性格活泼,仅此而已,没有感觉她会和文学终身结缘。倒是觉得贺群社、韩星、张田德、王怀成、魏来顺(魏尧)几位,有可能走文学创作之路。阴差阳错的是这几位后来从政的从政,做学问的做学问,编书的编书,办报的办报,偶尔弄点文学倒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种了点菜,只是为了岔心慌。说在意料之中,是因为张艳茜做事的认真态度、敬业精神。做了文学编辑的张艳茜表现出对文学的无比虔诚,从《延河》杂志社的小编辑到常务副主编,一呆就再也没有挪过窝。先是为人作嫁,后来自己也写。写着写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随着《远去的时光》《貂蝉》的相继出版,“著名作家”、“美女作家”的名头便接踵而至。最近又出版了《城墙根下》,叫人好生羡慕。我常看张艳茜的博客,发现其文章确实是越写越漂亮了。韩星的转型是我始料不及的。上大学时爱写诗,大学毕业后在西安航专教育研究室从事研究工作。突然有一天,他来找我说想考西大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的博士(当时我在该研究所任副所长),后来居然就考上了。博士毕业后,韩星去了陕西师大工作,目前已是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兼任儒教研究所所长,出了好几本专著,颇有影响。
本人生性木讷、慵懒,不喜热闹,也不善社交,所以就和很多同学联系不多或者竟有从未联系过者。其中多有一年半载偶尔能见上一面或几面的,比如韩睿、杨计翰、王小春、朱伟胜、杨波、杨超、姚逸仙、褚波、孙杰、田宝升、赵旭东。也有毕业后只见过几回或者一回的,比如朱卫兵、李旭州、贺群社、魏来顺、王怀成、黄霞辉、张玫、郭建惠、姜铭。更有毕业后从未见过面的,比如张晓锋、杨源杰、王强、王引萍四人。不管见与未见,见多见少,只要每每想起,都会情不自禁地将思绪拉长。
每与同学聚会,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不管过去了26年还是30年,不管岁月在我们的容颜上留下怎样的痕迹,绝大多数同学依然保持着当年的赤子之心。这样的赤子之心是一种对道义的坚守、对责任的担当,它不会为职务的升降、财富的多寡、境遇的顺逆而改变。在社会上遭遇了许多事情、见识了各色人等之后,这种感觉分外明显。这也许就是西大八一级中文系同学的本色。我喜欢这样的本色。
突然想起李谷一曾唱过的一首歌,歌名叫做《故乡是北京》,歌词前四句是“走遍了南北西东,也到过了许多名城,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我想说的是,几十年换过了几个单位,见过了不少人,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我们西大八一级中文系的同学。
最后,我衷心地祝愿各位同学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工作顺利、心情愉快!
(以上纪念性文字点到全班每一位同学,其中仅对平时接触较多、了解较多的同学作了简要点评,未必允当;多数同学未敢妄评,盖因平时接触不多、了解较少之故。不妥之处,敬祈各位同学谅解。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