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性开发 开发中保护
——从香港城市化战略中学习水资源保护
刘轩
如果说“深圳是我国的样板房”，香港一定笑了。就像歌曲《猪都笑了》里唱的那样：北京人说他风沙多，内蒙古人就笑了；内蒙古人说他面积大，新疆人就笑了……直至今日，深圳业内总不忘隔三差五地走访香港以考察的名义借鉴学习。
有山有水、有海有山、有天有地，往往成为房地产项目最大的卖点。多年以来笔者阅盘无数，不少项目凭借占据山湖林海等城市稀缺资源，从而让房价一路飞。但早期的无节制开发，导致自然环境的破坏也是触目惊心的。如水土流失、地面塌陷等显然严重危及人类健康的生活。
而房地产的开发节奏则标志着每个城市城市化率。从18世纪的工业革命以后，工业化和城市化已经成为全世界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主旋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历都表明，城市化是工业化和摆脱贫困的必要前提，也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未来30年仍是我国城市化快速发展的重要阶段，大量人口进入各类城市必然带来整体资源的压力，所以搭建节约性社会框架将是城市化首要的目标。因此，城市化要建立在工农业发展的基础之上，以市场主导政府引导有机结合方是有效保证。如今，城市化不能再无视环境，不能再盲目攀比，不能再不顾自身条件，一味追求速度。由此，笔者提出“保护性开发，开发中保护”的应对策略。特别是面对日趋匮乏的水资源。
在21世纪，随着全球化和信息化的发展，城市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并发挥着重要作用。和城市化的发展一样，很多问题也会不断涌现，比如人口爆炸、资源短缺、生态环境退化等。全球性的水危机也是这些未来的预期问题当中的一个。水是城市生态系统中流量最大、流速最快的物质之一，它既是一种资源，又是一种很重要的环境因素，无论对促进城市经济的发展还是对改造、美化城市环境以及增强城市防火保卫能力都起着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作用。城市的水环境问题直接关系到城市经济的发展和城市居民的生存条件，是制约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日前，潘基文秘书长在世界水资源日发表讲话时说：“当世界规划着一个更加可持续化的未来时，我们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之一是水、食品和能源之间重要的相互影响。没有水就没有体面的生活也不能逃脱贫困。”
众所周知：1977年 “联合国水事会议”向全世界发出提醒：水不久将成为一个深刻的社会危机，尽管1993年联合国大会确定每年的 3月22日为“世界水日”不为多少人知道。现在，每年的世界水日都会吸引全世界的关注，它已经成为一种宣传淡水资源可持续管理的重要手段。今年世界水日的主题是“城市水资源管理:应对城市挑战”。城市化、工业化的迅猛发展，加剧了水资源的紧张程度，成为城市社会经济发展的制约因素；特别是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城市生活用水每年都在大幅度增长，部分城市已存在严重缺水问题。据调查，我国目前缺水城市达300多个，严重缺水的城市有100 多个。
水有多珍贵？水是我们最珍贵的天然资源。尽管多达3/4的地球表面被水覆盖，但其中只有不到0.03%的可以饮用。如果人为转化饮用水，那么将消耗大量的能量。例如，通过淡化海水的方式(通过特定的过程去除海水中的盐)，每生产1立方米的饮用水，大约需要两度电；20年前，则需要5度~10度的电。从过去到现在，它都是一个能源密集型的手段。由此可见，水和能源的关系紧密。它们对地球来说都至关重要，又相互依存。产生能源需要大量的水，仅1个60瓦的白炽灯泡1年就可以消耗高达6000加仑水(约2.27万升)。同时，水的管理又离不开能源。
城市化带来新挑战：近年来，城市化速度加快，人口压力不断增大，人类每年都会用掉越来越多的水资源。我们后代的用水安全如何保障？这已经成为人类面临的严峻挑战。联合国预计，到2025年，可能有超过30亿的人遭受缺水的威胁。目前，全球水资源短缺地区有超过1亿的人正在遭受缺水的折磨，他们每天只能用大约1加仑水。这意味着，他们一整天的用水量只够一般人洗5分钟淋浴。今天，全球依然有12亿人得不到干净饮用水，24亿人在生活中没有完善的污水处理系统。每天，在第三世界国家，大约有1万名5岁以下的儿童死于与用水不洁有关的疾病。尽管我们每个人每天只需要大约13加仑(约48升)的水，但许多发达国的人均用水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这个数字。每天，在美国平均1个人要用掉132加仑水(约500升)，加拿大的平均水平是79加仑(约300升)，英国是52加仑(约200升)。要制造一辆新车，大约需要3.9万加仑水(约14.8万升)。
针对这样的情况，WWC主席洛克·福雄认为：“人类到了学会分享的时候。”他表示，人类正站在一个选择的十字路口，我们正面临着一个资源匮乏的世界。子孙后代的命运就掌取决于我们能不能转变观念：从一味掠夺转而学会分享。当然，与此同时，首先必须满足数以10亿计的人们的基本生活需要。我们必须使他们的食品、卫生、教育得到保障。但首先是能源和水的保障。有了这些最基本因素，他们才可能最终摆脱贫困。因为，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的地球家园需要更多的、更切实的行动。
由于地表水资源不足，加上近年来大多数地表水存在不同程度污染；许多城市大量开采地下水，城市地下水超采，造成地面不均匀沉降，形成大面积地下水漏斗；致使大量污水渗入地下，造成地下水污染，形成恶性循环。城市是工矿企业集中的地方，特别是中小城市，政府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大力发展工矿企业，工业与人口过分集中，加上城市基础设施落后，大量城市生活废物和工业废水未经处理集中排放，致使地表水污染严重。
因此，城市化要遵循保护与开发并重的原则，合理利用水资源。从调整城市经济结构、改变居民生活方式、提高居民节水意识等方面入手，建设节水型城市；积极鼓励采用新型的建材，增加下垫面的透水性，改善城市的径流条件；应按照人口、资源、环境与经济相协调的可持续发展观念，量水而行；要实施水资源论证制度，积极开发多种水源，推广污水回用技术，提高污水资源化比重；在城镇建设中，积极推广节水器具和设备，开展节水型工业、节水型农业和节水型社会的创建活动。
同时，加强水资源保护，强化水环境的监督管理。根据水资源的供需平衡分析，应提出保持平衡的对策，包括合理确定城市规模和产业结构，并应提出水资源保护的措施。水资源匮乏的城市应限制发展用水量大的企业，并应发展节水农业。针对水资源不足的原因，应提出开源节流和水污染防治等相应措施。改变传统的设计思路与建筑结构，为循环利用水资源提供基础设施上的保证。根据当前经济发展状况，在加大对水利工程投入的同时，完善对水资源的优化配置体系，建立适合水资源可持续发展的工农业生产机制。因地制宜，充分利用现有水利工程体系，在合理开发地下水资源的同时，尽量开发利用地表水资源，同时加大对地下水量的补源、回灌。水资源开发利用不要过于集中，对地下水开发要制定出合理的规划，科学调节地下水开采量，充分利用地表水资源。加强流域机构水污染防治工作和排污口管理，对污染排放物实行总量控制。制订合理的排污收费体系和水资源更新经济补偿办法。在工业区污染治理问题上，健全人工水循环系统的功能，完善污水自动处理网络，加强工业废水的预处理，进行工艺改革，降低物耗，减少排污量，提高污水自动处理装置的处理效率等。
中国的人口、资源、环境问题始于清康乾盛世，当时人口从一亿变四亿，又只能靠农业解决吃饭问题，在暖湿平原尽垦后，被迫上了周边山地和干冷荒漠，引发全面的生态环境问题。毁林开荒先把山毁了，水土流失又把平原上的江河淤塞了，先淤塞了最浅的运河，运行千年的水运航道废弃。因此，要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一是要靠城市化和工业化，降低靠农业解决吃饭问题的比重。二是人口要下山，沿水运线搞城市化和工业化。这样既保住了山，也保住了河。所以说应以水资源开发来主导国土开发与城市化。对此，我们不妨看看香港的经验。
香港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和人口不断的增长加剧了水源的紧缺。此后，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步伐的加快，用水量激增。在供水严重短缺，情况最紧急时，香港政府每日集中供水4h，人们不得不一水多用。比如，淘米的水用来洗菜，再用来擦地，最后用于冲厕等。香港政府在供水问题上，进行过许多尝试，大体采取过以下一些办法。
首先是利用溪涧、井泉之水。香港开埠初年，人口很少，1841年仅有7000多人，当时食水并不是一个大问题。仅靠大自然的恩赐，利用溪涧和井泉，就可以解决居民的食水问题。因此，当时是靠大量的溪涧为零星分布的社区提供充足的饮水。其次是修建水塘。到了1851年，香港人口增加到3万多人；1860年，香港人口已接近10万，原有的溪水井泉已不能满足需求，于是政府组织修建水塘。1863年，在香港西部半山区建成第一个水塘——薄扶林水塘；1871年此水塘被扩建。在1889年又建另一个新塘——大潭水塘。该水塘地处港岛南部，容量大大超过前一个水塘，并经过多次扩建，增加了对港岛地区的用水供应。1899 年再建黄泥涌水塘。1906年,为满足九龙及新界人口增长的需求，政府又建成九龙水塘。1932年和1936年又先后兴建石梨背水塘和城门水塘。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香港人口增长很快。据统计，1961年3月全港、九龙、新界人口总数为3133131人。政府继续修建一些大型水塘，如1957年的大榄涌水塘，1963年的石壁水塘，后者在大屿山西南的石壁，是香港最大的水塘之一。
当时政府除了组织兴建水塘，还负责食水分配，其办法是：将水塘的水输入管道，分流至各个街道，再在街道装置公共水龙头，定时向居民供水。1902年成立专门负责水务的部门，其主要职责是安置和维修供水设备、统筹各个水塘的储水与用水并且计收水费等。为了发动大家广开水源，政府也鼓励私人办水务，因此出现了私人兴建的水塘。在19世纪下半期，由私人企业兴建的水塘有4个，其中3个属太古洋行。在天旱期间，私人水塘曾协助政府，提供饮水给香港居民，舒缓香港食水短缺的问题。在兴建水塘的同时，政府也很重视对水塘周边地段的生态环境的规划，使附近的自然环境得以改观。如今，昔日的水塘已不再是港人的主要饮水渠道，但因其附近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水塘区已成为人们理想的休闲度假地。
第三个办法是利用海水。1963年5月至12月,香港发生大旱灾，政府不得不实行制水法令，最严重的时候每日供水4h,不但居民的生活十分不便，而且工农业的发展也受到很大影响。此次旱灾也促使政府进行淡水湖的建设。1968年12月，船湾淡水水塘建成。1970年开始扩建，用了3年的时间完成。1971～1978年，又完成了万宜水库的修建。淡水水库的兴建办法是：先建造围堰，再将其中的海水抽干，挖去黏土和沙，最后筑成堤坝，注入淡水。但是，香港的用水需求仍不断增加，政府不得不继续寻找新的水源。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实施海水淡化工程，将海水提炼为饮用水。第一座海水淡化厂于1970年兴建于青山道大榄涌水塘附近。但是此项工程成本很高，后来淡化厂于80年代停止生产。为减少对淡水的浪费，香港自1950年开始筹建海水冲厕系统，60年代以后逐渐加大使用海水冲厕。最初对海水使用进行收费，1972年以后改为免费使用。据统计，1991年，香港使用海水冲厕的户数为65%，1999年则为78.6%。
第四种办法是引东江水入港。随着香港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和人口的增长，上述的方法仍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供水问题。于是，水源丰富且邻近香港的广东省便成为香港供水的来源。广东省雨水丰沛，水源充足，河流众多，全省共有大小河流1343条，总长25290 km，平均每10k㎡有河流11km。”在众多的河川中,珠江最大，它由东江、西江和北江组成。“东江源出江西省南部，向西南经龙川、河源、惠阳和东莞，由虎门入海。”引东江水入港的办法是：先将东江水引自深圳水库，再经两条横跨深圳河上的水管，将水输入边境木湖的接收水池，最后输入木湖抽水站，供港人使用。港人使用东江水的历史可追溯至1960年，为引水事宜，曾多次与内地商议。1989年，粤港双方签署长期供水协议。从1960年至今，港人使用东江水的数量逐年递增。至1996年，广东每年对港的供水量已占全港用水需求量的70%以上。目前，来自广东省的供水是香港最主要的单一水源，至此香港的供水问题基本解决。
纵观香港供水问题的解决办法，可以总结如下：政府重视城市化率，但绝不忘对于水资源保护的加大投资；动员各方力量兴办水务；兴建各种水塘，收集自然水，解决港人用水；重视水塘附近生态环境的保护；政府控制有限水源，集中供应，有利于社会稳定和缓解水荒；多方开源，实施海水淡化工程和引进东江水工程；节约用水；一水多用，使开源与节流相结合。
没有城市化就没有一个国家的现代化，但推进城市化发展将给水资源保护带来一定影响。从许多国家发展的实践看，城市化一般都是伴随工业化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城市化水平基本上同工业化的水平是相当的，即：工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什么样的比重，城市化的水平也大体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希望未来的中国城市化，不能单纯以数量扩张为主，要十分注重质量。而提高城市质量和居民生活质量，改善人居环境，我们有一段较长的艰苦的路要走，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相信，只要在城市化建设的初期能够高瞻远瞩，充分考虑水资源保护问题，不但成本低效果好，而且水资源与城市化发展相得益彰，互惠互利，不仅能推动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加速经济社会的发展，而且能让子孙后代也不至于遭受资源的危机。