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篮子——让人左右为难的工程（4月29日）
关键词：菜篮子 工程 流通 游资
2011年春季，令各级政府头痛的“高菜价”，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卖菜难”；对各级政府来说，仿佛一夜之间工作的重点就从针对“菜贵伤民”，转向了防范“菜贱伤农”。
沪浙鲁豫等多地“菜贱伤农”的情况持续上演。
上海数百万斤蔬菜滞销而无奈“喂铁牛”(让拖拉机碾碎)，山东一菜农因为菜价过于低贱陷于绝望……珠三角周边蔬菜生产基地类似的情况同样在上演：在番禺大石，蔬菜交易市场关闭得早，但菜农望着堆积如山的滞销蔬菜，还得偷偷摸摸进场等买家；在三水，菜农更惨，近3/4的蔬菜无人问津，致使芥菜长到一米多高活像油菜花。
导致菜价出现过山车的走势，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有人给出了不同角度的解释，比如由于惠农政策使得蔬菜的种植面积与种植热情高涨，有人认为是从田间地头到菜篮子之间的环节太多。有人说是民间游资炒作导致的，一些游资的囤菜“炒菜”，使得早些时候一些菜种身价不正常暴涨，游资的突然撤出便让这个盘没有了接手的“下家”，价格下跌自是情理之事。
蔬菜价格高的时候，居民有意见，因为菜篮子是百姓生活最为基本的要素之一，蔬菜价格直接挂钩CPI，而CPI的居高不下，就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但从另一个角度，蔬菜价格下跌的时候，菜农有意见，因为那意味着终年的生计遇到困难，那同样会带来社会动荡。
政府平抑蔬菜价格的举措，实惠并没有到达菜农手中，而是在中间环节消化掉了。当价格让大家看着都不满意的时候，就把罪责归结到中间环节上，从事蔬菜倒卖的商贩与游资身上，而政府推出的“农超对接”思路，就是针对中间环节的，但是，这个方法直接引发就业问题，让那么多以菜为生意的人失去工作。也会引发社会动荡。
所以那虽然符合逻辑但却与现实发生冲突，能够降低流通成本，但是推行的并不理想。
在治理蔬菜价格这件事情上，中国人特有的“窝里斗”的特色得到了充分表现。
政府怪基层办事不力，基层怪政府提高成本，应对游资与热钱炒作以及能源等大宗商品的涨价不力。菜农与居民在两头抱怨中间环节的盘剥过于贪婪，中间环节抱怨管理成本高、运输成本高、人力成本高，摊位费成本高；而每个高成本的背后，都有一万个理由，来支撑自己的高成本，也是出于无奈。
菜价上涨，政府揪心，要控制通胀；菜价下跌，商户与菜农哭穷，政府也揪心，要解决问题；所以，菜篮子就成为让政府不仅左右为难，而且上下为难的事情。
难道居民就是人民，菜农就不是人民了？难道种菜的与吃菜的是人民，在中间流通环节付出劳动的起早贪黑长途跋涉的就不是人民了？
但我们偏偏处在能源价格高涨，道路收费等交通成本居高不下，以及流动成本提高的大背景下。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如何让供货方、中间商以及终端消费者都满意呢？
当外部因素难以掌控，内部需求不能不面对，矛盾重重的情况下，要想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确实有投鼠忌器之感。
中国特殊的国情使得蔬菜与农产品的生产方式是零散的。零散的生产方式让菜农和超市、市场、保险机构之间的沟通成本居高不下，着重服务于农民的信息平台、产销平台缺失，游资便更是游刃有余，菜农成了最后的接盘人，承担了最惨重的损失。
按说居民生活水平高了，多付出一些钱买菜也是正常的，但偏偏那些实惠并没有最终到菜农手中，但是当她们把责备的目光投向中间环节的时候，竟然发现，即使他们层层加价，竟然也难以抵消成本增加所带来的压力，自身的压力以及外部输入型的压力，难道让那些从事蔬菜贸易的人都失业，陷入生活无着落的境地，才是政府的初衷吗？
这些都使得从中央到地方政府相关主管部门落到了里外上下都不是人的尴尬境地。
当菜农、居民以及中间环节的利益都动不得，都惹不起的情况下，就会习惯性地把制裁的利剑斩向炒作蔬菜价格的资本了。
但是，假如在托市的时候，让商品经济市场欣欣向荣的时候，资本是有功的，为什么却在这样的时候成为众矢之的？不仅要承受骂名，而且要损失利益呢？难道如此对游资就公平吗？
不给让出利益空间，资本何以投向蔬菜种植及相关的流通领域？如果民间的资金不介入，难道要政府划拨资金介入？假如政府也没有资金介入，难道要吸引外资介入？
游资赚钱获利是其本性，从这种角度而言，不管那资金是来自政府、来自民间，还是来自海外，都会是趋利避害的。
假如遭遇名利双重损失的情况，哪个资金方会继续在农产品领域投资，并为中国的菜农提供资本支撑呢？
难道一定要让游资无奈地转移到国外去投资，才可以逃脱这样的命运吗？
菜篮子，已经不是让左右为难的工程，而更多的是改革开放所带来的一种宿命了。
贾春宝
2011年4月29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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