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刀切的政策和做法在现实中又比比皆是。比如,高考就是典型的一刀切的办法。一考定终身,一纸定终身,其弊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成是“万恶的高考制度”。可就是这样漏洞百出的制度,为什么几十年来就废除不掉呢?而相比于全国整齐划一的统一高考制度,人们会说,按能力、水平、素质、兴趣、特质、潜质等个性化的“非一刀切”的多元标准进行录取和培养不是更科学吗?这就遇到了我称之为“科学不可行,可行不科学”的现实问题。毫无疑问,多元标准比单一标准显得更为科学,也更为先进,问题是如何保证可操作性和可行性?人的能力、水平、素质、兴趣、特质、潜质到底如何界定?精确的内涵和量化的界限在哪里?谁来决定谁的从能力到潜质的高低?如何做到录取的公平公正?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就会蜂拥而至,层出不穷。最后,多元标准录取很可能就会变得毫无标准,结果官僚子弟和富家子弟个个都有能力和素质,而贫家子弟个个都是高分低能,岂不导致天下大乱?岂不沦落为高校腐败的温床?所以,整齐划一的统一高考制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它保证了公平公正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录取标准能够比整齐划一的分数标准更能体现公平和公正。
众所周知,中国普通公务人员的退休年龄现行标准为男60岁,女55岁。很多人认为这种做法为一刀切,不科学。其实,如同高考一样,就算这种退休标准违背男女平等原则,就算这种退休标准有着种种不科学成份,问题是假如这一刀“切”的不合理,谁能够告知合理的标准在哪里呢?男女都一律60岁退休?或男女都65岁退休?不“一刀切”的话,总得“切一刀”吧,无论切在哪里都没有改变一刀切的性质。如果说仅仅以年龄划分退休标准显得一刀切的话,那么引进健康、能力、职务、学历、工龄等标准,问题就解决了吗?不但没解决,只能是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公平,因而也越来越失去科学性。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在退休问题上不是采取一刀切的做法。
现实管理工作中,很多场合都需要我们事先明确一个标准作为一个“硬杠”。即前提条件或必要条件,也就是必需具备的要素标准,否则则加以排除。这种硬杠标准有时显得很“残忍”,很不“人道”,如考试中的60分以上为合格,60分以下为不合格。按照这种标准,60分与100分相差40分没有本质区别,但59分与60分却有原则区别?这种人为划分的“一刀切”标准科学吗?应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科学性。但谁能够发明出更好的标准呢?标准切在哪里就不算“一刀切”了呢?
有一个有关养老院的故事很有意思。有个90岁的老人在扫街,被一位领导看见了。领导很关切的问:您都90岁了怎么还扫街?为什么不进养老院?老人说养老院有规定,只有没有儿子的鳏寡孤独老人才能进养老院,我因为有儿子,所以养老院不收。领导又问:既然您有儿子,您的儿子就有照顾老人的义务,您的儿子为什么不照顾您呢?您的儿子多大了,是干什么工作的?老人回答:我的儿子70岁了,现在在养老院。领导越听越奇怪,养老院怎么不收90岁的父亲却收70岁的儿子?老人回答:那是因为我的儿子没有儿子。初听到这个故事,你一定会忍俊不禁,现实中居然还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但你千万不要骂养老院太死性,一刀切,如果取消这条规定,你能替养老院拿出什么更好更完美的规定吗?后果岂不是更为严重吗?如果你拿不出建设性的意见,一味地怨天尤人于事何补呢?
所以,当我们看到单位领导中诸如安全、计划生育、廉政责任等诸多“一票否决”现象,看到职务晋升中的年龄、工龄、学历、资历等诸多限制性条款时,看到政策执行当中所谓“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的硬性规定时,我们是不是应该对所谓“一刀切”多一些理解了。现实中,科学性和可行性往往不是一回事,“科学不可行,可行不科学”是常有的情形。所以,在这里,我们应该为长期批判的“一刀切”进行正名:决策就是一刀切,执行更是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